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菡微微思忖,扯了扯唇角,勾起一縷淺淺的笑容,“趙醫(yī)生,你好像誤會了……”
人命要緊,她承認(rèn),可陸煜在她身側(cè),一條命好端端的,就算活蹦亂跳,載歌載舞,他都不在話下,并不會因為她一時半刻疏忽就丟了命。
趙醫(yī)生的一席話,未免嚴(yán)重了。
夏夢菡緊緊揪著襦裙,不多一會兒,襦裙泛起一道道褶皺,抬眸,接著道,“只要你愿意,我們會配合你,馬上手術(shù)都行?!?p> 一側(cè)的陸煜,拉長了一張臉,他身體沒一點毛病,在她看來卻是病入膏肓,應(yīng)需要動手術(shù)。
如此,縱然沒一點毛病,經(jīng)此手術(shù),興許會落下病根,苦了他。
聽久了,陸煜俊魅的面龐烏云密布一般陰幽暗,仿佛在下一瞬間就要狂風(fēng)大作,傾盆大雨,席卷一切生靈,毀天滅地。
于他而言,男人……不行,真?zhèn)宰穑?p> 鎖著清雋的劍眉,深深地凝視夏夢菡,半晌后,他終是一言不發(fā),一聲不吭,轉(zhuǎn)身,走了三兩步,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
拿起茶壺,陸煜緩緩倒了一杯,舉止慢條斯理,透著一股高不可攀的尊貴,流露出一股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
夏夢菡要談事,事關(guān)于他,他便坐下來,等等她罷了,拿起茶杯,他抿了一小口。
趙醫(yī)生氣惱,捂著額頭,胸口一上一下起伏不定,他一再深呼吸著,看向夏夢菡,出言道,“小姑娘,你真是心大,你老公攤上你,也是慘咯,他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就算你后悔,也沒用,都是怪你,怨你!”
“世上什么藥都有,就后悔藥,沒有!”
“哎,真是急死我了?!”
趙醫(yī)生絮絮叨叨,愁著眉目,左右不斷地來回走,看上去,他頗顯焦慮,氣憤。
原先聽言病重,急需手術(shù),夏夢菡懸著一顆心,禁不住忐忑,不安。
不由自主地,夏夢菡繃直了身子,緊緊蹙著黛眉,有點緊張。
然而,她望著他一頭銀白色短發(fā),捋著長長的胡須,一扯,扯落了一縷,他仿佛一點都不在意,一點都不覺得疼,繼續(xù)一扯,斷斷續(xù)續(xù),扯落了一小撮胡須,來回踱步,像個不停地轉(zhuǎn)圈的螞蟻一樣,急切,焦灼。
他嘴里一直絮絮不休,自言自語。
哇,真是個可愛的老頭。
雖然他指責(zé)她,但他是為了她著想。
夏夢菡揚著一張笑臉,緊張的神色一點點緩解,不寧的心緒一點點消散,望向他,她放松了些許。
明眸清亮,紅唇艷麗,夏夢菡托腮,手肘撐著桌子,清爽一笑,道,“不,醫(yī)生,你說錯了?!?p> 隨即,趙醫(yī)生停下了步子,瞪著她。
病人要不行了,沒能及時手術(shù),分明是她錯了,但她還不肯承認(rèn),并且神色自若,一點都不慌,都不急,將責(zé)任推脫,把過錯歸于他一個醫(yī)生身上。
這種病人家屬,不是冷血,就是奇葩。
“錯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辈蛔骷m結(jié),趙醫(yī)生直接回道,一臉激動,“這些年,病人家屬我見多了,像你這樣的,我是頭一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