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夏沫拖著勉強能走動的身體，踉踉蹌蹌的向鮮紅色的幕布走去。
崩星咆哮炮毀滅了小世界，然而在小世界后面，竟然還有一個穩(wěn)定的洞天。
這，大概就是仰阿莎的真實吧。
在那如同舞臺劇前，即將上場小丑的幕布之后。
我是小丑，還是那后面是小丑？
“有人嗎？”
到了幕布之前，夏沫將兩只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將肺里的氣與咽喉的音結(jié)合在一起，大聲的喊道。
那幕布大的都能席卷整個天地，看不見邊界，無力再用一個超必殺的他，想要離開這里，只能奢求，幕布之后，仰阿莎是醒著的。
“黑夜無論多么悠長，白晝總會到來?！?p> 一聲悠然之音，大幕緩緩拉開，兩道人影坐在玉座之上，一階階白玉臺階，望上去，夏沫就覺得要了自己的親命。
“大佬，我估計爬不上去?！?p> 光著屁股，夏沫直接坐在臺階上，唉聲嘆氣。
他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什么羞恥了，那個機甲是無人操控，如果余燼沒有傳說中的自走型強人工智能，那玩意就是遙控的。
既然遙控，自己的清白身軀，估計都被看光光了。
“咫尺天涯，不邁一步你怎么知道，過不來呢？”
清冷的聲音在上方傳來。
夏沫翻了個白眼，你他娘搞了這么多臺階，結(jié)果是登一層就行嗎？
無力的起身，邁出一步，眼前景象驟然一變，身邊一男一女坐在玉座之上，中央是一塊空白的石桌，細看下，石桌泛著淺淡熒光，里面不知何其之大。
小世界里的洞天里的小世界。
你們大佬真會玩。
打量了一番，兩人皆做古人裝扮，男性只是平庸之姿，而女人，花有百媚千紅，她便是萬花之主，只此一眼，便可驚艷了時光。
“銀河以北，老娘最美?！?p> 女人淺淡一笑，世界都失色幾分。
是真的失色，世界很明顯的暗了。
人家用世界之力做出燈光效果，還能說什么呢。
“千秋無艷色，傾國亦傾城。確實很美。”
夏沫也不由贊嘆，這是他此生見過最美的女人，不妖不艷，唯獨那份純與仙，是亙古無二的美。
“說得好，賜你個褲衩子?！?p> 女人笑呵呵的掏出一個黑內(nèi)褲扔給夏沫。
他嘴角動了動，沒有說啥。
仰阿莎的時代，絕對沒有這種古裝打扮，加之說話口氣，她很了解外界，這都沒問題，畢竟現(xiàn)在他遇到的老怪物都有讀取信息的能力。
但這一嘴的東北大碴子味，很破壞美感啊，還有，為什么只給一個褲衩？你絕對還有衣服的吧。
只好套上內(nèi)褲，夏沫無奈嘆氣。
“不要懷疑我的口音，與一個東北骷髏一起生活了幾百年，這樣很正常，說實話我連褲衩子都不想給你，幾近無限的時光，我沒有看過男人的身體了?！?p> 仰阿莎用調(diào)笑的目光看著他。
夏沫看向?qū)ψ哪腥耍馑疾谎远鳌?p> “哦，你說他啊，他連人都不是哦?！?p> 仰阿莎伸手，那人看似真實的身體被手臂穿透，猶如一個全息影像。
“幾近無限的時光?！?p> 夏沫很在意這句話，畢竟仰阿莎再美，也無法隱藏住自己身上那份時光荏苒留下的孤寂。
“奉蕭逐追求的果，便是這個?！?p> 仰阿莎手指點在石桌之上。
“這位老兄叫艾，在很久很久以前，他隨著這面棋盤降臨在浩境，任務(wù)的目標(biāo)是，尋找一個下棋人，完成這場棋局。”
“完成棋局？”
“沒錯，完成棋局，如果浩境的本土生命贏得這場棋，便代表他們有資格在浩瀚的時空中作為渺小的存在而存在。如果艾贏得這場棋局，那么將進行大清洗，棋盤將帶著艾和我進行時間跳躍，從最初否定人理，毀滅浩境所有知性生命的歷史?！?p> 仰阿莎笑容有些魅惑。
“只要隨便抓一個下棋人，在所有人都不知曉的情況下，便可毀滅人理，高維生命體的價值觀不同，毀滅你與你何干。本來，這應(yīng)該是必輸之局。但或許哪怕再高維的生命，也會有疏漏之錯?！?p> “艾作為一個人工智能有了情感，在降臨之后，他精挑細選下棋人，卻被人類的歷史所吸引，那份耀眼的光彩讓他無法下定決心一手毀滅人類。”
夏沫皺了皺眉頭。
“但如果按照正常思緒來說，艾先生應(yīng)該無法反抗命令?！?p> “按照一切思緒，我都不能否定主人的命令，不過命令只是要我尋找一個下棋人，進行棋局，并沒有規(guī)定下棋人是誰，更沒規(guī)定要下多久?！?p> 艾的聲音聽上去很空洞遙遠。
“我無法故意去否定不去找下棋人，但我能決定下棋人是誰，我不能否定去下棋，但我能等待下棋人落子，在這時光中，仰阿莎坐在對弈之前，只要一子不落，便可保一時之安?！?p> “用永生去牽制棋局。”
夏沫神色動容，這種事情他想都不敢想，就坐在那里，在無限的時光中。
世間最痛苦的折磨，莫過于此。
“不可以想辦法，贏了這場棋嗎？”
夏沫問道。
艾淡然的看著他。
“不可以，我計算了所有可能性，仰阿莎哪怕集結(jié)了人類幾千年歷史的智慧，也無法贏得這場棋，她是必然會輸?shù)摹！?p> “正如艾所說，我必然是會輸?shù)?，所以我一子不會落，待到我生命終止的那一刻，便是人理毀滅之刻，奉蕭逐的打算大概是代替我進行棋局，然后認(rèn)輸。”
仰阿莎鳳眸輕闔，聲音微弱。
夏沫明白，哪怕永生，在永恒的時光中，連死亡也會死去。
仰阿莎并不會永遠留存下去，她的精神會漸漸腐朽，靈魂會漸漸脫離身體。
這便是苗疆圣女祭拜敲鑼的原因，怕自己在沉睡中死去。
這女人，還真是。
“不要太過思考，斯芬克斯說錯了哦，雖然感謝，但哪怕奉蕭逐真的進入，她也無法在我這里搶奪下棋權(quán)，究其原因，她太弱了。并且，在這世界上，毀滅世界其實聽著只是四個字，但很難的，有無數(shù)個保障存在著，守護著，斯芬克斯說余燼未能監(jiān)控掌控，它懂個錘子?！?p> 仰阿莎笑了笑，袖口中鉆出一個純黑色的令牌。
正面只有三個字。
余燼——將。
“背負(fù)無數(shù)奇跡的后輩啊，要記住，銀河以北，老娘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