飛哥抬腳踢開擋路的紙箱和綠植,在一團(tuán)亂麻的工作區(qū)內(nèi)靈活移動。
他為王莎莎安排好座位,并騰出空間,導(dǎo)致自己桌上的文件資料被壘得更高了,看起來搖搖欲墜。
“這是你的工位。以后,你就是我的秘書,負(fù)責(zé)查閱生死簿、制作賬本,以及一些內(nèi)務(wù)?!?p> 王莎莎喜上眉梢:“新晉亡靈也可以看生死簿嗎?”
沒什么故事能比人生更跌宕起伏、高潮迭出,載滿宿命和變數(shù)。
“當(dāng)然可以,不然我干嗎聘用你?!憋w哥指著角落里一個大保險柜:“生死簿是機密刊物,平時都放在那里。回頭我教你如何使用。”
王莎莎突然懂了,能這么快接到錄取通知,全拜A級技能所賜。
“上班時間朝九晚六,單休周日,偶爾加班,工資待遇參照冥界公w員統(tǒng)一標(biāo)準(zhǔn)執(zhí)行,放心,絕不會少?!憋w哥落座,躬著背,雙手交握,直視王莎莎,沒有多余表情。
清醒后的他,渾身都散發(fā)出一種頭兒的特殊氣場,讓下屬不得不心生懼意,自覺服從指令。
還有就是鏡片背后的那雙眼睛。乍一看沒什么特別,可與之對視幾秒,就感到很不自在,像被攫取走什么秘密似的。
他滔滔不絕,王莎莎頻頻點頭,就算有不懂的地方,懾于他那種氣場,她也不敢隨便打斷發(fā)問。
“……所以,先前那名秘書,就是違反規(guī)定,擅自干涉陽間事物,鋃鐺入獄,前途盡毀?!?p> “是,我一定謹(jǐn)記,絕不干涉陽間事物?!?p> 通過他的敘述,王莎莎隱隱察覺直播組的工作內(nèi)容絕非她想的那么簡單,可以有很多機會跟陽間的人接觸。但具體有什么操作,飛哥卻沒有詳細(xì)說明。
終于,他說教完畢,王莎莎筆記本剛好記完一頁紙。
“你的辦公用品,稍后會有人送來。今天很不巧,攝像師和錄音師都不在,去檢修設(shè)備了。明天再給你介紹?!?p> “好的,謝謝飛哥?!蓖跎叵肓艘幌滤脑?,覺得不對:
“咦,莫非咱們組就4個人?”
“對呀,我們是四人組。”飛哥絲毫不覺得人少,反倒很得意:“怎么樣,很好吧?精兵強將,正好湊齊一桌麻將?!?p> “呵……呵呵……”王莎莎笑得干巴巴。
頭兒,秘書,攝像師,錄音師,這個單位的規(guī)模也忒小了,小到被新聞署放養(yǎng)在山上。
“設(shè)備都拿去檢修了,今天不會有工作上門,你在辦公室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幫我跑跑腿。”
王莎莎也不太愿意跟他單獨在屋里待一天,積極應(yīng)承:“好啊,去哪兒?”
飛哥從抽屜里取出一套冊子,交到她手上:“這是咱們組的賬本。你負(fù)責(zé)把它交給冥王過目。他若無異議,你就把賬本拿走。他有任何交代,你都得做好記錄,向我匯報。今后每個月中旬,你都要去一次勤政樓。”
“好的,我一定辦妥?!钡谝淮谓拥饺蝿?wù),她有點小激動。
激動之余,她也納悶:區(qū)區(qū)一個小單位,為何可以向冥王直接匯報工作??
“那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不多話,王莎莎將賬本放進(jìn)包里。
“等一下,忘了問你?!憋w哥叫住她。
“嗯?”
“王莎莎?!憋w哥看了她兩秒,好像在猶豫。
“你打算喝孟婆湯嗎?還是已經(jīng)喝過了?”
“我要喝,但還沒來得及。戶籍處叫我3個月內(nèi)到孟婆忘憂會所去?!?p> “哦,這樣也好。”飛哥擺擺手,低頭整理桌上的筆:“今天沒什么工作,你送完賬本,就可以去孟婆那兒,不用回辦公室?!?p> “好的,謝謝。”
王莎莎走后,飛哥轉(zhuǎn)了下座椅,再次面向窗外。
這兒地勢高,視野開闊,可看清忘川河大回彎的全貌。
大回彎的附近,有一棟造型如紅蓮的建筑。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婆忘憂會所,孟氏家族旗艦產(chǎn)業(yè)。
橘貓不知從哪個旮沓冒出來,一躍跳上飛哥大腿。
飛哥輕輕撫摸貓頭,眼神依舊停留在‘紅蓮’上:“你以后就把她當(dāng)自己人,聽到?jīng)]?!?p> 橘貓“嗚”了聲,盤起尾巴,睡懶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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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木屋,王莎莎滿心暢快。雖說是出去辦事,但依舊有種提前下班的感覺。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打開賬本。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亡靈直播組僅上個月的凈收入,就高達(dá)一個億!
什么情況??就算把小木屋改造成印鈔作坊,一個月也不見得能生產(chǎn)出那么多錢。
王莎莎不敢再看下去,把賬本牢牢抱在胸前。
艾瑪,這東西可不能弄丟了,必須安全送到冥王那里!
***
高熱走進(jìn)冥王辦公室,表情跟便秘似的。
“大人,向您報告一下,王莎莎已經(jīng)到新單位報到了。”
“哦,好?!毕绞稚系墓P沒停,他在寫一封慰問信。
“這種事你不用親自來匯報,發(fā)我手機上就行了。我沒那么多時間耗費在那女人身上?!?p> “可是大人……”
高熱鬢角滲出豆大的汗珠,聲音顫抖:“那個女人她,她向勤政樓的方向過來了……大概還有15分鐘就到……”
“啪嗤”,鋼筆斷成兩截,墨水管破裂,弄臟了犀越的手,以及馬上就能寫完的慰問信。
高熱趕緊遞面紙過去:“對不起大人,是我不好,沒料到那女人敢找上門來……事到如今基本可以確定她就是情劫……”
犀越將信紙揉成一團(tuán),扔出去:“肯定是祁飛故意搗鬼?。 ?p> 每個領(lǐng)導(dǎo)都會遇見這種‘刺兒頭’下屬,老愛唱反調(diào),或是我行我素管不住,但又因為種種原因拿他沒辦法。
祁飛之于犀越就是這樣的存在。至少現(xiàn)在還不能動他。
看樣子,今天非得跟王莎莎打照面。
“一級戒備,迎接‘貴客’?!?p> “是??!”高熱慌了,幾乎是連滾帶爬跑出去的,隔著門都能聽見他召喚高冷的聲音。
犀越將三袋茶包丟進(jìn)瓷杯,泡了盅特濃淡定茶,一昂頭全灌下去。水是燙的,但喝到胃里,全身透心涼。
我辛辛苦苦,奮斗了一千多年,好不容易成功上位,大好前程擺在眼前,決不能功虧一簣!
情劫?好啊,你來??!勾引我??!
有本事你就來!王莎莎??!
看我不懟你個稀里嘩啦、失魂落魄、肝腸寸斷、黯然銷魂、精神錯亂、媽都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