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回到營帳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薛萬仞見他回來,趕緊招呼道:“來,李小哥兒,老夫特地為你準(zhǔn)備了佐酒的吃食?!?p> 李義朝桌上看了看,果然如他所說,有四個盤子,里面都裝著不知名的肉。
不知道是廚子刀工太差,還是用的刀沒磨鋒利,反正這些肉塊都很大。
李義湊近聞了聞,感覺這些都不是新鮮的,很像以前吃過的熏肉。
薛萬仞主動解釋道:“這是薛延陀部差人送來的肉食,我已經(jīng)讓人試過了,沒有問題,你就放心吃吧!”
李義用手拿起一塊肉,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卻沒吃。
薛萬仞說道:“李小哥兒,這是鹿肉,你嘗嘗?”
“鹿肉?”李義趕緊把肉扔了回去,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這玩意可是野生保護(hù)動物,是犯法的!”
被李義這么一說,薛萬仞有些摸不著頭腦,拿起一塊鹿肉,說道:“就連陛下也經(jīng)常吃這個??!怎么會犯法呢?”
李義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年頭自然生態(tài)還沒遭到破壞,這種野生動物還是貴族們經(jīng)常狩獵的對象,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犯法不犯法的了。
于是又指著另一個盤子問道:“那這又是什么肉呢?”
“這是獐子?!?p> “這個呢?”
“這是麂子?!?p> “那這個呢?”
“這個是野豬肉?!?p> “我還是嘗嘗野豬肉吧!”
李義拿起一塊野豬肉,放在嘴里嘗了嘗,感覺肉質(zhì)有些粗糙,吃起來很像牛肉,但卻有著一股子怪味,李義吃的有些不習(xí)慣。
薛萬仞給他倒了一碗酒,笑道:“來,吃一口肉,再喝一口酒,那滋味,嘿嘿嘿!給個神仙也不當(dāng)啊!”
李義喝了一口酒,忽然想起來沒看到孫副將,按理說他去給李靖送信,早該回來了。
薛萬仞笑道:“孫副將的確回來過,我又讓他去給你送信去了?!?p> 從這兒跑一趟長安可不近,李義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這一趟可不近,不會耽誤戰(zhàn)事吧?”
薛萬仞吃了口肉,笑道:“放心吧!他只是把信交給云州城里的驛館,不用親自跑去長安的?!?p> “哦,這樣啊!”李義聽完他的解釋,這才放了心。
“來來來,天冷,再來一口吧?”薛萬仞殷勤地勸道。
李義心里納悶:“這老薛怎么忽然變得這么主動,莫不是有什么問題?”
于是喝了兩碗之后,便開始裝醉,再后來干脆把碗往桌上一放,搖搖晃晃地睡覺去了。
薛萬仞見李義醉了,心中激動不已。
“嘿嘿嘿!總算輪到我了。”
說完便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坐在那里大吃大喝起來。
李義見他終于開始喝酒了,心道:“你總算是按捺不住了?!?p> 翻了個身,居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次日一早,薛萬仞便叫醒了李義,找他商量出兵的想法。
李義想了想,問道:“李靖將軍那邊可有什么指示?”
薛萬仞答道:“昨日孫副將去送了信,李將軍說暫且按兵不動?!?p> 李義笑道:“既然李將軍都說了叫我們按兵不動,那我們就不動好了。”
“可是……”薛萬仞猶豫了一會,說了心中的想法。
“薛延陀部投誠,我們少了一個勁敵,若是此時率兵進(jìn)攻,便有很大的勝算,老夫總覺得按兵不動不是個好主意?!?p> 李義不以為然道:“聽他的吧,我也覺得應(yīng)該再等等?!?p> “可是……”薛萬仞似是心有不甘。
李義打斷道:“沒什么可是的,他是主帥,我們服從主帥調(diào)遣便是?!?p> “好吧!”
薛萬仞嘆了口氣,有些耿耿于懷。
“對了!”李義笑道:“反正閑來無事,我再去喝點(diǎn)酒吧!”
說完便朝前廳走去。
來到前廳,薛萬仞見他盯著酒壇一動不動,心里頓時緊張起來。
“莫非被他看出來了?”
薛萬仞心里嘀咕道。
“我這酒……”李義指著酒壇問道:“怎么少了這么許多?”
薛萬仞打了個哈哈,笑道:“李小哥兒,你不記得了?昨晚上你可是海量?。±戏驈奈匆娺^你能喝這么多酒!”
李義皺了皺眉頭,問道:“這都是被我喝了?”
薛萬仞接口道:“那可不?你一個人自斟自飲,喝了許多酒,還是老夫親自將你送回去歇息的?!?p> “我喝的么?”李義使勁搖了搖頭,道:“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昨晚你弄了些佐酒的肉食,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p> 不等薛萬仞開口,李義轉(zhuǎn)身出了營帳。
不一會兒,李義就回來了,身后跟著兩個小兵,兩人抬著一個酒壇。
“就放那個桌子上吧!”李義指著營帳正中間那個大桌子說道:“有勞兩位了。”
薛萬仞看著李義,不解地問道:“李小哥兒,你這是?”
李義看著他笑道:“我得趁著現(xiàn)在尚未開戰(zhàn),趕緊把這些酒給喝了,不然等以后再喝,怕是就沒合適的機(jī)會了?!?p> 薛萬仞嘆了口氣,心道:“還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自己天天發(fā)愁沒酒喝,李義卻是天天發(fā)愁酒太多喝不完,這叫什么事兒?。俊?p> 薛萬仞笑道:“李小哥兒不必客氣,老夫去給你弄幾樣菜來,你慢慢喝吧!”
說完便離開了。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李義趴在桌子上正打著呼嚕。
薛萬仞走過去看了看,上次開的那一壇已經(jīng)見了底,這回新拿來的酒似乎還沒動。
薛萬仞看著熟睡的李義,心里琢磨著:“要不,我再幫幫他?”
薛萬仞不敢喝多,怕喝太多就發(fā)現(xiàn)就不妙了。
李義的酒量他再清楚不過,頂多三四碗就已經(jīng)是極限,為了不引起懷疑,薛萬仞喝了兩碗便沒再多喝。
找來兩個士兵把他送回去休息,自己則出去巡查。
薛萬仞一邊四處轉(zhuǎn)悠,一邊念叨:“明明是個好機(jī)會,為什么李義跟李靖都建議按兵不動呢?”
沒走幾步,薛萬仞忽然想到一個奇妙的問題:“李靖,李義,還有皇帝陛下,三個人都姓李,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聯(lián)系?莫非姓李的都格外聰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