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衣著‘青紅皂白’,涇渭分明。
那中年人一身青色幞頭圓領袍,襕衫玉帶下垂著一方玉佩。
頭頂斜插銀篦慢裹頭,關(guān)鍵額頭左邊耳后還插著一支菊花,黃的晃眼。
很是風流,額,風騷。
趙一辰穿越以來第一次見這么有個性的打扮,這……這簡直是:大唐殺馬特Star。
王老也把以前那只破頭巾換掉,戴著一個冠為包葉狀,正面飾鹖鳥形的頭飾。
一身灰色袍子,站在那人旁邊像極了管家。
還有那十七八歲的青年,亦是一襲灰色圓領衫,洗的發(fā)白。
卻自有一股氣度,不,應該是栓子說的窮酸之氣。
紫袍新秘監(jiān),白首舊書生。
趙一辰老遠看了幾人穿著,對這兩人身份大抵心中有底。
“我就說,今兒這喜鵲叫了一日,連隔壁的貓也發(fā)情似地亂叫??隙ㄊ怯匈F客臨門,想不到是王老?!壁w一辰大步走近道。
王老聽到貓也叫春,臉上肌肉抽搐道:“小郎君莫要拿老夫打趣?!?p> 然后抬手示意道:“這是長安來的顏學士,特地來拜訪你。”
見此,趙一辰轉(zhuǎn)頭笑著對顏相時行禮道:“山野小子趙一辰見過學士,還請移步寒舍。”
“老夫顏相時,見過小郎君。一時倉促,多有打攪還望主家見諒?!鳖佅鄷r回禮道。
接著看向茍全,茍全馬上向趙一辰行禮道:“烏蘭縣茍全見過小郎君?!?p> 趙一辰回禮后,顏相時笑道:“這茍尋殘隨老夫治學,帶出來長長見識,倒叫小郎君笑話了?!?p> 趙一辰憨厚一笑,表示并沒有。
一行人便在趙一辰的迎導下往正廳走去。
一路上,趙一辰心下并沒有表面表現(xiàn)的那么平靜。
這顏相時,他還真知道這人的,這可是鼎鼎有名的天策府十八學士啊。
更牛逼的是人家還姓顏啊!
根正苗紅的儒門世家啊,兄弟三人都是那十八學士。
恐怖如斯。
可是此人這番前來,又是做什么呢?
趙一辰覺得自己穿越以來,一直當鴕鳥一樣。
窩在這小山村,從沒有什么驚天動地舉動。
和別的穿越者一比簡直就是一條咸魚。
從沒有顯露過自己的文。
日照香爐生紫煙,李白來到烤鴨店。
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
遠上香山石徑斜白云深處我和她。
這等流傳千古、驚天泣地的詩句,自己可是一句都沒有盜用啊。
怎么會有此人到訪呢?
這等大儒肯定不會像是王族長、楊族長一般來找自己聯(lián)絡感情。
難道是長安那邊,也注意到自己的經(jīng)濟手段了?
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人!
快到大廳的時候,趙一辰腳下一頓。
他想到了被自己收起來的那塊玄甲令牌。
這顏相時可是秦王府的人啊,不是為這來的吧?
趙一辰暗暗告訴自己不能被這大儒身份給迷惑了,這等老狐貍,可不是那些只會讀書的酸儒。
趙一辰趕緊掩飾了心中失態(tài),恢復過來,到了大廳招呼大家安坐。
相熟之后,顏相時道:“某見貴村這處處青磚綠瓦,甚是興旺。就連這街坊內(nèi)都是青磚鋪路,小郎君大才??!”
趙一辰道:“學士過獎了,小子只是在其位謀其政罷了。雖不能有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但是給族人一個棲身之所,還是勉強可以的。”
茍全睜大眼睛看著趙一辰,心下道:說好的謙虛呢?有這么夸自己的嗎?
顏學士正色道:“小友才德兼?zhèn)?,老朽佩服。若天下多幾個像小友這般的族長,那大同之世成也。”
趙一辰嘴上:“呵呵……”,看似不好意思的笑著。
心下卻道: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生產(chǎn)力和生產(chǎn)關(guān)系,隨著生產(chǎn)力的提升,各種新的矛盾會出現(xiàn)。
而社會進程就是解決舊矛盾,出現(xiàn)新矛盾。
一直往復循環(huán)。
你的大同世界,那是要消滅矛盾啊!
王老族長也羨慕的看著趙一辰說道:“這青磚高屋的某是不敢想,要是族人都能吃飽肚子,老夫就滿足了?!?p> 趙一辰道:“王老這個可以想想的,你們不是也在養(yǎng)豬嗎?三五年時間,還怕族人住不到新房子啊?!?p> “哈哈……也是,卻是老夫心急了?!?p> 一陣寒暄過后,顏相時和趙一辰各自低頭喝水,也不開口說話。
王老族長見此,趕緊道:“某好久不見我這小孫子了,某就先去找他敘敘話?!闭f著便離開了。
看著王老走后,顏相時道:“小郎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這邊請?!壁w一辰把顏相時請道書房。
兩人端坐,趙一辰直接開門見山道:“不知顏學士此來何事?”
“老夫此來,一是為了小郎君,二是小郎君手里的那塊令牌?!鳖佅鄷r說著,雙眼死死的盯著趙一辰。他分明看到,趙一辰聽到令牌兩個字后,右手微曲著的中指猛的收緊。
趙一辰笑道:“哈哈哈,顏學士說笑了,你又不是我趙氏族人人,要這黑虎令有何用處?”
顏相時看著趙一辰道:“明人不說暗話,小郎君前些天被死士行刺,得了一塊玄甲令牌,老夫正是為此而來?!?p> 趙一辰沉思片刻道:“不知顏學士是什么身份,代表誰來次?”
好個機智的小子,顏相時心下贊賞。
顏學士道:“老夫自然是代表秦王府而來。”
看著趙一辰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顏相時沒好氣道:“真要對你有什么想法,你覺得會是老夫前來嗎?隨便遣一校尉都比老夫管用吧?”
趙一辰道:“呵呵,某只是不愿意牽連到你們的事情中去,某只想在此種田養(yǎng)豬,喂馬劈柴。”
接著起身扣掉書房地上的一塊地板,取出那玄甲令牌遞給顏相時道:“拿去,某不想在見到你了?!?p> 顏相時拿著令牌沉默一會道:“此事……你早已在這局里。就算你想風平浪靜,可別人卻也不會放過你,這事自古就是你死我活的結(jié)局?!?p> 接著說了李世民為了聲名,以天策府的名義傳播曲轅犁。以及后來長安城里的謠言,這些事。
趙一辰聽完,心里只罵李世民無恥。
這曲轅犁乃是千千萬萬勞動人們,通過千百年的汗水苦難凝結(jié)成的勞動果實。
這是屬于勞動人民的智慧結(jié)晶,這是屬于勞動人民的榮耀。
這一切都歸公于我這個偉大的勞動人民,他李世民憑什么搶奪我的榮耀?
口中卻道:“無妨,這樣也好,可以使更多百姓從中受益。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