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自然不知道小兵的想法,正坐在薛仁貴馬后面看前面的兩人拉拉扯扯。
忽然那馮婆子尖叫一聲,好像貓頭鷹夜里嘯叫一樣,李義胳膊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再一看,那中年男子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根棍子,此時正握在手上。棍子的一頭有血跡慢慢滴落,馮婆子正一手捂著腦袋,另一只手指著中年男子吼道:“李老三,你要死?。∧隳撬滥葑邮潜焕堑鹆巳ィ@事兒好幾個人都看見了,你怎么能賴在我頭上?”
旁邊的圍觀群眾頓時開始指指點點,議論聲更大了。有說李老三不對的,也有說馮婆子不對的。聽得李義心煩意亂,忍不住大吼道:“行了!都別吵了!”
說完一指那馮婆子,大聲道:“你都一把年紀(jì)了,被打了還能罵的這么大聲,我也是服了你了!”
接著又一指李老三,吼道:“你也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實在不行你去找官府??!跑到這里舞刀弄槍的,還出手傷人!”
說完手一揮,吩咐道:“把他們兩人一起送官府去吧!”
李老三和馮婆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幾個人押送去了官府。
李義正要趕路,忽然感覺到周圍傳來一陣寒意。
只見剛才的圍觀群眾十有八九都面色不善,冷冷地盯著李義。李義隱隱感覺到不妙,連忙下馬,對一個老者一揖,客氣地問道:“這位老丈!”
“哼!”老人冷哼一聲,隨即轉(zhuǎn)過身去,似是不屑與他說話。
李義如實說道:“我看大家的神情,似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對在下有什么誤會。不知老丈能否相告?”
老人聞言轉(zhuǎn)過身來,問道:“你是外地來的吧?”
李義回道:“正是?!?p> “那就難怪了!”老人說完,便緩緩離開了,圍觀群眾也紛紛散去。
李義走了幾步,剛才那個鏡頭一直在他心里縈繞著,弄的他更郁悶了,干脆青樓也不找了,叫薛仁貴調(diào)轉(zhuǎn)馬頭,直奔官衙而去。
一路向北走了差不多二里地,李義才找到官衙。
“破!”這是李義的唯一印象。
還沒走近,李義便看見剛才的馮婆子腦袋上纏著一塊白布,想必是傷口包扎好了,正對一個穿著官服的人千恩萬謝。
等李義走近,馮婆子認(rèn)出李義,抬手一指,道:“大人,剛才就是這小子把我押到這里來的?!?p> 那穿著官服模樣的人轉(zhuǎn)過身來看了一眼李義,背著雙手,又兩眼看天,問道:“你是何人?”
這人的目中無人讓李義很不舒服,不由皺眉問道:“你又是誰?我看你穿的并不是縣令的官服?!?p> “呵呵!”那人冷笑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馮婆子搶著說道:“你這小子還真是有眼無珠,本縣的縣丞大人你都不認(rèn)識,還敢多管閑事?”
縣丞回過頭來狠狠瞪了馮婆子一眼,嚇得馮婆子趕緊縮回了頭。
李義懶得理她,問縣丞道:“那李老三怎么樣了?”
縣丞兩眼一翻,哼道:“你是何人,我為何要告訴你?”
“我靠!這么吊?看來不給你來點實在的你是不會說實話了?!崩盍x掏出腰牌在縣丞眼前晃了晃。
自古文武是分開的,嚴(yán)格意義上講,李義是無權(quán)過問這種事情的。不過縣丞并不想惹麻煩,于是實話實說道:“關(guān)起來了?!?p> 不等李義說話,縣丞繼續(xù)說道:“他當(dāng)街行兇,將馮婆子打傷,很多人都看見了,按律法應(yīng)該先行關(guān)押,再擇日審問。”
“好吧!”縣丞說的跟自己看見的情景一模一樣,李義便不再糾結(jié),告辭轉(zhuǎn)身離開。
走在路上,李義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馮婆子不像個好人。
“來人!”
“在!”
“你、你、還有你們?nèi)齻€,一起去,跟著剛才那馮婆子,如果她干什么壞事,你們就來告訴我。”
“是!”
薛仁貴皺眉問道:“大人,末將以為,應(yīng)該抓緊時間去找公主才是?!?p> 李義回道:“我知道,但如果是我冤枉了李老三,我會感到很愧疚?!?p> 薛仁貴肅然起敬,對李義說道:“大人真是仁義?。 ?p> 隨即臉色古怪地問道:“末將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李義最煩這種類型的問話了,明明自己很想說,偏偏還要問一句當(dāng)不當(dāng)講。如果我說不當(dāng)講,你就會不講么?于是說道:“你說吧!你我之間,沒什么不能說的。”
之間薛仁貴對李義一抱拳,說道:“末將以為,這個縣丞很可疑?!?p> “怎么說?”
“照理說,縣丞應(yīng)該待在縣里處理事務(wù)才對,可是他偏偏出現(xiàn)在小鎮(zhèn)上,此為疑點一?!?p> 李義笑著搖搖頭道:“萬一人家回老家省親呢?又或者來出公差,這一點我不認(rèn)同?!?p> 薛仁貴又道:“縣丞與那馮婆子走的似乎有些近了,甚至剛才馮婆子搶他話頭他都沒生氣,很顯然關(guān)系不一般,此為疑點二?!?p> 李義點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注意到了,還有嗎?繼續(xù)說。”
薛仁貴繼續(xù)說道:“通過適才圍觀的人的反應(yīng),末將認(rèn)為人們打心眼兒里是贊同李老三打傷馮婆子的,因為很多人圍觀,卻沒有人上前阻止?!?p> 李義問道:“所以呢?”
薛仁貴回道:“所以末將以為,應(yīng)該找人把縣丞也監(jiān)視起來?!?p> 李義一愣,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年輕人,你的思想很危險啊!”
薛仁貴沒明白李義什么意思,只聽李義吩咐道:“你們五個人,去看著剛才那個縣丞,要是他干什么壞事,你們就回來告訴我。”
“是,大人!”
刀疤一覺睡到了晚上,吃過飯后,刀疤帶上面巾,推著一個手推車就出了門。
手推車上堆著四五捆稻草,刀疤看起來就像一個著急回家忽然遇上風(fēng)雪的人。
刀疤吃力地推著車子,雪地里留下了很長一段印記,從這里一直延伸到遠(yuǎn)方。
走了足足一個時辰,刀疤把車子推到一間民宅。不過他并沒有從正門進(jìn)去,而是把車停在墻角,然后搬起一個麻袋繞到了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