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你弄疼我了!”薛玉被他緊緊抓著雙手,忍不住一陣鉆心的疼痛。
李義放開了薛玉,再一次問道:“這里可是那李世民的皇宮?”
好不容易盼他醒來,沒一點(diǎn)好臉色就算了,還兇巴巴地質(zhì)問自己,薛玉忍不住一陣火大,大聲回道:“廢話!不然還能是哪兒?”
“我去殺了那狗賊!”李義一掀被子,剛坐起來,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只見李義緊攥著雙手,咬牙切齒道:“這狗賊殺我父皇和母后,本王與他不死不休!”
薛玉見他說著不著邊際的瘋話,心里咯噔一下。
壞了!莫不是水里呆久了,真的傷了腦子?
陛下何時與你有過什么仇怨?你又何曾是什么王子?
但見他聲音挺大,薛玉生怕讓別人聽見,那可是謀逆的大罪,趕緊沖過去捂著他的嘴道:“你小點(diǎn)聲,當(dāng)心讓人聽了去!”
李義剛剛醒來,又好幾天沒進(jìn)食了,整天就喝兩碗湯藥,身上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根本不是薛玉的對手。
薛玉用手緊緊捂著他的嘴巴,李義嗚嗚咽咽哼了半天,又頹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任薛玉怎么逗他也不回應(yīng)。
薛玉見他不再發(fā)瘋,悄悄抹了一把眼淚,慢慢退了出去。
來到院子,薛玉坐在臺階上,看著小院里的那棵樹,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夫人,李大人醒了,總歸是件好事,您想開些吧!”
杏兒不知何時站在薛玉身旁,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粥。
薛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他怎么會成這個樣子?好像根本不認(rèn)得我一樣,嘴里還不停地說著胡話,什么陛下與他有仇,他居然還想要去行刺陛下?!?p> 薛玉說完轉(zhuǎn)過頭,一臉求助地問道:“杏兒,你說我該怎么辦?我真的快堅持不住了。這樣下去我也會瘋的?!?p> 杏兒歪著腦袋想了想,一臉認(rèn)真地答道:“奴婢小時候聽人說過,這種情況應(yīng)該是中了邪。”
“中邪?”薛玉有些不敢相信,李義只不過是泡在水里時間長了點(diǎn),怎么會中邪?
杏兒使勁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就是中邪,還有個說法叫失魂癥。聽說得了失魂癥的人總是認(rèn)為自己是另外一個人。”
“那怎么辦?”薛玉一臉沮喪地說道:“他這樣大吼大叫的,還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我連太醫(yī)都不敢請?!?p> 杏兒努力想了想,答道:“我記得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有個阿婆說過,得了失魂癥的人,都是被鬼魂附了身,要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站在他背后大吼來嚇?biāo)@樣鬼魂就被嚇走了。”
“這樣??!”
薛玉想了想,站起身來,對杏兒說道:“那你先去給他送飯,我來想辦法來嚇嚇?biāo)?。?p> “嗯!”杏兒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端著盤子就去了。
“可是,要怎么嚇唬他呢?”薛玉咬著手指開始犯起難來。
雖然李義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而且還比較瘦弱。但自從薛玉認(rèn)識他以來,李義好像就沒怕過什么東西,一時半會兒薛玉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嚇唬他。
更要命的是,李義剛從昏睡中醒來,身體肯定還比較孱弱。嚇輕了怕起不到效果,嚇狠了又怕太過,萬一把他再嚇昏過去,那就麻煩了。
想了一會兒,薛玉打定主意,決定悄悄地溜到窗戶旁邊,出其不意嚇?biāo)惶?p> “嗯,就這么辦!”
想好了計劃,薛玉便躡手躡腳地朝墻角走去,她打算穿過花叢,繞到李義所在的廂房窗戶外面。
老天保佑,薛玉來到窗戶外面的時候,李義正好站在窗戶附近,而且還是背對著自己。
薛玉心中一陣竊喜,深吸了一口氣,剛好憋足一股勁兒,正要開口大叫,忽聽得房里的李義說道:“我不喜歡喝粥,你去給我熬點(diǎn)湯來吧!”
說完一揚(yáng)手,一碗稀粥順著窗戶口就飛了過來。
薛玉嚇了一跳,趕緊縮回腦袋。
但還是晚了一步,稀粥吧唧一聲潑在了薛玉腦門上。
薛玉矮下身子靠坐在墻角,腦門上騰騰地冒著熱氣。剛熬制的稀粥還很燙,疼的薛玉直齜牙咧嘴,但又不敢發(fā)出聲音,怕惹起李義的警覺,再想嚇?biāo)筒蝗菀琢恕?p> 薛玉拳頭緊緊握了半天,才慢慢緩過勁兒來。匆匆回房收拾了一下,薛玉又回到窗外。
“壞蛋!居然敢拿粥來潑我?”薛玉恨恨地想著:“等你好了,有你好看的!”
此時李義又回到了床上。只見他雙手背在腦袋下面,仰面朝天地躺著。靴子也沒脫,居然就這樣蹬在被子上,薛玉頓時一陣火大。
“壞人!被子都讓你給踩臟了,又要辛苦我和杏兒了。”
心里雖然很不爽,但為了李義能夠盡快恢復(fù),薛玉還是咬牙切齒地忍著。
不多時,杏兒又端了一碗湯過來。
“大人,湯熬好了,您嘗嘗味道怎么樣?”
李義站起身,把碗接過來湊近鼻子聞了聞,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薛玉有了剛才的經(jīng)驗(yàn),趕緊先把腦袋縮了回去,免得又被潑一頭的湯。
不過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李義把湯潑過來,薛玉忍不住又伸出腦袋張望。
剛一冒出頭,只見一碗湯水正朝自己面門飛過來,不偏不倚地正好潑了薛玉一臉。
凡是可一不可二,就算是菩薩也有三分火氣,何況薛玉本就脾氣暴躁,要不是為了李義,她也不會忍這么久。
被李義連潑了兩次,薛玉早就按捺不住,跳起腳來就吼道:“你怎么回事?干嘛老潑人家?”
只見李義站在那里,神色不善地反問道:“早就注意到你了,說吧!鬼鬼祟祟的有何企圖?”
“我……”
薛玉正要發(fā)飆,忽然想到李義現(xiàn)在是個丟了魂魄的人,自己怎么能夠跟一個三魂七魄不全的人認(rèn)這個真呢?
于是強(qiáng)忍著心中那股焰騰騰早已快要按捺不住的無明業(yè)火,勉強(qiáng)笑道:“我還能干什么?自然是關(guān)心你唄!看你是不是吃得好,睡的香!”
李義瞇著眼睛看了她半天,似乎在辨別這句話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