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休假時他卻并沒有如愿回來帶林建寧回去見未來的公公婆婆,因為單位安排他去xx市培訓(xùn),培訓(xùn)完后時間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回到梧桐市在林建寧宿舍呆了不到一個星期就匆匆忙忙又去xx省上班了。
等他又上了一個月班再休假時,時間已經(jīng)到了2006年的五月中旬。
五一結(jié)婚的愿望落空。
有時候林建寧也會困惑,這種聚少離多的異地戀,真的是她想要的嗎?可是想想自己終于能夠嫁人了,塵埃落定,不用再被催婚,也算一種寬慰吧!
搭車回男友家的路上,林建寧很亢奮,嘰嘰喳喳說過不停。汽車經(jīng)過一條小河邊,男友告訴她這條河對他們整個村子很重要,天旱時從河里搭渠抽水灌溉農(nóng)田,小的時候沒有自來水,家家戶戶都從河里打飲用水,每天早上村民都來河里洗衣服。天熱時在河里洗澡游泳。還可以下河摸魚抓蝦。
“可是這河這么小,比我家鄉(xiāng)的河小多了。”建寧想起她家里的大河,浩浩蕩蕩從南向北奔騰而去。下雨時濁流翻滾,咆哮怒嚎。媽媽從不給她去河里游泳玩耍,怕她出危險,因而到現(xiàn)在她都不會游泳。不過媽媽每天洗衣服時,建寧都會跟著去,河岸的大石頭上貼著很多石螺、田螺、河蜆。魚蝦在石縫間游來游去。不過那些魚蝦可精了,每次建寧想抓他們時,他們就擺頭晃尾加速從她的指尖溜走。
她最愛摸河蜆了,摸到后裝在草帽拿回家。如果媽媽有空的話,會把河蜆焯水洗凈,拿來煮粥,放上鹽油蔥姜,味道可鮮了。
如果她跟著姐姐去洗衣服,姐姐會教她數(shù)數(shù),叫她收集一堆小石頭,然后考她:“兩個小石頭加上三個小石頭等于多少啊?”這時她會把五個小石頭放到一起,告訴姐姐:“等于五?!苯憬銜舐暤乜洫勊骸皩α?,妹妹真聰明!”她最初的數(shù)數(shù)就是從姐姐這里學(xué)會的。
童年的回憶總是那么美好。直到現(xiàn)在,她還會時不時地做夢,夢到自己挽起褲腿在清澈的河水中抓魚蝦。有時候夢見自己在小溪的源頭,發(fā)現(xiàn)一大群魚蝦在那里悠哉悠哉地游玩,姐姐在溪流下游用泥沙、石頭筑壩,不讓那些魚蝦游走。她拿著魚網(wǎng)捕獲魚蝦。夢里她總能抓到一大桶活蹦亂跳的魚蝦,拿回家炒了吃,爸爸會滿上二兩白酒,跟著她們一起吃,一邊吃還一邊贊:“味道好極了!”
不過夢和現(xiàn)實是相反的,現(xiàn)實中她從來沒有抓到過哪怕是一條小小的河魚。就像她經(jīng)常做夢夢到自己在垃圾堆里撿到錢一樣,現(xiàn)實中她可從沒有過:“我在馬路上撿到一分錢,交給警察叔叔”的經(jīng)歷。還有她經(jīng)常夢到小學(xué)的一個男同學(xué),那個男同學(xué)濃眉大眼的,在夢里他總是瞪著一雙清澈深邃的大眼睛,溫柔地望著她笑,偶爾她會夢到他抱著她,兩人在床上顛鸞倒鳳滾床單。夢醒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抱著的是一只枕頭。
她大概是餓了,所以才會夢到去河里捉魚蝦;窮怕了,才會夢到撿到錢;缺愛了,所以一次次夢到自己被年輕英俊的男子追求,溫柔對待。
坐在身旁的男友并不像她那么興奮,他一直神情淡定地看著窗外。大幾歲就是不一樣,什么事情都可以這么鎮(zhèn)靜,連帶女朋友回家見父母都波瀾不驚的。
大巴車開過小河,來到一個放眼是一片平原的小山村停下。男友拉起她的手說:“到了,下車吧!”
他們把行李從車子下邊的貨倉拿下,男友一手拎著裝著他們兩個人的行李和林建寧買的送給他爸媽的禮品的大箱子,一手拉著她從田野中間的小路走回家。
田野里有一排地種著荔枝,荔枝羞答答地長滿了枝頭,圓嘟嘟的身軀躲在青綠青綠的葉子下面,風(fēng)吹過,荔枝垂頭紅臉慢慢地扭動身軀,好像在跳一支慢節(jié)奏的布魯斯舞。還有一排地種了西瓜。西瓜長得又大又圓,躺在地里懶洋洋地曬太陽。另有一排地種了香瓜。香瓜小小的,胖墩墩的,驕傲地在陽光的照耀下挺起泛白的肚子。另有幾排地種著絲瓜、豆角和空心菜。
更遠(yuǎn)一點的地方是一望無垠的稻田,顆顆稻穗飽滿晶亮,稻穗的一半已經(jīng)變黃了。
收獲的季節(jié)就要到啦!林建寧看田野里的一切看得入了神,男友卻不耐煩了,連拉帶扯把她帶回了家。
見未來的公公婆婆一切都很順利。
李杰明爸媽見到林建寧就像見到公主一樣,吃喝拉撒都像對待公主一樣照顧她。村子里的人紛至沓來到他家串門,其實就是想過來看看李家小兒子未來媳婦的模樣。林建寧很喜歡她媽媽做的油茶和堅果,跟李杰明嫂子說:“這堅果好好吃?。【椭筒璩哉婧?,不會上火?!鄙┳訉⑺脑掁D(zhuǎn)告婆婆,婆婆馬上去廚房忙活一番做了新的端出來。
建寧想去廚房幫忙,未來婆婆把她推出來,叫她好生坐著看電視去,不用她做。長這么大,林建寧頭一次在別人家里享受到了公主般的待遇。她既感動又不安,不知道這次的婚戀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到了最后,又告吹了。
第二天是周六,男友牽著她的手,帶著一個十來歲的侄女去田野里瞎轉(zhuǎn),他們擺著不同的姿勢叫李杰明的侄女幫忙拍了很多雙人照片。在其中一張照片里,林建寧依偎在男友懷里,望著田野里大片的絲瓜、豆角藤蔓甜甜地笑。
他們還去采摘了很多自家種的荔枝、西瓜,豆角、絲瓜和空心菜。
未來婆婆跟她說:“閨女,你看杰明都31歲了,你年紀(jì)也不小了,你們要快點結(jié)婚??!結(jié)婚后趕緊生孩子,我恨不得今年就抱上孫子呢!到時我過去幫你們帶孩子。杰明這工種在家呆的時間不多,可能對家庭照顧會少點,你多多包容啊。”
之前被人催婚,現(xiàn)在婚還沒結(jié),又被催生娃。
時光荏苒,光陰似箭,大齡剩女不好當(dāng)?。?p> 在男友家住了兩個晚上,因為星期一要上課,林建寧和男友搭車回學(xué)校了。
他們準(zhǔn)備等林建寧帶李杰明回家見過爸媽后就去扯證登記,十一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