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妙妙不知池中物服過護女蓮,還想拿他開開心,讓禿妖死前空飽眼福,干著急,豈料池中物欲火中燒,腹痛如裂,生不如死。于妙妙手舞足蹈,正自得意,忽見池中物身如蝦曲,亂翻亂滾,猛的橫蹦起一丈多高,直撞在石洞頂上,啪的摔下來,兩腿連蹬,七竅中漸漸滲出血來。
冷丁的,把于妙妙嚇一跳,也弄的莫名其妙,四個女徒看池中物那齜牙咧嘴地鬼樣子,尖叫一聲,躲出很遠。于妙妙掃興地罵了一句,伸出腳丫子夾夾池中物的鼻子,見池中物心脈已斷,一腳把他踢到一邊去了……
次晨,丹雪梅等人向老道姑辭行,老道姑破例送至山門以外,低聲念到: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施主們宅心仁厚,必有后福?!?p> 說完,抬眼向包世仇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回廟,包世仇忽然覺得老道姑相貌很美。
五人下山后騎馬走出很遠,吳昊突然一拍大腿,大聲說:
“是她,一定是她?!?p> 丹雪梅問:“吳叔叔,你說的是誰?”
吳昊說:“那老道姑是四十年前艷絕武林的玉面魔心白姍姍。”
包世仇說:“白姍姍,于妙妙。還有徐青青,她是于妙妙的師傅吧?”
吳昊搖搖頭說:“不知道。沒有人知道白姍姍的來歷,也沒有人知道于妙妙的師傅是誰?論年紀,他倆應(yīng)是兩輩人?!?p> 包世仇說:“他倆同在此地現(xiàn)身,絕非偶然?!?p> 吳昊問包世仇:“他為何獨對你破格一笑?”
居靈恍然大悟說:“因為世仇兄弟放過了于妙妙?!?p> 岳勝說:“江湖傳說,白姍姍嫁與三大名劍之首七星劍凌雪廬后即相攜歸隱,為何竟只身在此出家?”
吳昊說:“我與白姍姍僅見過一面,他與凌雪廬偕隱之事只是傳聞,并未見實?!?p> 一路五人同行,包世仇與吳昊總覺得受拘束,看看臨近靈寶,兩人又換上花子服,棄馬步行,頭前走了。居靈也想跟著去湊熱鬧,吳昊不要他,氣得他直罵老怪。
千奇百怪也好杯中物,但豪飲而不貪杯,偶一為之,常驚眾駭俗,傳為奇談,月來滯留高陵,恐酒后誤事,一直未開懷暢飲,離開岳勝和丹雪梅便為千金買醉。兩人一進靈寶,便覺出市上有些異常,一群土混混兒齊向一家聚賓樓涌去。包世仇看著吳昊笑笑說:
“老哥哥的酒興怕要被人攪了?!?p> 吳昊皺皺眉頭說:“他鬧他的,我喝我的,各不相擾?!?p> 二人進聚賓樓一看,樓下空空如也,座無一人,便隨著幾個混混一起上了二樓,剛想找個臨窗座位坐下,便過來兩個堂倌擋駕:
“二位,二位,請到別處吧,這里已經(jīng)有人包下了?!?p> 一位剛上樓的姑娘趕過來,把一錠銀子往桌上一放說:“二位花子爺?shù)木棋X我會了?!?p> 吳昊向居靈點點頭,居靈抿嘴一笑,轉(zhuǎn)過身和岳勝、丹雪梅一同坐在鄰座上。
兩個堂倌見岳勝等盛裝華服,氣度不凡,認為是今天請來的貴客,再看看兩個老少花子,對那錠白花花的銀子理也不理,更不知是何方神圣,便訕訕地走開了。
吳昊喝干了五杯酒,設(shè)宴的主人才到,一個昂首揚眉,挺胸腆肚的壯年莽夫當先上樓,后面跟著兩個一般高矮、一般粗細的彪形大漢,耀武揚威地直向座位晃去。早已在樓上等候的三十多名七高八低的粗野漢子,像一窩蜂似得圍上來點頭哈腰問長問短,挨不上邊的由后邊一個勁兒往前擠,很怕太陽光照不著自己。
壯漢莽夫大肚子一直腆到主座坐下后,才隨口問一句:
“都來了嗎?”
轟得一下,三十多人響起一個聲音“來了?!?p> 二樓上像打了一個雷,氣勢洶洶,威風凜凜。壯年莽夫好像很滿意,裂開大嘴一笑,亮開嗓門一個字一個字地喊:
“今天,我們,龍幫啊,在聚賓樓,啊,那個設(shè)宴,要與,二云莊那個少莊主,啊,理論,啊,就是,當眾說理……”
包世仇和吳昊對視一眼,心里納悶兒,二云莊少莊主是誰?
“……二云莊的人,打了我們,啊,龍幫那個,弟兄,這還了得!啊,我們,絕不,那個能,與他們善罷,甘休。你們說,那個,對不對?”
“對?!庇执蛄艘粋€雷。
“我們請了,鐵腿李金彪,銅頭那個,萬保勝,還有,啊,神鏢元天霸,和,賽諸葛,吳方,吳老爺子,啊……”
三十多人七嘴八舌地嚷嚷了一通,雷沒打響,成了一串啞巴雷。
“當中理論,這可是一件,啊,大事,大事就不是那個,小事,也不是,啊,不大不小的事。有四位,啊,德高望重,啊,武林高手,那個,站腳,助威,我們要,啊,拿出精氣神兒來,別他媽的,一個個,像霜打了,啊,似的,腰板兒,他媽的,都給我,啊,挺起來?!?p> 刷的,一群人站了個溜直。
包世仇看那些攥拳頭裝兇的架勢,差一點笑出聲來,幸虧吳昊是背臉喝酒,不然非把酒噴出來不可。
一會兒,大街上響起一個尖溜溜地口哨聲,壯年莽夫跳起來,嗵嗵嗵,一溜風跑下樓去,忙得那兩個彪形大漢銜尾急追,險些把身旁的人撞倒。
一陣“勞駕”、“光臨”、“叨擾”等客套話,擁上來奇形怪狀四個人,羅圈腿是鐵腿,禿腦袋是銅頭,神鏢是一只眼,賽諸葛是個麻桿似的小老頭,山羊胡子向前噘,后腦勺往上挺,就是拔不起個頭來,腦門子總在別人的肩膀底下晃蕩。
吳昊回頭瞅了一眼說:“渾身上下兩盤菜,一盤皮凍,一盤排骨?!?p> 一只眼把屋角里兩張桌、五個人斜了一眼,滿沒往心里去,這里是他們的天下,皇上二大爺也管不著。四個人落座后,都在顯自己的招牌,鐵腿騎馬式坐著,仿佛怕把椅子壓塌下去;銅頭不住抬手摸腦袋,好像老太太稀罕紡線錘;神鏢的一只眼老沖著別人的鼻子吊線;賽諸葛閉目合睛搖頭晃腦,一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