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廳中,數(shù)名姿色上佳的女子正翩翩起舞。
姬銘懶懶的側(cè)臥在上座閉目養(yǎng)神,身下墊了張巨大的白色虎皮。
姬珣陪坐在側(cè),腰桿挺的筆直。
二人顯然都無心欣賞歌舞,樂人舞伎卻是一個比一個賣力。
上頭這兩位主一個是帝國皇太孫殿下,另一個雖不知確切身份,能得皇太孫如此禮遇,尊稱一聲“王兄”,身份尊貴自是不言而喻。
這二人一個霸氣內(nèi)斂,一個貴氣天成,皆是世間少有的俊美。
若是能被其中任何一個看上,那就是一朝飛上枝頭的無上榮寵。
再不濟(jì)也不能得罪了誰。
她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女子被賣到千川樓為奴為婢,身份卑微以色示人。
若是惹了客人不快,千川樓也絕不會為她們做主。
姬銘睜眼掃視了一圈,又閉了眼。顏景云見狀,從袖中摸了包銀錠子拋給婢女,后朝眾舞伎揮了揮手。
姬珣緊閉的雙眼驀然睜開,看了眼遠(yuǎn)遠(yuǎn)地躲在花瓶后的紫衣少女一眼。
“阿云!”
“殿下!”
“讓那個叫悠月的留下繼續(xù)撫琴,其他人就退下吧。”
眾樂舞伎羨慕的瞧了悠月一眼,自以為姿色勝她的幾人眼中更是有幾分嫉恨。
然而卻沒有人開口質(zhì)疑姬珣的話,各自理了衣裙抱了樂器依次從房中退了出去。
顏景云自然知道姬珣并非好色之徒,就算當(dāng)真好色也決計不會當(dāng)著姬銘的面造次。
他眼神疑惑的看了姬珣一眼,見后者一臉坦然,只得放棄猜測她的心思朝悠月道,“你隨意談些拿手的曲子,莫擾了二位殿下的興致,賞銀少不了你的?!?p> “是!”悠月抱著琴,朝三人方向屈膝一拜,“謝二位殿下和公子賞?!?p> 悠月說完,抱著琴退回了花瓶邊上靜靜彈奏了起來。
風(fēng)月場上呆了多年,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悠月心中清楚,姬珣留她下來不是為色,故而也不敢有攀龍附鳳的心思。
琴聲悠悠,悠月始終低著頭,纖指流轉(zhuǎn)在琴弦之間。
許久,姬銘動了動身子,盤坐了起來。
“阿珣相中的人,果然有些本事。”他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疲態(tài)頗深,“有阿芙當(dāng)年的兩分水準(zhǔn)?!?p> “王兄謬贊,她一個低賤樂伎,怎么敢與出生高貴的王妃嫂嫂相比。只是那眾多樂人中,獨獨能聽見她的琴聲罷了。”
姬珣拿了兩個杯子,拎了壺中的滾水粗粗燙洗了一番,又斟了茶端到姬銘面前。
二人說的是私話,跪坐在下首的顏景云起身將一干閑人和悠月都帶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
姬銘抿了口杯中的茶,原本黑亮的眸子此時看起來竟是黯淡無光。
“阿芙的確是出身高貴,天下無雙。”
他輕嘆了口氣,目光悠遠(yuǎn)的像是穿透了眼前的一切,只為去追尋那沉眠不醒的女子。
“可惜,她的出生只在人界可以傲視他人。你我都知道,人界皇族在四界皇族中力量最是弱小。所以無論是人還是事,我們都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