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之上,方田四處徘徊,腳下的瓦片斷裂聲接連響起。
看著焦黑的土地,不遠處滿布刀痕的斷墻,他沉聲說道:“這對戰(zhàn)的兩個家伙不簡單。
還有兩天時間,先不要輕舉妄動,摸清情況之后再動手。”
“在東方的戰(zhàn)場上,有著天子令的絕對壓制,那些家伙不過是來送人頭。
這里的可都是外來人,水也許比你想象中的更深,更混?!?p> 老頭似乎還沉浸在失手的沉思中,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是什么讓你改變了注意?
之前你可沒這么好說話?。 ?p> 一雙渾濁的眼睛轉(zhuǎn)動,狡詐中帶著奸滑,不懷好意的看著身后俊秀的年輕人。
“你應(yīng)該知道點什么吧?禁地內(nèi)部怎么會有戰(zhàn)斗?天子的領(lǐng)地成了別人的后花園?”
方田走下廢墟,俯視著佝僂著腰的老頭,黑褐色的眼中滿是詢問,“你再這么藏著掖著,合約到現(xiàn)在就可以截止了。”
“嘿嘿嘿……”一陣低沉的笑聲傳來,老頭從陰影斑駁的角落里走了出來,指著周圍的戰(zhàn)場說道:“放在外面,這種級別的破壞力至少需要什么境界?”
方田指著下巴,略做思考后回答道:“若是人族中的尋常人的話,至少超凡五鏡六鏡。
不過若是修煉破壞力比較大的功法,超凡三鏡也不是不能做到。
一些體型龐大的蠻妖,做到這種地步或許容易一些,這個我就不太了解了?!?p> “不錯!”老頭贊賞的看了他一樣,然后緩慢的踱步。
他指著廢墟后的幾條街道說道:“核心的破壞力半徑三四十米,延展來的足有百米。
但實際上在百米開外根本談不上什么安全,隨時會失掉性命?!?p> “在到這里之前的戰(zhàn)斗你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吧,尋常的招式,破壞力在這里格外的大!
其中一人用的是天刀,如果按照外面的標(biāo)準(zhǔn),此人絕對是超凡鏡實力。
但這里的實力上限是聚靈五鏡,這說明這里的空間極其不穩(wěn)定。
而不穩(wěn)定的源頭,就是這里——方鎮(zhèn)!”
“和這次的任務(wù)有關(guān)?”方田皺著眉頭說道。
“不錯!”老頭再次說道,他跳上屋頂,揮手讓年輕人跟上來。
老頭視線自動,指著北方連綿一片的府邸說道:“這里本是一個好地方,借此幽陣可以開拓外空間,連接未知之地,可攻可守。
奈何有了老鼠將它暴露,我們的任務(wù)就是將無能的貓和挖洞的老鼠一起殺死!”
“同時將這片土地埋藏在地底,讓它隨歷史飄散,成為天子出世的第一件祭品!”
“拿這里數(shù)萬人的性命?”環(huán)視四周,方田語氣有些沉重。
那些沉眠在黑夜中的人,還在做著不知名的夢的人。
不知不覺間,他們的生死已經(jīng)被天上的‘仙’給定下來了。
也許正是這樣,仙的魅力才顯得如同毒藥一般,讓人無法自拔。
老頭拂須輕笑,黑袍飛揚,一派世外高人的作風(fēng),卻殘酷的道出古陸的現(xiàn)實。
“其他地方不說,在古陸的南域,生物一共分為三個等級。
第一位是修道者,第二位是人,第三位是各種非人的獸。
凡人以家畜或是各種野獸為食,斥之為低劣,漠視它們的生命。”
“而修道者從人群中脫胎,完美的繼承了這一優(yōu)點!
他們視凡人為家畜,隨時可屠宰,由此便有了各種魔兵、血兵、邪兵。
雖然有人阻止,但這種事又怎么可能絕滅呢?人可以不吃肉嗎?”
“你就將這看作是新皇登基,大肆屠宰牛羊以賀群臣。
產(chǎn)生的影響便是凡間模仿,大興三月殺戮即可。”
“這就是我厭惡你的原因!”
看著老頭輕而易舉的揭開修道者偽善的面具,道出歷史的真相,方田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臉上浮現(xiàn)難以言明的表情。
“唉!忠言逆耳??!”
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溝壑密布的臉上寫著無力,最后化作一句:“做忠臣不易??!”
“走吧走吧,看看能從這里找點什么,老頭子等著續(xù)命呢!”
高人的作風(fēng)消失了,留下一個敲骨吸髓、為活命不擇手段的老家伙。
老頭率先跳出,干瘦的身影留下一連串殘影,在黑夜里猶若扭曲的鬼魅,在陰暗潮濕的小道中疾馳,不時手中丟下些什么。
方田一步震碎屋頂,身體迎風(fēng)高高飛起。
方田身后寬大的黑袍在午夜中展開,黑壓壓的鬼影從兩條肥大的長袖中飛出,俯沖向四方。
一高一低,一明一暗,表面上配合默契的兩人各懷鬼胎,互相防備。
誰也信不過誰,為了活命、獲取最大利益,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
方家。
在樹下還未站穩(wěn)的古川聽到屋內(nèi)傳來聲音,“看清楚那兩人了嗎?他們實力如何?”
一盞盞橘紅色的燈火亮起,驅(qū)散了侵襲而來的寒意。
古川站在門外,看著騰起的灰塵,被砸倒的圍墻,被折斷大半的古樹,有些老臉有些掛不住。
從壓抑黯淡的幽陣中出來,涼風(fēng)迎面吹襲而過,聽著衣衫的獵獵聲,古川的一顆心飛了起來,郁結(jié)在胸口的壓力也隨風(fēng)而去。
站在高處只顧著欣賞獨屬于‘修道者’的景,而忘了考慮方空靈的用意,她為什么把他放在這里。
看完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又看了遠近之景。
直到最后才想起自己和趙統(tǒng)領(lǐng)對戰(zhàn)的地方,而且是帶著追憶的心理去尋找。
他根本沒有考慮到敵人會在那里。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件事也很正常。
作為外來者,面對一場發(fā)生在眼前的、聲勢浩大的戰(zhàn)斗,怎么可能不去關(guān)注?
這樣的話,第一時間查看這個地方,是必然的。
作為豬隊友的古川,在樹梢一陣風(fēng)騷之后,成功的將自己暴露在敵方的火力之下,而且告訴敵人己方大本營的所在地。
當(dāng)想到這些方面之后,古川心中更是一陣發(fā)虛。
他悄悄的咽了口唾沫,目光游蕩在遠處,學(xué)著公雞吹著口哨,裝作什么都沒聽到。
聽著外面一片寂靜,輕輕地‘噓噓’聲傳來,方空靈啞然失笑。
雖然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但當(dāng)它真的出現(xiàn)的時候,她心中還是異常的苦惱。
真的是遲早要被這家伙給害死!
木桌上一團朦朧的光影在散發(fā)著溫潤的光芒,里面刀光劍影接連不斷。
一道看不清臉讓的身影在其中上下跳動,身姿悠閑而靈動,凌冽的刀氣在其指尖迸發(fā)。
那道人影一步踏出,周圍的光芒迅速退散,強橫的氣息透過光影傳遞出來。
那人身旁仿佛有透明的烈焰在燃燒,橫刀胸前的那一刻,四周的環(huán)境迅速變化。
一道道閃現(xiàn)的刀影截斷光芒,天地間亮起一片奪目的光華。
人影升空,兩手在胸前不斷變換著打印,無形的空間似乎是在呼應(yīng),輕微的震蕩著,波動著,變化著。
周圍的光也在被不斷同化,直至最后,整個空間演變成一個全新的領(lǐng)域。
方空靈眼眸再度幻化為幽藍色,不起一絲波瀾,就像那深不可測的汪洋。
靈巧的指尖在空中跳動,一粒粒微小的靈力結(jié)晶從高處墜落,在光芒朦朧的領(lǐng)域上空激起層層波紋。
下方的人恍若未覺,靜靜的懸浮在領(lǐng)域的半空,身體隨著波動的空間而上下起伏著。
靈力結(jié)晶墜入被異化的空間,或是化作噴薄而出的赤紅巖漿,在空中留下暗紅的劃痕。
或是化作一道金光閃爍的劍芒,瞬息間劃過遙遠的天際線。
或是在高空凝結(jié)成寒氣徹骨的冰晶,以暴雨墜落之勢傾灑天地間……
烈焰燃燒,狂風(fēng)呼嘯,冰雨漫天,劍光閃爍,猶若數(shù)十人同時出手。
匯聚的力量化作連天龍卷,從四面八方逼近,中間的人影穩(wěn)如泰山,直至被包圍……
瘋狂的力量開始涌動,木桌上的光團明暗交替,接連不斷的變換,鏡子開裂的聲音接連出現(xiàn),整個空間瀕臨崩潰。
領(lǐng)域的底層至頂部,像是有萬把戰(zhàn)刀接連揮舞,空氣被切割的聲音壓過一切,空間一塊接著一塊破碎。
氣勢宏大的龍卷受到內(nèi)在夾擊,這個空間刀光閃爍,似是要粉碎一切。
劍光被斬滅,熔巖被分割,冰晶化作雪粉,卷起的狂風(fēng)被攪亂……
在匯集諸多靈力結(jié)晶的龍卷快要毀滅之際,一道橢圓狀的刀芒自底部逆斬而上,將龍卷一劈為二!
“看夠了嗎?”方空靈歪著頭看著一臉呆滯的古川。
他在世界觀似乎再次被刷新,那些真的是方空靈教他的東西嗎?
“這才是真正的妖斬,天刀和刀域!”方空靈強調(diào)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