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瀅也覺得自己最近運氣似極不好,衰到家了。
她流年不利,接二連三的遇到一些奇怪的人,還招惹不起。
她一點兒也不相信菩薩了,只因自己近來似乎也沒做什么壞事。
“吶,這個刺客是去行刺誰?太守?”
如此嚴陣以待,阿瀅覺得肯定是個大官兒。
那吳家婢子也不太清楚,只知曉有人來刺殺人,究竟誰被刺殺。
待那婢子走了,耳邊,卻聽到了裴楠鉉慢悠悠的言語:“問她作甚?一個小婢,什么都不知道,為何不問我?”
阿瀅無語,不覺心忖,我怎敢自己便問你。
她露出一點兒害怕又有點兒好奇的樣子:“吶,這位公子——”
這位狡猾刺客,又比起手指頭噓了一聲:“噓,這是秘密,我不能隨隨便便,說和你聽的。若不然,便要忍痛割愛,殺人滅口?!?p> 小妙嚇得臉頰一白。
而阿瀅,卻不覺唇角輕輕抽搐。
她無語:“是你,讓我問——”
“對,我是讓你問,可是沒有說一定會要回答?!?p> 他瞳孔之中,泛起了狡黠的晶瑩,灼灼而生輝。
“公子,事到如今,這些馬車入城,都需被人檢驗。既是如此,不知你有何打算?”
阿瀅無奈,只能提正事兒。
料想眼前這個少年,心機頗深,定然成竹在胸。
只是,她盼望可不要連累到自己。
她可不愿意被眼前這貨連累一絲一毫。
阿瀅胡思亂想時候,裴楠鉉卻一笑,雙手枕在了腦后,大大方方:“吶,這該是你考慮的。”
阿瀅無語的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下意識便不覺抿緊了自己的唇瓣。
她只盼望,是眼前這只小畜生發(fā)病了,故意逗弄自己。
可沒想到,對方還真沒吱聲,只輕輕含笑,霸占著自己馬車養(yǎng)神。
阿瀅尚算沉的住氣,可小妙卻已經(jīng)憋不住了,不自禁有些急了,甚至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這,這怎么能?要是看到你在姑娘車上,這,這怎么能呢?”
到時候,姑娘的清譽,可以說全都毀了。
馬車上藏了個男人,聽說元郡韋家很是清高,哪里能容這檔子事?
小妙是比較蠢笨,可心里也是極清楚,自家姑娘想要高攀,肯定有些不容易。
“偷人,怎么能說你們家姑娘偷人,再怎么,也是勾結(jié)刺客,怎么是區(qū)區(qū)偷人二字可概況形容。”
對方可謂振振有詞,仿佛不是他招來的事兒,仿佛本來這些就是屬于阿瀅的事。
小妙急得臉都紅了,憋著一口氣,氣鼓鼓的看著他。
阿瀅心里有數(shù)了,反而不太想理睬這個禍害。
暗中,她反而翻了個白眼。
對方就好像一塊可惡的爛泥巴,就都黏糊再自己身上。
偏生,就算是塊泥巴,也是塊極危險的泥巴。
這個男人,談笑之間,似有一股子俏皮感,縱然逗得你很生氣,可氣過之后,仿佛又覺得他沒那般危險。
不過阿瀅本來就是個多心得姑娘,也絕不會憑感覺放松自己得繃緊。
轉(zhuǎn)眼之間,阿瀅已經(jīng)到了城門口。
趕鴨子上架,阿瀅深深呼吸一口氣,不覺繃緊了后背,腰桿挺得筆直。
她清越嗓音響起:“我乃謝氏族女,叔父是元郡謝氏家主,夫婿出自韋氏。不知你們,有何資格,對我恣意搜查?!?p> 阿瀅嗓音很清潤,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眼前這支隊伍,看著風(fēng)塵仆仆,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子的人物。
元郡謝氏,那可是極響亮的名聲!
阿瀅下意識的,抓緊了自己裙擺。
其實說到底,她這種出生,基本沒接觸過這種層次的世家貴族。
不過,她倒是習(xí)慣扯別人虎皮,裝腔作勢。
外頭喧鬧了一陣子,過了一會兒,便有人過來賠不是:“謝姑娘,我屬下都比較粗魯,是這些粗人唐突,不知你等身份?!?p> 還是個當官的,嚇得來賠禮道歉了。
阿瀅不自禁,竟似有些愉悅。
她沉聲:“我年紀小,不懂事,叔叔嬸嬸在后面,什么事情都是他們作主?!?p> “是,是!”
再說多些,她還怕自己露餡兒了。
對方在馬車外退開,又給謝柏與盧瑜賠罪。
馬車緩緩進城,謝杏這才有些驚奇的說道:“阿母,想不到我們謝家,居然這般風(fēng)光。還有就是阿娥,好大的膽子。”
盧瑜心思既復(fù)雜,又驕傲:“這才像個世家女?!?p> 也是,那些粗魯?shù)南碌缺?,憑什么冒犯他們的尊嚴,難道還當真將他們當成商戶一樣。
盧瑜忽而便覺得,也許這些年的歲月,似乎是讓自己喪失了所謂的棱角。
她忽而覺得,阿杏有些不及,明明是一塊兒長大的。
還是,到底是大伯的血脈,終究會不同的。
她想起夫君那個早逝的兄長,匆匆己面,卻似是個極驕傲有本事的人。
好在,好在他們總歸是回元郡了。
阿瀅再聰明,也絕沒想到盧瑜心中泛起了的一池亂水。
正在此刻,阿瀅聽到了外邊一陣子喧嘩。
她眉頭一皺,輕輕得抬起頭,偷偷窺看。
阿瀅終于有些驚訝了。
是自己認識的,就是安家那個失蹤的安意如,也不知曉怎么,居然能活著跑來青郡了。
安意如衣衫襤褸,鼻青眼腫,赤著雙足。
她撕破了溫順安靜的面具,一雙眸子透出了狠勁兒。而這樣子的狠勁兒,其實一點兒都不出人意料之外。
誰都知道,安意如失去了什么。
她可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孩子。
安家的人,不覺面色不善,扯著安意如回去。
也不知道安家人對安意如說了什么,馬車上的安意如頓時發(fā)出了狼嚎一般凄厲的叫聲,似哭似笑。
阿瀅忽而有些冷了,她慢慢的絞緊了自己的手。
她抿緊了唇瓣,如果自己運氣不好,也許遇到這種事情的人會是自己。這個時代,一個女孩子無論是善良,或者不善良,命都由不得自己。
阿瀅忍不住內(nèi)心暗暗發(fā)誓,一定要將命運死死的攏入自己的手中。
微微恍惚,阿瀅迅速回過神來,這才想起馬車里還有個煞星。
一回頭,卻發(fā)覺那禍害不知什么時候,竟也沒了影兒。
阿瀅有些生氣的惡狠狠咬著唇瓣,酸溜溜的扯著手帕,暗中,卻不覺悄悄的松了口氣。
她狐疑,隱隱覺得這個人,似算準了那些守城門的士兵,并不敢真的與自己為難。
武功那么好,卻只會欺辱人,欺辱的還是自己這樣兒小姑娘,一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阿瀅咬得牙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