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跑了多久,隱約見到前面有一個人向我跑來。
我駭然止步。
對面那個人也在同一時間停了下來。
我屏息靜氣,小心地提防著對面的那個人。
長長的走廊中只有我沉重而緊張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我發(fā)覺有些不對勁了。
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原來是一面大鏡子放在拐彎處,看到的不過是我的倒影而已。
一走過拐彎處,就見到前面出現(xiàn)了一道大門,我又驚又喜,馬上推門跑了出去。
外面是一個很大的院子。
“呼……”總算到外面來了。
我擦著額上冷汗,回過頭,見到我身后是一幢很古舊的公寓式建筑,看起來并不算很大。
奇怪,為什么我剛才在里面跑了那么久才看到出口?
夜風呼嘯而過,寒意入骨。
我搓著凍得有點僵硬的雙手,真是活見鬼了,明明還是夏天,怎么忽然變得這樣冷了,報紙還在說什么“厄爾尼諾現(xiàn)象”呢。
對了,先試試聯(lián)系別人!看能不能找到人來救我。
我掏出手機,忽然怔住了。
這里到底是哪里?我環(huán)目四顧。
周圍一片黑暗,彌漫著濃厚的霧氣,院子外面似乎就是街道了。
沒任何聲響,靜得叫人害怕。
周圍全是陌生的建筑物。
我回頭想看看那幢大樓的門牌,咦……居然沒門牌。
敞開的大門內(nèi)彌漫著陰森森的感覺,深不見底的黑暗像要把我重新拖進去吞噬掉。
驀然間,內(nèi)心深處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懼感像是被這陰森的氣氛喚醒了一樣,瞬間填滿了我的每一條神經(jīng)。
我的身體開始發(fā)抖,不由自主地發(fā)抖,害怕得發(fā)抖。
這個詭異而黑暗的世界……我來過……
即使我忘記了在這里的記憶,但我的身體里還殘留著對這個世界的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
我握著手機的手抖個不停,幾乎連手機也拿不穩(wěn)。
大腦里一片混亂。
我是誰,為什么我會在這里,這個世界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召喚我進來……
“歡迎再次來到夢魘幻境……”腦海里回響著這樣一句話。
我甚至無法判斷出這句話的聲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頭開始痛起來。
“誰——!到底是誰——!”我捂著頭蹲了下來,撕心裂肺地狂喊著。
冷靜,冷靜,一定得冷靜。
我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回憶關于這個世界的零碎記憶,但只能記起一些模糊至極的影子,完全沒頭緒。
我很快會遇到一個我要保護的人……這是目前我唯一能確定的事。
到這時頭疼才消失,我慣性地想從外套的衣袋里掏出什么拿在手里,卻摸了個空。
現(xiàn)在兩手空空總覺得不踏實,我應該拿著什么在手里的吧?
就在這時,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看看來電顯示,居然是我同宿舍的死黨許子建!
我又驚又喜,馬上按下接聽鍵。
“喂,秦洌,下午的課我不去上了,你現(xiàn)在在去課室的路上吧?老師點名時幫我應一聲啊?!?p> “上什么鬼課,我現(xiàn)在這里是凌晨!許子建,我很危險,你如果以后還想見到我的話,就馬上跑出宿舍??!”
話一出口,我自己反倒愣了愣。
咦,奇怪,為什么我知道現(xiàn)在是凌晨?
為什么我知道我與許子建那邊的時間不一樣?
為什么我會叫他跑出宿舍?
“這么夸張?”很快手機那邊便就傳來了跑步和推門聲,又聽許子建驚訝叫道:“喂,你耍我?你站在樓下干嘛?你這小子也學會逃課了?”
“不是,你冷靜下來,我要對你說很重要的事?!?p> “???不會是想向我表白吧?我不想同性戀??!”
“聽著!別說話!一邊聽電話一邊跑下樓來找我!馬上!”我?guī)缀跖鹌饋怼?p> 或者是聽出我的語氣不同尋常,許子建馬上應了一聲:“了解。”
“你聽著,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現(xiàn)在在一個詭異的黑暗世界中,這里我以前來過,也曾打過電話給你。你別問,我知道你沒印象,我也是剛剛在說這句話時才想起來的。”
“……”
我也不管許子建信不信,繼續(xù)急聲道:“我現(xiàn)在看不到你,我眼前全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但你能看到我,只要你能到我身邊拉住我的手臂,就有可能將我拉回到現(xiàn)實世界!快!你的動作一定要快!我們的通話隨時可能中斷!”
“了解!”許子建居然什么也沒問就相信了,我心里一暖,不愧是死黨,這份信任讓人感動!
“我到一樓了,離你還有二十米?!?p> 聽到許子建氣喘吁吁的聲音,我知道他一定在拼了命地跑。
好兄弟!
“謝謝!快點!”
“還有十米!”
“好!”我心頭狂喜,這回一定能成功!
“五米……咦?。俊痹S子建那邊驚呼了一聲。
“許子建?怎么了?喂?許子建?許子建?聽得到不?”通話忽然中斷了,手機聽筒里只剩下空洞的“嘟!嘟!嘟!”聲音。
我就像一下子掉進了冰窖,寒意遍布全身。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
我沖口而出罵了一句:“可惡!該死的貓!這次我一定要宰了你??!”
話一出口我再次愣住了。
嗯?貓?我為什么說出貓了?
我四下尋找,卻沒看到有貓。
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低沉聲音:“殺貓是沒用的?!?p> 我身后居然有人???我駭然回頭。
一個極為高大的中年男人就站在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
我連退幾步,拉開與他的距離,同時緊張地問:“殺貓?什么殺貓?”
我一邊強行鎮(zhèn)定心神,一邊上下打量眼前這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皮大衣,衣領豎起來,大大的寬氈帽遮蓋住了他大半張臉,加上光線又暗,我睜大眼睛也無法看清楚他的相貌。
從聲音來判斷,有點耳熟,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曾在哪里見過他。
估計應該是我以前認識的人,看他對我的態(tài)度,也似乎對我很熟悉。
雖說想不起他是誰,我心里還是一陣激動,總算見到一個活人了!而且不知怎的,我對他有一種莫明其妙的信賴感。
中年男人沒回答,只是指了指遠處:“你的女朋友在那里,她需要你的幫助?!?p> 我忍不住朝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在這片昏暗的夜色之中根本看不到有任何人影。
“我的女朋友?你指的是誰?我沒女朋友啊,還有,你是……”等我回過頭來時,我怔住了,那個中年男人早已不見了。
是走了進去那幢舊公寓?還是去了哪里?為什么我居然聽不到任何腳步聲?
我心中疑竇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