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達成協議
容妍很清楚這些首飾的價值。一支素銀的簪子都能夠賣到幾十兩銀子，那么鑲嵌了無數珠寶的首飾又會賣出怎樣的天價呢？
何況手鐲上的珠寶顆粒都很小，其價值并不高，可以說，邊角料就可以完成這只鐲子。如此一本萬利的生意，陶冶竟然只是想給自己一些銀子？
她想要股份啊喂。
她總共記得這么幾張樣式，就算是陶冶闊氣，給她的報酬很是豐厚，可坐吃山空向來不是她的作風。
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比起一舉買斷，她還是比較喜歡股利，或者說是，專利權。
見容妍久久地不回話，陶冶慢悠悠地坐了下去，道：“姑娘放心，陶冶絕非忘恩負義之人，陶冶給姑娘的報酬，定然不會讓姑娘失望?！?p> “少東家說笑了，”容妍笑盈盈地端起茶盞：“我此舉，但為興趣，不為其余。我所做的，都是我喜歡的。況且，往日里數年來我才想出了這么幾張樣式，前幾日我已經畫了不少樣式，也確實不能夠達到少東家的期望，再畫出那么許多的樣式。”
兩房對峙，打的就是心理戰(zhàn)，誰先沉不住氣誰先輸。容妍打定了主意不認輸，故而很是悠閑地開口。
陶冶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猜到了容妍會是此等態(tài)度。他不驕不躁道：“姑娘說，自己只是個丫頭，那么，姑娘的月錢，可夠補貼家用？”
容妍抬起頭來看著陶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著詫異。
陶冶喝上了桌子上盛著首飾的盒子：“況且姑娘大才，只是做一個丫頭，未免也太過屈才了。”
容妍的面色緩和了幾分，眼睛里有著猶豫與掙扎。
陶冶將容妍的變化盡收眼底，再接再厲道：“姑娘若是不嫌棄，我榮寶齋愿意聘請姑娘為畫師，報酬一切都好說。此外，陶某愿意為姑娘安排一處干凈的宅院供姑娘及姑娘的家人居住。不知姑娘可滿意？”
容妍略瞇了眼看著面前的陶冶，心道陶冶好生厲害，不過二十來歲便將人心摸得如此清楚，這條件優(yōu)渥的，連她都有些心動呢。
于是抿了抿唇，容妍做出一副落寞的深情，道：“少東家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實在是江郎才盡，廉頗老矣，胸中并沒有多少存貨，所以，怕是要讓少東家失望了。”
江郎才盡，廉頗老矣。陶冶微微垂眸，心中閃過一絲冷諷。
明明口口聲聲說自己江郎才盡，卻出口便是典故、成語，要他如何相信？
無非是怕她的才氣被榨干后，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罷了。
于是陶冶歪著頭看著容妍，道：“姑娘多慮了，陶冶并非是過河拆橋之人。若姑娘肯為我所用，陶冶愿意安排好姑娘的后半輩子?！毕肓讼?，陶冶又添了一句：“若是姑娘心中仍有擔憂的話，陶冶愿給予姑娘幾分利潤——不如，每賣出一件首飾，便給姑娘一厘的利潤。姑娘以為如何？”
容妍震驚地眨眨眼，心中卻是竊喜——終于等到陶冶的這句話了。一厘便是百分之一，一件首飾便可以賺到幾錢銀子，而她絕不相信，有了這樣好的圖樣，陶冶會僅僅只賣出幾份！
賺大了，容妍在心中雀躍，面上卻仍舊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過了會兒，容妍磕磕巴巴地道：“少東家、少東家如此闊綽，我……”
“姑娘可還滿意？”陶冶笑得溫和，瞧著容妍道：“姑娘若是覺得這條件還可以，不若就答應了陶某的請求，可好？”
容妍垂眸不語，默默地裝著白蓮花綠茶婊，片刻后才道：“……少東家如此闊綽，容妍無以為報，唯有——”
話未畢，陶冶就笑著打斷了容妍：“不過，陶某可有言在先，這一厘并非是賣首飾的銀錢，而是賣首飾所得的凈利，姑娘可還滿意？”
是了，若是銷售額，那當真是一個可怕的數字。容妍暗暗地思量著，道：“那便多謝少東家了。容妍無以為報，唯有供少東家驅使了?！?p> “原來是容姑娘。容姑娘肯答應陶某的邀請，陶某不勝榮幸。茶涼了，陶某為容姑娘添些？”陶冶說著端起了茶壺，為容妍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些水。
陶冶確實高興。以他對容妍的了解，容妍心中定然還有不少樣式。自己拿一些銀子來糊弄她，待到她身上再也掏不出什么圖樣來，一腳踹了就是，畢竟兩人只是口頭交易，且再無他人見證。
“那就多謝少東家了，”容妍笑著端起了杯子輕嗅著，忽然又抬頭望向了陶冶：“少東家，不知何時簽字畫押？”
陶冶正放茶壺的手頓了一頓，抬頭望著容妍。
容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聽父母說，若是和人做了約定，是要簽名按手印的。難道少東家這里，是不用的嗎？”說著容妍不確定地望了望陶冶，眼神里有著尷尬。
“沒有沒有，自然是有的，我這就去寫字據。”陶冶干笑幾聲，笑著打著哈哈。
心中卻在不斷地思慮著，畢竟陶冶很是清楚，以榮寶齋的體量來說，一厘的凈利也絕不是什么小的數字。
可是話都說出去了，斷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況且商人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信”字，他又豈可言而無信？
瞧著陶冶諱莫如深的表情，容妍暗暗地慶幸，心道沒想到面前的陶冶倒也真的是個狠人，仗著自己人單勢薄、涉世未深便要誆騙于她，想要不與她簽訂契約。
幸好她本來就不是什么要臉的人，不然若是裝著矜持沒有問這一句，就真的被陶冶給黑了啊。
想了想無尖不成商，又想了想無奸不成商，容妍默默地告誡自己，果然商人多詐，不可掉以輕心。
轉眼間，陶冶已然取了筆墨紙硯，準備落筆書寫協議了。看著陶冶不甚高興的面容，容妍很是善解人意地開口：“少東家，那個，我想跟您說一件事。”
“何事？”陶冶擱筆，看著容妍道：“容姑娘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