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平道軍軍營主帥帳內(nèi)。
“突厥人最近可有動靜?”李世民主坐帳內(nèi)沉聲道。
岐州刺史柴邵趕緊抱拳道:“回秦王,這幾日突厥人還算是老實,沒有什么大動作?!?p> “突厥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你等仔細打探,有任何異動馬上告訴我?!?p> 正月,突厥頡利可汗遣使朝貢,請互市,詔皆許之。
先是,中國喪亂,民乏耕牛,至是資于戎狄,雜畜被野。雖然自正月以來大唐于突厥朝貢和互市繁忙,儼然一派和平氣象。
但是,作為秦王李世民明白這僅僅是一種表象而已。朝中接連采取多項措施,以加強戒備,反擊做準備。
前幾日右武衛(wèi)將軍段德操出兵夏州,那梁師都盤踞夏州依附突厥,端是可惡。
也不知高平王李道立出使西突厥怎么樣了,頡利啊頡利啊你可不要叫我失望。
“殿下,長安密報?!?p> 李世民旁邊一個毫不起眼的老者,看諸將議事完畢,各自散去后,拿出一截竹筒道。
“率更丞王晊?”李世民打開卷在里面的絹帛道。
“是”老頭干凈利索。
“孤王倒是小瞧此人了,原以為有些小聰明,沒成想還有這等社稷之能?!崩钍烂衲弥伈嫖兜恼f道“聽說陛下春耕禮上太子親自拉犁,累的和狗一樣!”
老頭有些不懂,這率更丞王晊不過是一個書呆子。要不是此人曾受秦王恩惠,如今在東宮為秦王作間,哪有什么值得關注的。算了,咱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做好秦王吩咐的事就好了,那么多好奇心做什么,咱家可還沒活夠呢!
“打開看看吧!”李世民把絹帛扔在老者面前道,看他猶豫的樣子又接著道:“死不了人的,看完給玄齡,讓他以秦王府的名義傳播天下吧,算孤王欠此子一個人情!”
聽秦王如此說來,老者沒有擋住自己的好奇心,打開絹帛看了起來。
“咦?!币宦曮@呼,“這功德無量啊,殿下必定受到天下萬民稱頌,朝中大臣必定對殿下大加贊賞?!?p> “哎,不過是慷他人之慨罷了。”李世民興趣不高。
“如今天下初定,地廣人稀,有這新的曲轅犁,今年必定是個豐收年啊。此子大才?。〉钕潞尾徽衼砬赝醺??”老者好奇的問道,要知道李世民好才如色,這等大才怎么可能放過。
“一來此子年歲尚幼,再者說此子乃濟世之才,非謀略之能,如今我這般場景只怕害他性命?!?p> …………
趙一辰看見這唐醫(yī)師,胡須雪白,身段高瘦,甚有高人模樣。仿佛看見后世老軍醫(yī)一般頓時心里安穩(wěn)不少。
老醫(yī)師和趙一辰笑呵呵的打過招呼,在聽說是為豬看病也沒生氣,還一個勁的叫趙一辰帶路。
如此做派讓趙一辰對此人好感大增,佩服不及。
想著如此德高望重的醫(yī)師想必醫(yī)術也是很好的吧!后世講究醫(yī)德醫(yī)術,想來這唐醫(yī)師就像后世那些老師一般都是德藝雙馨的高人!
幾人不一會到附近毛蛋家,圈里的豬頭躺在地上哼哼,急得毛蛋圈圈轉(zhuǎn)??匆娳w一辰等人,毛蛋仿佛看見了主心骨,趕緊跑過來見禮。這些日子看著豬仔一頭一頭倒下,他覺得他的心像是被一把鈍了的銼刀殘忍地割開,悲痛從傷口流出,撒落一地憂傷。
毛蛋對唐醫(yī)師甚是熱情,唐醫(yī)師看著這個小伙子甚是眼熟。
唐醫(yī)師認真的觀察著豬仔的情況,完了還向毛蛋詳細的詢問了發(fā)病的時間、過程。
“夫百病者,多以旦慧、晝安、夕加、夜甚。凡療獸病,灌而行之,以節(jié)之,以動其氣,觀其所發(fā)而養(yǎng)之。凡療獸瘍,灌而刮之,以發(fā)其惡,然后藥之、養(yǎng)之、食之。可這病老夫卻不曾遇到,無可奈何??!”
唐醫(yī)師從醫(yī)以來,雖然見慣了生死,卻也不免悲傷。
懸壺濟世,解救天下百姓于病痛的夢想好像離的更遠了。
天南望,半春微涼,期艾三千青木香。
藥醫(yī)不死人,醫(yī)治活命豬,看來此豬命當該絕,老夫卻是無能為力了!
趙一辰讓栓子送走了唐醫(yī)師,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心里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蛇膽都在自己肚子中翻騰,他受不了,想把這種苦吐掉,但是這東西剛倒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澀。
回家胡亂的做了兩個菜,叫來依依吃飯。
這幾天趙一辰一直忙碌,對依依這孩子有些放松,不成想現(xiàn)在都快變成熊孩子了。一天到晚的帶著村里小孩講故事,因為經(jīng)常聽趙一辰講故事,再加上讀了點書識的幾個字,講起故事來有聲有色的。也算是在孩子群里確定了姑奶奶的威望。
“先別動,快去洗手,多放點澡豆子?!壁w一辰看見依依沒洗手就向著桌邊跑去,趕緊喊道。
“嘻嘻,洗就洗,哥哥你那么兇干嘛?”
兄妹倆吃著飯,依依不時的打量著趙一辰,看著哥哥面無表情的樣子,依依做了一個鬼臉,也不再理睬哥哥,自個愁眉苦臉的吃著苦苣菜。
如今,依依換牙需要清淡,他自己被豬瘟折騰的夠嗆,需要消火,所以這苦苣菜成了最好的選擇。
趙一辰他嚼著口中的菜,卻覺得那菜似是泥做的,但要真是泥做的,也應該有些泥滋味吧!他不覺得悲,但心中又不知是什么滋味,然而他忽而明白了:他現(xiàn)在心里早就麻木了!
一頓飯兄妹倆都愁眉苦臉吃完,依依只是當作吃苦苣菜是件苦事,吃完又不知去哪瘋去了。
趙一辰還在等永斌從烏蘭縣城回來,如今他最后的寄托都放在永斌買的那批藥上面。
下午永斌從縣城買藥回來,趙一辰讓人煮了胡亂的給栓子家的豬灌下去。村里不大藏不住消息,族人都知道栓子家的豬在灌藥,不一會一股腦的都來了。
聽得這是趙一辰讓永斌在縣城買的藥,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這肯定能行,畢竟族長從沒失手過。
雖然大家心底有一絲的不確定,可是誰不盼著自己好呢?為了自家的豬都得祈禱族長醫(yī)術高明!
事后,也不管族人對著栓子家的豬指指點點。他自己臉色沉穩(wěn),不急不忙的緩緩向家而去,眾人看著他如此沉穩(wěn),心下也是一陣安定,不再慌亂,只好在家慢慢等消息。
趙一辰雖然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可心里卻已經(jīng)對這次治療豬瘟之事不報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