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絕不是普通之人,在之前青門的那次戰(zhàn)斗中,她一眼就看出那個凌炎不是真的凌炎,而是一個面具,甚至知道面具之下是凌易這個人。這就代表著,她不單單知道凌炎此刻不可能出現(xiàn)在那里,也知道凌炎的面皮被剝了下來,且不說是不是如她所說是自己親手剝下的,但她也一定知道非常多的內幕。
而她,甚至能點名道姓地說出面具之下的人是凌易,這意味著她對凌易的動向也有著極其精準的掌握。那么,她在青門或者漢江集團之中一定有著一個或幾個眼線。
但有一個很奇怪的點,就是如果她真的有眼線,為什么最近卻一直蹲守在青門舊址,而尋不到安全屋去呢?
答案有很多種可能,但有一個是最直接,也是最值得相信的——是因為那個眼線現(xiàn)在還不知道安全屋的具體位置。
總而言之,這個女人是解決面前很多問題的關鍵,也是一把鑰匙,能讓此刻完全被動的凌易拽開捂住自己眼睛的那雙手,到達柳暗花明的那一刻。
凌易把車停在車位之中,天色已經微微黑了。漢北村處在大山之中,日落的時間常常都比城市中早個十幾分鐘,天氣也漸漸涼爽了一些。傍晚一到,燈下的飛蟲就變得明顯起來。
青門和紫閨的人還沒有回來。趁著現(xiàn)在這個空檔,凌易和軒拓青一起把那女人抬到了頂樓自己的房間里。事不宜遲,現(xiàn)在就把事情的原委搞個清楚明白才好,免得中間又生差錯。
軒拓青此刻也表現(xiàn)出不同以往的積極性,幫凌易忙得滿頭是汗。這軒拓青平常都是不喜炎熱之人,常常都只是在自己的房間里開著空調望著漢江的流水,今天的表現(xiàn)也是讓凌易感到意外。
“沒有問題的話,可以開始了嗎?”軒拓青把女人放躺平,手里拿出鈴鐺后問凌易。
凌易剛想點頭,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他立刻伸出手掌示意軒拓青停下,不要出任何的聲音。
幾秒后,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后敲門聲響了起來。
“炎兒,是你回來了嗎?”是母親的聲音。
軒拓青和凌易對視一眼,這時候絕對不能讓母親進到房間里看見這個女人,凌易只好頂著門回答。
“是,忙完了,接回一批客人,一會去給他們安排住處。”凌易將語氣調整得盡量平穩(wěn)柔和,學著自己大哥的聲音回答道。
“好,回來就好,我們家多久沒這么齊過了,我讓廚師準備了一桌團圓飯,一會兒晚餐之時,要認認真真地慶祝一番,感謝上天,感謝祖輩呀?!蹦赣H的語調里帶著欣慰與激動。
母親的話讓凌易摸不到頭腦,怎么突然說出團圓飯之類的話來?
可她的下一句話讓凌易汗毛豎起,心底的恐懼如同黑洞一樣,將他的一切理智與意識都吸到里面。
“啊,忘告訴你了,易兒也回來了?!蹦赣H說道。
……
凌易聽完,自己的意識都有了些許的模糊。他回頭看向軒拓青,他正眉頭緊皺,也想不通這是怎么回事。
“娘,那個……易兒,他在哪?”
“剛才在金門那個小姑娘的房間里,我叫他們一起去餐廳了,你也要抓緊去,不然飯菜就要涼了?!?p> “好,我明白了,我馬上到?!?p> 凌易此刻的感覺就像還在軒拓青的夢里一樣,可稍微緩過神來,他才發(fā)現(xiàn)事情的嚴重性。
此時此刻的他,像被人扼住咽喉一般,可謂是有苦說不出,完全喪失了主動權。他現(xiàn)在戴著凌炎的面具,沒有辦法拆穿那個假冒的凌易,可那個假凌易就不同了,只要一張嘴說出了他戴著哥哥的人皮面具,凌易怕是要面臨千夫所指,將哥哥的臉皮戴在自己臉上,也著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tài)、惡魔。
自己也沒辦法摘下面具從這屋子里走出去,整個樓里的走廊布滿了監(jiān)控,凌炎進了房間出去的卻是凌易,這又如何說得清楚?但此時此刻他的當務之急是讓一部分人相信自己的話。
軒拓青是沒什么問題了,但素縷和金遠就不一樣了,何況那假凌易已經去過了金遠的房間,凌易去了港九城舊址和青門,金遠都是在完全不知情的角度,對那個凌易也是完全沒有防備,再次見面之時,應該已經被占據(jù)了主動。
而素縷還未回來,自己必須要搶得先機,不然就幾乎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必須要撕破臉皮才能戳穿他了。
而最重要的,也是最致命的一點是,金遠和素縷這類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和青門與紫閨的大不多人不同,她們都明白那個凌炎其實僅僅只是個面具,她們信任的并不是凌炎,而是凌炎面具下的凌易而已。
凌易此刻恢復了理智,頭腦也飛速地運轉著,可軒拓青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素縷他們回來了?!避幫厍嗾驹诖翱趶澲f道。
凌易一抬頭,看見遠處駛來的幾輛大巴停在了村口,遠遠看去車上下來的正是穿著青色衣服的青門之人,已經帶領著紫閨的人們往安全屋這邊走了過來。
凌易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走在前面的素縷,正一臉微笑地扶著一個老太走來。
“走,快走!”凌易和軒拓青說了一句,自己就當先跑了下去。以軒拓青的身體素質跟上凌易也是十分艱難,只得落在后面,卻也努力地跑去。
凌易跑到樓下,素縷正好也到了安全屋的大鐵門之前。凌易一把拉開鐵門,迎上了素縷等人。
素縷把紫閨的老太和婦人們一個個引進了鐵門,看見這三四層樓高的安全屋和外面的銅墻鐵壁,她的心情也終于放松起來,溫柔地看著凌易,眼神里飽含著濃濃謝意。
凌易剛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素縷的面色忽然一變,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他回頭一看,從樓里走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冒充自己的“凌易”,帶著金遠走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