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帶著戲謔的嗓音,出自男子唇中。
隨他而來的兩名下屬,也不覺贊同。
確實(shí)太有趣了,剛才阿瀅殺人的畫面,可是盡收他們眼底。
原本以為云漢女子以嬌弱為美,厲害的譬如蘭皇后,厲害之處也在于心機(jī)。
想不到那樣子?jì)汕忧拥呐⒆?,居然能如此剛烈?p> 她弄死章蓮太子身邊那朵名花,倒是干凈利落。
如此行徑,倒有幾分他們北楚女子帶刺潑辣的勁兒。
男人一身黑衣,似乎已然與這融融夜色化為一體,面巾下的堅(jiān)毅容貌難得透出幾分興致。
“爺,可真是有趣,這一位,不就是咱們要抓的,衛(wèi)揚(yáng)的那個小情人?”
鳳奴一旁提醒,言語含笑間透出了一股子并不誠心的憐憫。
這個少女,年輕貌美,只不過要落在他們這些北楚人手中,可惜了。
赫連烈漫不經(jīng)心的想,原來衛(wèi)揚(yáng)喜愛的,就是這樣一朵帶刺的花。
趁著現(xiàn)場一片騷亂,阿瀅趁機(jī)逃走。
此刻阿瀅內(nèi)心無疑是矛盾的,這個謝家阿娥的身份,有沒有必要繼續(xù)冒充下去?
芍藥沒了,那個章蓮太子手下人,會不會弄死自己?
可要是沒有這個世家貴女的身份,只怕自己以后,就算是想見這位章蓮太子也難。
“走?小姑娘,你都?xì)⒘巳肆耍€想往哪里去?”
阿瀅耳邊聽到了一道陰測測的嗓音。
她悚然一驚,一瞬間她聰明的腦袋瓜想出了十七八個主意。
可還沒等阿瀅付諸行動,驀然一條鞭子就卷住了阿瀅的腰身,旋即阿瀅就被人抓住在手中。
阿瀅顧不得那么多了,她以為是章蓮太子的人。
無論怎么樣,這嗜血太子,總不能明目張膽弄死自己吧。
她當(dāng)機(jī)立斷,張口就叫:“救命——”
引來官府的人,就說這些人是劫匪,連可憐的芍藥姊姊,都是他們弄死的。
讓那太子吃個啞巴虧。
阿瀅中氣又足,嗓音也大,只不過才叫一聲救命,就被人暗中穴道,什么都說不出來。
饒是如此,剛才她那一聲,也是已然引起別人注意了,腳步聲也是紛紛而來。
阿瀅叫不出來,內(nèi)心頗為郁悶,不過看到來的人不少,她內(nèi)心也是油然而生一縷希望了。
看起來,對方只有三個人。
“娥小姐?你們殺了人,還敢擄人?”
有人已經(jīng)認(rèn)出來阿瀅了,驚怒交加。都不用阿瀅栽贓陷害,言語暗時,在場的人已經(jīng)是將這口鍋甩到了這三個夜行客身上。
好了,太好了,阿瀅只覺得發(fā)聲之人簡直太聰明,怎么這都想得到。
她暗搓搓的想著,內(nèi)心希望也是越大。
反而赫連烈無語的唇角抽搐,無奈的盯著眼前這些人。
這么些年,他在云漢做間諜,神出鬼沒,名聲極響??梢幌?,只有他栽贓陷害,算計(jì)別人的份兒。
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接了一個小姑娘的黑鍋。
他面巾下的唇瓣,竟似忽而涼絲絲一笑,透出了一股子的狠意。
一瞬間,他那一雙眸子,竟似光芒大作。
“哈哈!”赫連烈禁不住笑了笑。
跟隨他多年的鳳奴和黑鷹,頓時也是知曉自家主子生氣了。
而自家主子生氣,可不是一樁好事情。
鳳奴頓時知曉赫連烈的心意,她順手將鞭子一拋,阿瀅就落入黑鷹手中。
旋即鳳奴長長的鞭子,就這樣子一掃,頓時將十多個人這樣子卷住。
她卷阿瀅時候,是旨在將阿瀅生擒,故而鞭子里的倒鉤并沒有露出來。
可如今面對這些不長眼的小嘍啰,鳳奴可就不客氣了。
一瞬間,這些被她鞭子卷住的人,頓時血肉模糊,化為了一個個血皮囊。
鮮血如小溪一樣流趟在地面,本來嘈雜的現(xiàn)場頓時安靜了些,眾人更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幕。
如此殘忍和血腥,這,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就連阿瀅也是一顆心往下沉。
阿瀅此刻,可謂是欲哭無淚了。
她已然知曉自己最近運(yùn)氣很不好,可怎么也沒想到,居然不好到這樣子地步。
旋即這三人,抓住了阿瀅,頓時幾個起身,揚(yáng)長而去。
月光皎潔,等擺脫了追兵,赫連烈也輕輕解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巾。
這殺人的魔王,居然生了一張很漂亮的臉蛋。
阿瀅越發(fā)感覺不妙,臉都給自己看了,她覺得自己很不幸。
就算這些人本不是章蓮太子的下屬,可顯然也是準(zhǔn)備撕票。
本來,她是想過自己不要命的。否則也不會毒都沒解,就去弄死章蓮太子身邊的得力女官。
可她到底還年輕,一想到自己要死了,忽而就有些悲從中來。
忽而間,她想起了自己夢中的白月光。
阿瀅酸澀的想,要是自己在死之前,能見他一面,也許自己就不會這樣子的難受了。
一想到那個青衫男子,她忽而記得那個男子,輕輕握住八歲自己的手臂,溫言軟語:“小姑娘,努力好好活下去。一個人要是活下來,就有許許多多的可能的?!?p> 言語聲聲,仿若就回蕩在自己的耳邊。
她內(nèi)心酸澀之余,驀然流轉(zhuǎn)了一股子溫暖的力量。
是,自己可沒那么容易放棄的。
她盯著月下赫連烈那張漂亮臉蛋,皮膚白皙,鼻梁挺挺的,輪廓分明。
看著,似乎就比云漢的男人要漂亮一些??赡菢幼拥钠?,又帶著幾分的邪氣。
月光落在了赫連烈的臉上,剛才阿瀅沒有細(xì)看,如今才看清楚了。這個男人的眼珠子居然不是黑色的,而是微微有些紅褐色。有時候因?yàn)楣饩€的作用,竟有點(diǎn)兒像血色在這雙深邃的眸子里面流轉(zhuǎn)。
阿瀅頭皮一炸,只覺得后背也有些發(fā)麻。
她內(nèi)心默默念叨,不是妖怪,不是妖怪,這個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妖怪。
阿瀅自己平時裝神弄鬼多了,心里彎彎道道也多,才不相信那么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像,像北楚人。
對了,北楚人的輪廓,就一向比云漢的要深邃一些。
當(dāng)然平常的北楚人,也不會像眼前這個兇殘的,眼睛泛血光。好在阿瀅見識多,聽到的故事也多。她以前,就聽說,說那些北楚的貴族是妖怪,會喝人血,眼珠子眼神也奇怪。云漢和北楚世代為仇,民間這么夸張也不奇怪。想來,是北楚的貴族跟平民不一樣,眼珠子顏色也奇怪。
一陣子吹來,阿瀅打了個激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又能說話了。
然而赫連烈注意力已經(jīng)集中在她身上,涼絲絲笑瞇瞇的盯著她。
阿瀅內(nèi)心頓時連連叫苦,心里更是一陣子的不舒坦。
她是個敏銳的女孩子,頓時覺得赫連烈很危險。
被這種很危險的人盯著,阿瀅也是渾身不舒服,就覺得自己跟蛇盯上了青蛙一樣。
“你們是誰?是南柯流月的人,還是章蓮太子的人。”
阿瀅一臉的堅(jiān)貞不屈:“好,我是殺了太子女官,你們這些云漢人,因?yàn)槲矣斜背y(tǒng),非要將我當(dāng)成北楚奸細(xì),我也沒法子?!?p> 既然這些人很可能是真正的北楚奸細(xì),阿瀅一張口,就聲稱自己有北楚血統(tǒng)。
大家都是老鄉(xiāng),她覺得這樣子比較好說話一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