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極宗外事殿內(nèi)。
一名身穿執(zhí)事長老服飾的中年男子正在與柳瑛瑤交談著,而在她旁邊,還站著一個內(nèi)門弟子服飾的青年男子。
這男子時不時的扭頭對柳瑛瑤行注目禮,讓她感覺非常不舒服:這小子是瞎了嗎,都瞥了他這么多次,還在那看個不停,臉皮真是堪比城墻的轉(zhuǎn)角。
“往日,駐扎在島上的修士每隔一年就會將開采的靈石送回,但如今已經(jīng)過去整整年許,既不見弟子帶回靈石、發(fā)往島上的消息也不見回復?!?p> 旁邊的青年男子詢問道:“苗長老,其他地方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嗎?”
“不曾有過,”聽到這身穿內(nèi)門服飾的男子詢問,執(zhí)事長老表情變得有些諂媚:“應師弟,你為什么也要一同前往?”
應逸明頗為打趣的回答道:“難道、苗長老忘了每三年一次的內(nèi)門弟子任務?”
“哎呀、你看我這個記性,怎么把這事給忘了,”苗長老絲毫不覺得尷尬賠笑道:“只是、那百脈島如今情況不明、頗為危險,你看我這里還有別的任務,要不要換一個?”
苗長老拿出一本冊子翻了翻:“應師弟、你看啊,我這有巡視山門的、護理藥田的,誒、有了,你看這個,陪咱們天極宗的護山靈獸談心、這個挺不錯的?!?p> 柳瑛瑤在一旁聽得腹蜚不已:真是個馬屁精,尤其是這么大歲數(shù)的,還真是少見。
應逸明干咳了兩聲,對苗長老說道:“不用、不用,請你為我和柳師姐介紹下這個百脈島的任務即可?!?p> 應逸明言語間特意加重了柳師姐三個字的聲音,還對著苗長老使了個眼色。
這苗長老論修為或許是所有執(zhí)事長老里面不入流的存在,但是察言觀色的本事絕對是最厲害的,當即心領(lǐng)神會的介紹起百脈島的相關(guān)信息。
“這百脈島···”片刻后苗長老往一枚白色玉佩上打入一道法力,才繼續(xù)說道:“若島上陣法開啟、則以此玉佩為匙進入。”
那苗長老忽然看向柳瑛瑤,拿出另外一個信箋,言語間似大有深意:“記住哦、半月為期。”
“是,弟子謹記?!绷幗舆^物品轉(zhuǎn)身向著殿門外走去。
就在將要踏出殿門的時候,忽然察覺一道宛若實質(zhì)的目光從身后傳來,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游走不定。柳瑛瑤卻只是腳步略微一頓,并未做何理睬。
出了大殿,‘柳瑛瑤’面色冰冷的瞥了一眼旁邊的男子,語氣十分冰冷說道:“看夠了嗎!”
“沒夠、沒夠,”哪知旁邊青年男子不但不覺得尷尬,反而一臉嬉皮:“柳師姐萬中之姿,看一輩子都不嫌夠。”
感應著對方煉氣期九層的實力,‘柳瑛瑤’橫眉冷豎的譏諷道:“呵,你比里面那個苗長老有過之、無不及。”
應逸明自覺擺了一個頗為不錯的姿勢,輕笑著:“能得師姐贊揚,如覺春風沐體。”
“廢話少說,此次任務限定半個月期限、如果因為你···”
“若因我沒能夠完成任務,但憑師姐發(fā)落?!睉菝鞑鍞嘣捳Z,言語間頗為自信。
聽得這般答復,柳瑛瑤一時為之語塞:這小子是專門修煉了什么臉上的功法不成。
柳瑛瑤冷哼了聲,轉(zhuǎn)身向著天極宗山門方向快步走去。
應逸明瞇眼嗅了一下空氣中殘留的芳香,表情頗為享受:“游山玩水撩師姐、嘿嘿?!?p> 百脈島,地處萬魔海外海。距離天極宗數(shù)百里開外,島上低階靈脈遍布、甚至還有數(shù)條中階靈脈,因而得名百脈。
萬魔海外海的一座荒蕪小島之上,
“師姐,你我晝夜兼程趕了兩日,現(xiàn)在最多還有小半日就到了,怎么反而停下來了?”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正在閉目打坐調(diào)息的‘柳瑛瑤’瞥了一眼應逸明:“島上尚有筑基長老駐守仍然出現(xiàn)異常,你我當以策萬全。”
“嗯,師姐可有何計策?”
‘柳瑛瑤’看了一眼天色后,才開口說道:“入夜后我一人潛入島上查探,以破曉之時為約,若我未返回你便直接到宗門尋求救援?!?p> “絕對不行、”應逸明聽見這么個辦法,頭晃得宛若撥浪鼓似的:“師姐怎么可以孤身前往,我與···”
柳瑛瑤玉手一揚打斷了應逸明后面的話語:“應師弟、若島中有詐,你我同去豈不共陷囹圄,且?guī)煹茉陂T中身份當不一般,若真有萬一,還需師弟出面求援。”
“這···好吧。”
稍作沉默,應逸明拿出兩塊小巧玉符,將其中一塊遞了過去,才說道:“師姐,這是一塊傳訊符,注入靈力即可以文字傳訊。”
‘柳瑛瑤’略微點了點頭,將玉符接過便閉上雙眼繼續(xù)進入調(diào)息中。
海天一色、波浪濤濤,海鳥嘔鳴歸巢,斜陽入海,夜色降臨。
略微辨識了一下方位,‘柳瑛瑤’渾身靈光驟起,飛身往百脈島方向破空而去。
深夜時分的萬魔海星月不見、狂風陣陣。百脈島寂靜無聲,不見燭火、不聞蟲鳴。
“海島四周隱約可見霞光閃現(xiàn),分明是護島陣法開啟的樣子。”
柳瑛瑤拿出玉佩看了一眼,便動身往島內(nèi)飛去。
入陣剎那玉佩霞光閃爍,她身體仿佛如石入水一般,激起一圈圈波紋。
“太過寂靜,按那長老所言,這個時候礦工當才從礦洞返回,不該如此才是,”
“嗯?”柳瑛瑤忽然皺起眉頭,輕輕的嗅了嗅:“這是、血腥味!”
柳瑛瑤跟隨著這股強烈的血腥氣味,來到了礦工所居住的地方。
“這、這是何人所為!”
在屋舍之外的一處空地上,刻畫著一個頗為巨大的不知名法陣,陣紋之內(nèi)有些發(fā)黑的濃稠血液緩緩流淌。
法陣正中間一柄類似長槍的巨大法器嵌入地面,上面赫然掛著一名被貫胸而過,身著執(zhí)事長老服飾的男子。
其雙目圓睜,似乎是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中心稍微靠外一些,有四個繁復不明的刻印,刻印四周有著大量灰白色晶石碎屑。
其中三個刻畫之上覆蓋著殘肢碎片,剩余的一個刻印則有些龜裂,隱約可見些許似乎是盤坐的痕跡。
而在法陣之外一地礦工打扮的干枯尸體,個個身體佝僂面目痛苦,表情猙獰,似乎是在死前遭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這血腥的景象讓‘柳瑛瑤’倒抽一口涼氣:“這、似乎是一種血祭手段。”
她強忍著聞之欲吐血腥氣息走到法陣近前,對著法陣中央的執(zhí)事長老尸體及那幾個刻印檢查了一番。竟然發(fā)現(xiàn)有一絲魔氣!
“這陣法中竟然有魔氣存在!”
“可據(jù)她記憶,北州僅有的數(shù)個宗派里并沒有任何魔道宗派存在,”
“難道是從中州過來的?”
“又或者···是從靈元洲而來!”
“但是,為何卻要不辭辛勞來到這里做這樣的事情,”
“而且,魔道修士修煉的功法大多雖然毒辣兇狠,卻都是靠著天地五行屬性靈力進行修煉,那一絲魔氣又到底是從何而來!”
‘柳瑛瑤’搖了搖頭:算了,等返回宗門后,看看能不能通過典籍查閱到相關(guān)信息。
將自身氣息盡可能收斂后,‘柳瑛瑤’便快步朝著深處走去。
山谷之內(nèi),數(shù)間樣式統(tǒng)一的木質(zhì)單層房屋在右方靠山一側(cè)一字排開,靠里面些的地面上一座兩層小樓矗立。
在整片房屋后方稍微遠一些的山壁上,則是一處開鑿出來的洞窟用于存放靈石。
整片山谷萬籟俱寂,氣氛顯得非常詭異,早已將氣息收斂到極致的‘柳瑛瑤’仍是不敢大意,靠著遠離房屋一邊的山壁緩慢潛行著。
就在她踏入兩層小樓數(shù)丈之內(nèi)的時候,那小樓中一道盤膝閉目的身影忽然睜雙眼,旋即起身破窗飛身而出。
窗木破裂之聲尤為刺耳,只見黑夜當中,一魁梧身影的禿頭男子朝著‘柳瑛瑤’所在位置急速飛來,數(shù)丈距離瞬息及至。
兩人照面,那男子未有任何話語,伸手間一把形態(tài)詭異表面漆黑的長刀顯現(xiàn),凌空猛力一揮,磅礴靈力化作森然刀氣直襲‘柳瑛瑤’而來!
磅礴刀氣未至,絕殺之意先臨。
柳瑛瑤頓感后背一片冰涼,全身汗毛不由豎立。
她倉促間起全身法力,而后匯聚于左掌內(nèi),右手迅速從儲物袋中拿出那柄靈劍橫亙于身前。
一個水波流動的半圓形護罩在身前瞬間成形,將她倒扣在其內(nèi)。
就在這一切剛好完成的瞬間,磅礴刀氣近身猛烈與她撞擊在一起。
“哐!”
一聲巨響,護罩旋即碎裂,但其靈力并未消散。反而匯聚一點,隨后在那道刀氣前轟然爆炸。
威能擴散,使得四周樹木炸碎飛散,青石地面開裂三尺之深!
爆炸威能消散,‘柳瑛瑤’眉間見汗,口角余紅,衣衫領(lǐng)口殷紅一片。
那禿頭男子見自己一擊竟未能殺死一個煉氣期修士,頗感意外。法力運轉(zhuǎn)之下周身赤色紅光閃爍間還夾帶著一縷濃黑魔氣翻涌!
那男子的所釋放的壓力突然倍增,‘柳瑛瑤’感應之下心中駭然:筑基期修士!
無名荒島之上,應逸明看著逐漸西沉的偏月,手拿著另外一塊傳訊符臉上焦急之色逐漸浮現(xiàn)。
片刻后應逸明沖天而起,朝著百脈島方向急速破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