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玉石俱焚
心中早把虞琛的十八代祖宗給問候了個遍，心說自己招誰惹誰了，竟然惹了這么一個煞星針對自己。
“當(dāng)然有，不然你以為本——嗚嗚，放開！”虞琛轉(zhuǎn)過身看著董淼，面沉如水，道：“董淼，出息了??！”
竟然敢當(dāng)著旁人的面這么落他的面子！他的面子放哪里？
陶冶也是驚了一驚——他沒想到董淼與虞琛的感情竟然這樣深，更沒有想到董淼竟然會為了容妍而當(dāng)眾地落虞琛的面子！
“……叔，你給我閉嘴??！”董淼無語望天，面上陰晴不定，終于還是笑著看向容妍，道：“妍妍，你快點(diǎn)回去吧，我叔他就這樣，你別太在意啊……”說著董淼死死地拉著虞琛，似乎生怕虞琛前去欺辱容妍。
“……真的沒事嗎？淼淼，”容妍身子后傾，遲疑、擔(dān)憂地望著董淼：“淼淼，你……不會出事吧？”
“……容妍你閉嘴！”虞琛聞言暴怒，扭頭瞪著容妍，前不久被容妍敲詐、剝削、甚至是毆打的不堪記憶涌向腦海，虞琛說著就要向容妍走去，容妍腿一軟，險(xiǎn)些跌倒。
想了想虞琛對董淼的寬待，容妍二話沒說，拉開了屋門就要躥出去，卻被陶冶給喚住了——“容姑娘，記得帶走令弟，”說著陶冶對著容妍溫潤一笑，“小公子似乎有些不耐，竟還能沉得住氣，當(dāng)真是塊好料子?！碧找焙敛涣呦У乜滟澲?，容妍的臉色卻漸漸地變了。
是啊，她現(xiàn)在不是孤身一人，她身邊還有一堆人……想著容妍看向虞琛，微微一笑，道：“虞相，可否出來，與我單獨(dú)談?wù)?？?p> 董淼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容妍，又回頭看了看虞琛。
虞琛拉開了董淼，“求之不得?！闭f著大踏步地走向了容妍。
見虞琛走了出來，容妍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隨即又走上前，關(guān)上了房門。
“找我何事？”虞琛瞧著容妍，余光瞥了眼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虞琛轉(zhuǎn)身朝著某處走去，道：“跟我來?！?p> 容妍乖乖地跟著虞琛走了過去，待到虞琛站定后，容妍也停下腳步，極為認(rèn)真道：“我想要請虞相大人高抬貴手，饒了我?！?p> “本相絕非濫殺之人，”虞琛回眸看著容妍，道：“只是本相想要知道，你是怎么認(rèn)識陶冶的？”
據(jù)他所知，陶冶自視甚高，且善于隱忍，旁人輕易難入他眼。
“我……”容妍眸子閃爍，將與陶冶相識的經(jīng)過侃侃而談。
“原來如此，”虞琛笑了，道：“為何這般怕我？”
虞琛確實(shí)不解，畢竟他覺得，容妍不是膽小怕事之人，也絕非無知怯懦之人。
“?。俊比蒎读?，道：“額，自古為官者聰明絕頂，我不敢在他們面前耍心思?！?p> 虞琛瞧著容妍眼里的復(fù)雜神色，壓低了聲音道：“可還記得本相身上的石頭？”
“不記得了，旁人也不知道，虞相大可放心，”容妍連忙表忠心，心中如同吃了只蒼蠅，無端地暴躁。
最方便的保守秘密的方法，自然是滅口，可是……她是萬萬不想死的。
“不如，到本相身邊來做份差事？”虞琛低低一笑，道：“這樣，本相也好放心些?！?p> “這樣，我怎么放心？”容妍反唇相譏，“虞相三元及第，竟只能想出這種良策么？”
“那么，本相給你另外兩種選擇——一，你死；”說著虞琛的聲音頓了頓，容妍心思一動，“那么二呢？”
虞琛這是，想要自己做第二件事了。
“二，本相要你幫我一個忙，”虞琛笑了，“既然你已經(jīng)結(jié)識了陶冶，那么，還想請你……”
“哈哈哈虞相您吩咐就好，我聽著照做就是，千萬別客氣……”容妍心提了起來，豎著耳朵等著下文。
“附耳過來，”虞琛說著側(cè)過了身去，片刻后，又放開了容妍的耳朵。
容妍的臉色變了，囁嚅著唇，道：“果真要如此么？”
“于你而言，不難吧？”虞琛盯著容妍的眼睛，聲音暗暗地沉了下去。
“虞相還是殺了我吧，看看我死之后，石頭的事情，會不會被旁人得知？”容妍笑了，難得地肆意明媚：“雖說螻蟻尚且偷生，可是，一條命，與數(shù)百條人命，孰輕孰重，容妍還是分的清的。”
虞琛驚了，可面色如常，道：“可是，這一條命，是你的；數(shù)百條人命，是旁人的。”
“這又如何？人生百年，熙熙攘攘，為名為利，倒也無趣?！闭f著容妍仰面靠在了欄桿上，一臉的放松與愜意：“虞相順?biāo)彀肷?，高官厚祿，大?quán)在握、前呼后擁，享盡了尊榮，自然是不能也不會理解，我們這些草民的那點(diǎn)信仰與堅(jiān)持。”
虞琛靜靜聽著，并未回話。
“陶冶是何身份，我以前確實(shí)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官商大多是什么結(jié)局——上下?lián)]霍無度，即掠之于民；民變在即，則掠之于商；可，若商變在即呢？”容妍勾唇瞧著虞琛，眉宇間帶了不屑，“掠之于不同派系之官？”
虞琛暗自心驚，卻依舊不動聲色，道：“有點(diǎn)意思，接著說。”
“嘖，虞相聰明，難道竟看不出問題所在么？”容妍說著閉上了眼睛：“如此，若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若是火滅了呢？是拿幾顆人頭來澆滅那些人與百姓的怒火，還是重新來過？”
“只憑你說的這幾句話，本相便能要了你的腦袋，”虞琛輕笑，“今逢盛世，陛下英明，而你竟敢妄議國政——你倒是不怕死。”
“我是人，怕死，怕得要死，可，有時候，這世界真的是骯臟地令人不想活下去呢?！比蒎α?，她睜開眼睛瞧著虞琛，道：“虞相，也不過如此。乾坤一腐儒，滿嘴的仁義道德，可曾關(guān)心過民生？”
“本相要你注意些陶冶，若有風(fēng)吹草動則向本相報(bào)告，怎么竟被你說的如此不堪？”虞琛靜下心，認(rèn)真地看著容妍的臉：“本相問你，你怎么知道本相沒有？”
“商，不是民么？”容妍笑了，“罷了，是我苛刻了，只是希望虞相放過我的家人，若是他們出事，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玉石俱焚。我不虧?！?p> “以你一家人的命，害的天下動蕩，這就是你的仁義道德？”虞琛也笑了，“你怎么好意思說本相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