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楚門口站著的人后,大伙臉上都露出鄙夷和厭惡的神色。
王大軍一拍桌子道:“李富根,有你這么開門的嗎?你家大門你也用腳踹啊?”
來人叫李富根,瓦縣人,初二就輟學在村里瞎混,二十多歲了也沒有個正經(jīng)營生,是當?shù)赜忻亩熳印?p> 李富根他媽托親戚給他在大豐廠找了個流水線工人的活,盼望著兒子能在市里扎下根。
可是這小子干了兩天就嫌累,求了他那個在財務(wù)科當會計的遠房表舅,把他調(diào)到生產(chǎn)車間做安全員。
安全員負責查看車間里的管線、閥井、調(diào)壓箱等地方有沒有安全隱患,需要在車間里巡邏。
這下李富根可找到理由偷懶了,他經(jīng)常找個沒人的地方睡覺玩手機,領(lǐng)導(dǎo)問起,他就說巡邏去了。
最過分的是李富根在村子里偷慣了,進了廠子手腳也不干凈,經(jīng)常偷工友的錢去網(wǎng)吧、迪廳快活。
時間久了工人們也懷疑是他,但是捉賊要捉贓,沒抓住手腕子李富根就是不承認,因此好多工人都瞧不上他,被他偷過的工人更是恨的牙根癢癢的。
有一次李富根趁工人下車間,又進休息室偷東西,出去的時候正撞上陳建國回去拿藥茶,被堵了個正著。
這下人贓并獲,李富根沒法抵賴了。
不過這小子光棍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陳建國求情。
說他家窮,沒錢吃飯,一時想歪了才偷,求陳建國給他次改正的機會。
陳建國心軟了,考慮到他一個農(nóng)村孩子在市里生活不容易,就給了個留廠查看的處分,沒讓他下崗。
從那以后李富根著實消停了幾個月,不是他知錯能改,而是大伙都防著他,偷不著了。
李富根沒了外財,經(jīng)常一起喝酒的酒肉朋友也不帶他玩了,平時‘李哥李哥’的洗頭小妹兒也沒了好臉色,可把李富根郁悶壞了。
他憋著一肚子邪火沒處撒,瞄上了廠子里的鋼筋,心說這些鐵條子拿去賣廢鐵也能得個萬把的,夠他逍遙快活幾個月了。
于是借了個車,想趁晚上廠里人少偷偷把鋼筋拉走。
幸虧值班的工人發(fā)現(xiàn)及時,通知在廠子里領(lǐng)著工人加班趕工期的陳建國。
陳建國當即領(lǐng)著人把廠門堵住,還報了警。
這下事情鬧大了,驚動了廠里領(lǐng)導(dǎo),就連李富根的表舅也跟著吃了掛落。
不過好在鋼筋沒有損失,領(lǐng)導(dǎo)看在老會計的面子上沒立案,只是把李富根臭罵一頓讓他滾蛋。
李富根連續(xù)兩次都栽在陳建國手上,自然對他恨之入骨。
今天回廠子拿東西,在休息室門外就聽見陳建國的笑聲,李富根心里有氣,才一腳踹開門。
李富根走進來,打開自己的柜子,拿了里面的幾件衣服塞進尼龍綢包里。
走到王大軍跟前,往他腳邊吐了口痰,罵道:
“媽了個逼的,老子就踹了怎么地!”
王大軍站起來要揍他,被劉明一把攔住。
李富根斜楞著一對兒三角眼,陰惻惻的盯著陳建國:
“姓陳的,老子有今天全拜你所賜,你他媽給我等著,老子早晚找人弄死你!”說完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王大軍臉都憋紅了,氣呼呼的說:
“這王八蛋怎么還有臉回來,我都替他臊得慌!”其他工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把李富根痛罵一頓。
只有劉明心里不安,壓低聲音對陳建國說:
“老陳啊,我看這小子不是個省油的燈,歪門邪道的路子不少,聽說他有個哥混黑道的。你可要當心點,從今天開始上下班我陪著你,我要是上夜班就讓大軍和有財輪流跟著你,別落單。”
陳建國本想說哪有那么嚴重,但是轉(zhuǎn)念又想反正大伙住的都是職工樓,離得不遠,上下班搭個伴也不麻煩,別駁了工友們一番好意,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