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眼饞

　　　　“娘娘都不服丹藥。”胡大郎找了個理由。

　　“也是?！卑资宵c(diǎn)頭，又朝胡大郎勾勾手指，讓他靠過來，小聲說道：“我?guī)湍阏羧?，你能幫我整理院子嗎？大家也不知怎么回事，都不在正屋呆著，我又不好?dāng)著那小子的面在整理院子的時候用法術(shù)。”

　　“行，我?guī)湍恪！焙罄梢豢诖饝?yīng)。

　　胡家的院子其實也不臟，前些天狼群來過后白氏就用法術(shù)掃過一遍，不然自家院子都是血腥氣娘娘會不高興的。不過家里本來就養(yǎng)著雞，一天就臟了，每天都需要打掃，昨天又下了雪，自家門前村道上的雪也得掃。

　　這本來就是胡大郎的活，可胡大郎因為殺狼受了傷，掃雪的活便落到了白氏身上。白氏去屋外掃地，總會遇上隔避張家三郎，他老貼過來跟她說話，眼神瞧著不正經(jīng)。白氏知道張三郎懷著別樣心思來跟她搭話，卻不知這心思具體是什么。她以為就像村里其他人來胡家前面晃悠一樣，都是瞧中了胡家的肉，可胡大郎卻是知道的，他正想著把打掃的活重新接過來呢。

　　胡家不像張家都是壯年漢子，那么多肉一個冬天肯定吃不完，村民想著胡家本來也不缺肉食，到了明年胡大郎又會去獵其他獵物，這煮不爛的狼肉胡家也就看不上，便時常穿著破爛的衣服來晃一下，想跟胡家搭上話借點(diǎn)肉。

　　若是他們早些來，胡家說不定真把肉給他們了，但如今這肉已經(jīng)熏成難以下咽的肉干，曉楠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氣味怪異的肉干拿出去。不過她也沒打算就這么把肉干吃完，反正肉干掛在后院也沒有去計算他們家吃得多快，撐到春天，就可以讓這些肉干“消失”了。

　　見白氏沒再出來掃雪，張三郎又被胡大郎打量了幾眼，也不敢再來搭話。張寡婦已經(jīng)跟他們說好了，等明年讓張大郎去外面用肉干換個媳婦回來，這次要換個結(jié)實的，讓她給張家留個后，張三郎想著馬上要娶上的媳婦總算消停了些。

　　臘八那天，胡家人像模像樣的煮了一鍋臘八粥，這也是牛頭村獨(dú)一份，其他人家哪能集齊臘八粥的材料，更不要說放到粥里的糖。可胡家人不一樣，他們有個時常送東西給他們的曉楠舅舅。

　　胡家爺爺?shù)戎嘀蠛煤螅阕尠资纤土艘诲伻ニ螒糸L家。白氏端著冒著甜香的鍋?zhàn)樱谧呷糸L家的路上，不管是孩子還是男人的目光都粘著她。宋家是牛家村田地最多的，他的兒子都成了親，他們?nèi)⒌南眿D哪能有白氏好看。見白氏端著粥來了，宋大嫂連忙迎了出來，又?jǐn)r在她跟前不讓家里的男人盯著她瞧。

　　白氏說話輕聲細(xì)語的，打過招呼后也沒有久留便端著被倒得干干凈凈又洗過一遍的鍋?zhàn)踊厝チ恕；厝サ穆飞线€是有孩子和男人跟著她，男人都是盯著她的臉和身段，孩子們卻想跟去胡家。到了胡家門前，男人們不敢再上前，幾個孩子卻在門前張望著。

　　胡老漢看著白氏身后的那串孩子，笑呵呵地瞇著眼，覺得他們個個都味道不錯，可惜他不能吃。

　　胡老漢咽了一下口水，對他們溫和地說：“回去拿碗筷吧?！?p>　　“哦~”大家歡呼一聲，便跑回家去，沒一會兒就從家里拿著木碗木筷回來了。

　　胡老漢讓他們依次進(jìn)灶間，給他們每人的碗里都打了一勺。他們知道能得一勺已經(jīng)難得，又是甜味的，都舍不得馬上吃光。嬴正看著這些孩子端著碗站在胡家院中小口小口地喝著臘八粥，便覺得胡家果然是善心的人家。當(dāng)然也有心急之下馬上吃完了，這會兒正饞得圍著其他孩子打轉(zhuǎn)，卻沒有人肯分他一口。他只得暗自下決心，以后也要慢慢吃。

　　嬴正剛剛已經(jīng)吃了一碗了，現(xiàn)在看到其他孩子都在吃，又有一些餓了。他知道糖在鄉(xiāng)下金貴，曾聽村里其他孩子說他們除了山上的野果，他們?nèi)甓汲圆坏教鸬臇|西。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定然沒想到胡家會分臘八粥給他們。

　　孩子們吃完了，便兩三結(jié)伴地回家了。胡老漢瞧著他們的背影，忽地微一皺眉。

　　“娘娘，有狼群在暗處集結(jié)，要護(hù)著孩子嗎？”他傳音問道。

　　曉楠也正在喝粥，在被熏肉催殘了這么些日子后，她總算是吃到了像樣的東西。在現(xiàn)代不管是臘八粥還是別的甜粥，她都不愛喝，總覺得這甜膩膩的東西一點(diǎn)也不好吃。但是這會兒在冬日捧著暖烘烘的粥，她都喝出了意境，一想胡老漢提到狼，她不由得皺眉覺得掃興。

　　一提到狼，她現(xiàn)在想到的不是它們的兇惡，而是難吃到她現(xiàn)在一聞到都會反胃的熏肉，這比它們的兇惡更讓她厭煩。

　　曉楠朝著九尾天狐瞧了一眼，眼中的寒意讓九尾天狐不敢直視。他存著試探的心思，想看看娘娘是不是真的不再管人類了，但是娘娘慈悲，又豈會全然不理；且娘娘是上神，她理或不理，又豈是他能置喙的。

　　看著她慢條斯理的喝著粥，九尾天狐已然明白她的意思，便去跟騰蛇吩咐要怎么做了，天知道曉楠其實還沒有想好要怎么對付狼群。

　　剛剛喝到了甜甜的粥，孩子們都滿臉是笑。難得出了家門，有好些都不想就這么回家了，只是他們都拿著碗筷，哪怕是不值錢的木碗木筷，也不可亂扔，便想著回家把碗筷放了再出來玩。誰知他們快到家門時，聽到了胡家那邊傳來了鐵盆的響聲。

　　一向安靜的村莊忽然傳出木棍敲在鐵盆上的聲響，大家愣了一下后，便知道是狼來了，婦人連忙拉著門口的孩子進(jìn)家門，膽子大的漢子就拿著棍棒武器出門，想著快過年了，正好給家點(diǎn)弄點(diǎn)肉食。胡大郎這會兒登上自家屋頂，一邊給聚過來的人指示，一邊放箭威嚇想偷襲的狼。

　　因胡家示警得早，又是白天來幫忙的人也比夜里多，尤其是那些有孩子的人家，擔(dān)心狼傷著自家孩子，一個個的都來了。馬上村民便打死了從不同方向進(jìn)入村子的三頭狼。這次的狼瞧著皮毛顏色與之前的稍有不同，胡爺爺瞧了一眼，眼底閃過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