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溫念卿剛用過晚膳,梅韻進來通報道:“殿下,陛下來了。”
溫念卿整理了一下情緒,起身出門迎接。夏帝沒傳轎子,也沒帶太多人,只帶了貼身的東百公公。
溫念卿已經(jīng)整理好了情緒,笑瞇瞇的向夏帝行禮,禮還沒行完就被夏帝扶起,拉著溫念卿進了昭純宮。
蘭映上完茶之后,夏帝便揮退了屋內(nèi)的侍女。溫念卿看著夏帝剛想說什么,就被夏帝抬手打斷了。夏帝嘆了一口氣,眼下是遮不住的疲憊,看了溫念卿一眼,神色復(fù)雜:“卿兒,張氏的事,讓你費心了?!?p> 溫念卿心頭一跳,臉上的笑僵了一下,故作不解道:“父皇……什么意思?兒臣不明白?!?p> 夏帝看著溫念卿忐忑的樣子,更難受了,自責(zé)道:“你也別多想,朕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朕只是自責(zé),沒有保護好你和老七。張氏對你們心懷歹意,朕竟然沒有察覺,被她的話所蒙騙,誤會老七了?!?p> 溫念卿提著的心放下了,看著夏帝自責(zé)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可以安慰夏帝,可以說一切都沒關(guān)系,可以說是張芙云巧言令色蒙蔽了他,但是溫念卿只是低著攪著手里的帕子,她心里有氣,什么都不想說。
夏帝可以為了張芙云幾句不知真假的話,就可以把十歲的溫予桓下放到軍營去吃苦。這一世若不是她攔著,怕又是這么個結(jié)果。
之后的許多年,溫予桓都沒少因為幼時不愛讀書被恥笑過,就算他是征戰(zhàn)沙場的大夏虎將,也是旁人口中的粗人。
夏帝的一道旨意,讓她和親生哥哥分別多年,在后宮孤身一人摸爬滾打,說不怨那必然是假的。
溫念卿垂頭,半真半假的糊弄道:“父皇莫要自責(zé),兒臣明白父皇的難處?!?p> “孩子懂事的太早,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用。你還小,是最應(yīng)該享受寵愛的年紀(jì),張氏在后宮多年,自有手段。這些事情以后就別操心了,有父皇護著你們?!毕牡勖嗣念^寬慰道。
溫念卿聽著話,覺得夏帝的意思分明是責(zé)備自己小小年紀(jì),手段太過,連張芙云這樣根基深厚的寵妃都能被她抓到把柄。
見溫念卿低著頭不說話,夏帝又嘆了一口氣“卿兒又在多想?父皇沒有責(zé)怪你的意思,父皇是真的心疼你,心疼你……”
接下來的話夏帝沒有說下去,要說什么?心疼她為自己謀劃未來?心疼她前世不知道遭了什么罪重生回來?夏帝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
父女兩人無言對坐,半晌,溫念卿苦笑“父皇,兒臣不敢不多想。兒臣實在是不敢不長大,兒臣害怕……”
夏帝也不知道說什么來安慰溫念卿,只能讓她別多想,說一下無關(guān)痛癢的體面話來安慰溫念卿。
又坐了一會夏帝要回去處理公務(wù),溫念卿起身送他,走到門口夏帝忽然回頭看了溫念卿一眼,眼神復(fù)雜“卿兒,你可知權(quán)利和親情交雜在一起,會讓你很難過?!?p> 溫念卿沉默了片刻,毅然回道“如果能保護兒臣在乎的人,兒臣不后悔?!?p> 夏帝點了點頭,岔開了話題“蘭映說你一直悶悶不樂,明日老七去國子監(jiān)搬東西,你也正好跟著出去玩玩吧,別老是悶在宮里?!?p> 溫念卿謝過恩之后,目送夏帝出了昭純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