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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齒銅牙紀曉嵐續(xù)

第十章

鐵齒銅牙紀曉嵐續(xù) 昀遮月 2697 2019-02-18 15:20:09

  夜里,一匹駿馬在京城的街道上穿梭著。乾隆一身便裝,坐在馬背上坦然馳騁,卻沒有注意身后街角兩個黑影悄悄閃過。

  馬蹄聲來到了紀府門口,乾隆翻身下馬,上前敲門。

  府里,紀昀、杜小月、杏兒和柳如鶯正在用晚餐。聽到敲門聲,小月“啪”地放下了筷子:“難道和胖子又來了?這不知好歹的,我去教訓他……”

  “等等,小月,不是和珅?!奔o昀站起來:“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你干哥哥來了。”

  “黃三哥?”小月興奮地跳起來。紀昀對她做個安靜的手勢,自己離開堂屋向院子里走去。柳如鶯慢慢放下手中筷子,目送他的背影。

  紀昀來到門口,向門縫里問道:“誰啊?”

  “朕。”門外低聲應道。

  紀昀趕緊打開大門,將乾隆迎了進來。他掩上大門,這才轉(zhuǎn)身跪下行禮:“臣紀曉嵐叩見吾皇……”

  “免了免了,快起來,進屋說?!鼻】觳阶呦蛱梦?,紀昀忙攔住:“皇上,那屋里有外人,不太方便,不然請您先屈尊到臣的臥室說吧。”

  “事真多?!鼻∴止玖艘痪洌€是跟著紀昀來到了他的臥室。紀昀進去點上了燈,照亮周圍堆積成山的浩瀚書卷。

  “紀曉嵐你果然是個文人,睡覺的地方全是書啊?!鼻“腴_玩笑地贊嘆著。紀昀淡淡一笑:“紀曉嵐只是個耍筆桿子的,自然只能一生與書為伍,不像和珅和大人文武雙全,多年以來忠心耿耿,為大清之能臣,皇上之膀臂?!?p>  “咦?難得紀曉嵐說和珅的好話。”乾隆輕揮折扇,用掂量的目光看著他。

  “萬歲爺,這便宜話不是好說嘛。臣知道,不管怎么說和大人的壞話,萬歲爺都未必會聽,所以……”紀昀無可奈何地攤手。

  “老紀,你這人不厚道,你變著法兒地說朕是昏君是不是?”

  紀昀趕緊矢口否認:“沒有的事,萬歲爺您想多了?!?p>  乾隆“哼”了一聲,隨即又正色道:“其實要說朕的膀臂,和珅是左膀,你紀曉嵐才是右臂吶。你倆人跟朕這么多年了,任少了哪一個朕都不行?!?p>  紀昀低頭嘆氣。乾隆注意到了這小動作,問道:“紀曉嵐你嘆什么氣???朕說的不對嗎?”

  “回萬歲爺,沒有。只是,您說臣跟和大人哪一個都少不了,那和大人如果犯事,您……”紀昀抬頭偷看乾隆的神情。

  “怎么?和珅跟這案子難道有關系嗎?”乾隆懷疑地問。

  紀昀說:“臣不敢斷言,但他……興許吧?!?p>  乾隆不高興地說:“你就是揪著和珅不放了是吧?怎么大清國一有壞事就是和珅干的了?這么多壞事他干得過來么!”

  “皇上您不是總夸和珅會辦事嗎。”紀昀嘀咕了一句,然后又抬頭道:“皇上,這件事臣有個直覺,還無法證實。臣懷疑此案與新任內(nèi)務府總管吳惕鈞有關。他本是山西巡撫,最近因和大人提拔而升官入京了。而他從山西來到京城時,沿路的女子就紛紛被綁架。等他入京,綁架案也就暫停了。所以臣想……”

  “紀曉嵐,你這個臆想不足為據(jù),也許那是巧合呢。”乾隆搖頭說。

  “臣知道,所以臣要去找證據(jù)。但您想想看,這吳惕鈞是和大人提拔的,而他們關系甚為密切,那說不定他……當然,臣現(xiàn)在無法斷言,但是臣就是想問萬歲爺一句:如果這事真的與和大人有關……您辦是不辦?”紀昀大著膽子問。

  乾隆有些惱火道:“我說紀曉嵐,朕讓你查案你就查案,你哪兒來那么多廢話啊?”

  紀昀無奈地說:“皇上,臣這些年來奉旨查的案子也不少,但只要最后牽扯上了和珅,您必然裝聾作啞,不了了之,案子破了也是白破。所以臣想……若這回皇上還是決心不定,不能保證秉公執(zhí)法,那臣覺得也沒什么可查的了?!?p>  乾隆氣得噎住,半晌才道:“行啊老紀,你也學著跟朕提條件了??墒悄悻F(xiàn)在連證據(jù)都沒有,這案子都說不定跟人家和珅有沒有關系,你就這么逼朕啊?”

  紀昀平靜地回答:“臣不敢逼萬歲,但臣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保證。這樣查案的時候,臣心里也有底?!?p>  乾隆臉色不悅,道:“你紀曉嵐整天只想著抓別人的把柄。朕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聾不瞎,不配當家。朕若真的如你所愿,官員一旦有錯就斬盡殺絕,大清國早就人人自危了。和珅或許有些不檢點,可是你只看到他有錯,卻看不到他辦事的諸多好處。說到底你是個臣子,這為君之道你不懂。為君之艱辛,為君之難處,你就更加不知道了。這就叫站著說話不腰疼!”

  紀昀沉默片刻,道:“臣有罪,但臣想斗膽再問一句,不管和大人干什么,皇上都視若無睹嗎?若如此,必定民怨四起,百姓會說萬歲爺優(yōu)柔寡斷,不足以服眾!”

  乾隆心頭一震,轉(zhuǎn)過頭來。紀昀雙目奕奕逼視著他,毫不讓步。

  半晌,乾隆緩緩說:“你紀曉嵐今天是要逼著朕給你一個承諾,給天下百姓一個承諾。那好,朕給你。如果和珅真的犯下十惡不赦之罪,鐵證如山,那朕手下決不留情?!?p>  紀昀大喜,道:“謝皇上……”乾隆打斷他:“朕話還沒說完。和珅犯錯,朕不再包庇,這我答應。但你紀曉嵐如果查出任何罪名,朕一定更加嚴懲不貸?!?p>  紀昀立刻道:“臣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您真的能查出臣的任何罪證,愿聽憑發(fā)落?!?p>  “好,記得這是你自己說的?!鼻∮行阑鸬卣f:“好了,該說正事了。朕打算派你以外放做官為名,微服去查清民女失蹤一案,你覺得呢?”

  紀昀立刻應道:“臣遵旨?!鼻〉溃骸半藿o你一個月的時間,等你佳音。沿路明察暗訪時,記得你是被貶職外放的身份,不可輕易露出真實目的?!?p>  紀昀點了點頭,又道:“皇上,那小月去不去?”

  乾隆促狹地一笑:“你想不想帶她去?”紀昀一愕,不好意思道:“這個,臣……既然是公事,臣不敢妄自決定,還望皇上明示?!?p>  乾隆哈哈大笑:“那這么著吧,要是你這件事辦得好,朕讓你當個駙馬如何?”

  “駙馬?”紀昀一時沒反應過來。乾隆道:“哎呀,朕把小月格格給你,你要不要?”

  紀昀這才明白過來,嚇了一跳,說:“皇上您玩笑了,玩笑了,臣可不敢?!?p>  乾隆笑道:“看把你嚇的!你還是帶著小月去吧,你一個文人孤身行走,沒個人保護怎么行呢?!?p>  紀昀一迭聲地答應道:“好,好,萬歲爺,那臣明天就啟程,您還有什么要交代的?”乾隆沉吟道:“沒什么,朕相信你的辦事能力。哦對了,這個是密旨,你拿著吧,不過沒什么用處。”說著從袖子里抽出一道圣旨遞給紀昀。

  紀昀接過圣旨,打開讀道:“……茲日起將罪臣紀昀貶職三等,遣往浙江杭州……什么,浙江?”紀昀疑惑地抬頭看著皇上。

  乾隆得意地哈哈一笑,在屋中踱著步說:“那幫**現(xiàn)在一定虎視眈眈,想看看朕究竟如何處置你。宮中耳目眾多,消息流傳極快,朕寫好圣旨后,需由別人拿去裝裱,內(nèi)容一定會傳出去。所以朕決定將計就計,來一個南轅北轍,發(fā)一道假圣旨,讓他們都以為你是去杭州當官去了?!?p>  紀昀恍然大悟,笑道:“萬歲爺英明?!鼻ψ约旱募總z很是滿意,道:“那沒事朕就走了――對了,差點忘了。你如果真有急事要密報,就讓飛鴿傳個信到半月茶館,那里有朕的人。”

  紀昀躬身道:“謝萬歲。”乾隆頓了頓,又說:“你記住了,一個月內(nèi)必須回來。如果實在不能及時趕回,那就飛鴿傳書給朕帶個信兒。你一個文臣出門,沒有侍衛(wèi),只帶著一個缺心眼的杜小月,朕還真的不太放心。”

  紀昀笑道:“萬歲爺,您放寬心吧,臣雖然不會武功,但也算是老江湖了。一個月內(nèi),此案必有結(jié)果?!?p>  乾隆點點頭道:“朕等你的好消息。行了,沒什么事朕就走了。”

  “恭送萬歲爺。”

  深夜,和府書房。和珅正在看書,房門忽然打開,神情鬼鬼祟祟的陳公公快步走了進來。

  “陳公公,有信兒嗎?”和珅站起來緊張地問。

  “和大人,皇上今晚去紀府了。”陳公公低聲說。

  “啊,果不其然去了……那,他去干什么了?”和珅拿書的手有點發(fā)顫,他趕緊把書放在桌子上,強作鎮(zhèn)定。

  “傳旨?!?p>  這兩個字一出口,和珅臉上變色,顫聲道:“旨上……說什么?是不是讓紀曉嵐去山西?”

  “和大人您忘了,咱不識字。但咱讓裝裱圣旨的李公公抄了一個備份,在這里,和大人您自己看吧?!标惞痖_袖口的針線,從夾層里掏出一個小紙卷交給和珅。

  和珅展開圣旨讀了一遍:“遣往……浙江杭州?怎么會是杭州?”他百思不得其解,轉(zhuǎn)身問陳公公:“這圣旨確實沒抄錯嗎?”

  “原旨就是這么寫的?!标惞f。

  “浙江杭州……可是怎么會是浙江?難道是我想多了?”和珅出了一會兒神,道:“啊,陳公公,謝謝你給我?guī)У男艃?。劉全!把給陳公公的東西拿進來?!?p>  劉全應聲進門,將一個小匣子里的玉佩送給陳公公。陳公公接過來,喜不自勝地擺弄了一會兒,道:“謝謝和大人,那咱先走了,有信兒再來告訴您?!?p>  “嗯,陳公公,你快回去吧?!焙瞳|擠出笑容,禮貌地說。陳公公離開書房,劉全正要送他,和珅把劉全叫住。

  “老爺,什么事?”

  和珅轉(zhuǎn)身走向桌子旁,打開燈罩,把陳公公給他的紙卷在蠟燭上燒為灰燼,然后低聲對劉全道:“去,從明天起,多找?guī)讉€人守在城門口,一有紀曉嵐的動靜,趕緊報知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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