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葉往往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看似妄自尊大,實(shí)則小心謹(jǐn)慎,鬼精鬼精的,或說是膽小如鼠,向來厭惡重蹈覆轍,將環(huán)境摸得一清二楚,蛛絲馬跡亦不放過。
一人一貓安然走出了北郊群山,又觀摩許久,便展開身形,遠(yuǎn)盾而去。
祁云葉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尋到一處村莊,跟村民買了一件衣服,便趕到附近河流梳洗一番。
他鮮有走出疊烈都城的時(shí)候,是故方圓千百里地勢環(huán)境一概不知,只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宛如郊游。
祁云葉沐浴更衣,便又是翩翩美男子,一身粗衣麻布,卻別有一番素氣。
大肥貓泡在水中撲騰,玩得不亦樂乎,不過片刻,它一縱而起,雙爪扎著四條魚,是串起來的,一邊爪串兩條,甚是肥碩,口中也叼著一條。
它屁顛屁顛來到祁云葉面前,將叼著的魚吐出,喊道:“祁云葉!小葉子!快烤魚!烤魚!”
祁云葉一臉嫌棄,真惡心,都是口水。
“你去搬柴火!”
“好嘞!”
大肥貓抖抖手,將魚兒抖掉,非常爽快的去拾柴火,樂此不疲。
祁云葉看著清澈河流,魚兒游來游去,在大肥貓一陣鬧騰后,都往上下游遠(yuǎn)盾,留出一片空蕩。
“前世已經(jīng)沒有這種景象了。”
祁云葉幽幽感慨一聲,開始刮魚鱗,刨魚腹,忙了起來。
大肥貓回來后,卻暴跳如雷,要撓祁云葉,道是魚鱗好吃,香甜味美,魚腸甚是入味。
祁云葉愕然道:“賊貓你還吃魚屎!”
他說完便迅速捂嘴,神色戒備,唯恐大肥貓暴起撓臉,卻不料,它坦然點(diǎn)頭道:“魚屎怎么了?魚屎好吃,狗還吃人便呢!”
祁云葉目瞪口呆,撇嘴悻悻不語。
“還有啊,本座是神貓,神貓!不是賊貓!”
“知道了,貓兄。我一定竭力記著這事。”
大肥貓當(dāng)他將事記在了心里,便哼了一聲,又去捕魚,搞得一陣雞飛狗跳,魚兒驚恐逃跑,好長一段河流不見魚蝦。
饒是如此,大肥貓也捉了十?dāng)?shù)條魚,口水橫流,按捺不住,吞了一條解饞,又撇嘴,似乎嫌味道不好。
祁云葉烤熟了魚,大肥貓還是嫌味道不足。
祁云葉便怒了,丟給大肥貓,罷工休息。大肥貓便連連告饒,最終以一門武技換取祁云葉原諒,卻不知自己開了一個(gè)壞頭。
見大肥貓上道,祁云葉便回村莊購取一些香料油物,轉(zhuǎn)回去繼續(xù)烤魚,令大肥貓歡欣贊嘆不已。
又飽餐一頓,一人一貓繼續(xù)上路,祁云葉已經(jīng)詢問了疊烈都城的方向。
祁云葉速度極快,趕到了疊烈都城,此時(shí)已近黃昏,出入城門之人猶如往來流水,井然有序,鮮有推搡沖突,即便有之,城衛(wèi)軍便會迅速鎮(zhèn)壓解決。
入城需要一枚龍銀幣入城費(fèi),祁云葉向來是金幣交易,如今他更是暴發(fā)戶,丟了一枚龍金幣便入城去了。
城門衛(wèi)驚訝不已,一個(gè)粗衣麻布的家伙丟了一枚龍金幣入城?當(dāng)真是奇哉怪也。
還有,那一團(tuán)毛茸茸圓滾滾的,是什么玩意?
祁云葉回城不久,一騎揚(yáng)塵而至,騎士目光逡巡,似在搜尋什么,陡然見到一人,便飛馳而來,喊道:“葉公子,請隨我來!”
祁云葉驚訝,四下看了看,路人亦是一臉疑惑。
騎士取出一枚令牌,出示給祁云葉。
“我姐的令牌?”
祁云葉驚訝道,“我回來不曾通知她啊?!?p> 騎士搖首道:“屬下亦不知,是月殿下通過上峰下令,命屬下前來接您。”
祁云葉怔然,旋即便是恍然,定是親姐命人守在城門,自己入城之時(shí),便被發(fā)現(xiàn)了……
他突然有些毛骨悚然,親姐不曾盡心竭力去培植勢力,便有如此能量,若是都監(jiān)門這類帝國機(jī)構(gòu),豈非事無巨細(xì),知之無缺無漏,如自己這般肆意張揚(yáng),絕對被人盡收眼底啊。
一念及此,不由小心謹(jǐn)慎,留了一個(gè)心眼,周遭之人,興許便是某一個(gè)帝國機(jī)構(gòu)組織的線下成員。
“稍等,我將東西處理再說。”
祁云葉扛著一堆皮毛骨頭,包裹便是一張獸皮,都是三階妖獸的皮毛,價(jià)值不菲。
他尋了一家店鋪,便將一堆皮毛骨頭出售,足足收獲了三十萬龍金幣,賺得盆滿缽滿,實(shí)則出手倉促,算是賤賣了。
騎士一路跟隨,頗感驚異,卻識相的裝聾作啞,不聞不問,待事畢,便將祁云葉拽上馬背,陡然一夾馬腹,向前方疾馳而去。
疊烈都城殊為龐大,東西南北往來距離極遠(yuǎn),帝國機(jī)構(gòu)便在都城專門劃出馬車道路,建成軌道,飛馬亦可疾馳當(dāng)中,不懼馬踏路人。
祁云葉回到皇宮,天空已黑,卻是入夜了。
騎士將祁云葉帶到皇宮門口,便徑直離去。
祁云葉出示皇子令牌,在宮門衛(wèi)驚訝的目光下,走入皇宮。
有宮門衛(wèi)便悄悄摸出傳訊符,一頓操作迅疾如電,又將傳訊符收回,恢復(fù)雕塑狀。
……
祁云葉回到攏葉殿,躍入宮殿,哈哈大笑道:“本座回來啦!”
殿中,祁云幽月坐在主座上,面色陰沉如水,凌珠在一旁垂首側(cè)立,氣氛沉悶詭異。
祁云葉笑容一僵,走到大殿中央,又展顏道:“姐,你這是什么架勢?要打我啊,那也不必如此啊,三堂會審呢?”
“嘿嘿……”
祁云幽月縱起,拳腳如飛,形成一套組合拳,速度奇快無比,但就這點(diǎn),小葉子便擋不住,她是這般想的,事實(shí)往往如此。
祁云葉踏步,身軀騰挪,避開了祁云幽月的攻擊。
“咦?”
祁云幽月一臉驚訝,速度陡然加快,施展奪珠龍爪,招招凌厲兇狠,擒拿迅捷,次次即將扣住祁云葉之際,卻次次被避開。
她越來越驚訝,速度越來越快,出爪也連連增速,祁云葉且避且出爪,見招拆招,或頗有不如,卻能卸力避退。
祁云幽月便有些郁悶,就像在攻擊一團(tuán)棉花,很是郁悶。
靈力爆發(fā),化作龍擒大手,狠狠撈向祁云葉。
祁云葉一個(gè)龍縱劈,擊開龍擒大手,打斷了一兩根爪子,借勢倒退。
“親姐,莫要打壞了我的殿?!?p> 祁云葉施展龍圣天行身法,竄出殿門。
祁云幽月面色陰晴不定,猶自難以置信,喃喃嘀咕:“這廝變了,怎么回事?妖魔附體?”
她也縱身躍出殿門,口中長嘯道,“小子長進(jìn)了??!瞧親姐收拾了你!”
到了殿外空曠之地,姐弟二人大打出手,祁云幽月爆發(fā),打得祁云葉連連敗退。
祁云葉散開天紋感應(yīng),靈力便似注入了水波之力,綿綿不絕,柔韌無比,頓時(shí)間,他如有神助,且擋且避,不時(shí)便爆發(fā)體魄修煉法。
祁云幽月的力量一提再提,已經(jīng)驚得有些懵了,甚至懷疑這不是親弟,而是真的妖魔附身。
她絕對不能讓祁云葉嘚瑟,這一頓打,絕對不能落空。
天紋感應(yīng)散開,她不過觸及天紋,略有領(lǐng)悟,還不曾達(dá)到第一重,這點(diǎn)不如祁云葉,但她曾于戰(zhàn)場廝殺,戰(zhàn)力驚人,修為深厚,血脈之力濃郁。
祁云葉卻是水天紋第一重,通體圓滿,修煉了《金剛神龍?bào)w魄修煉法》,《圣龍精神修煉法》,略有成就,又見識了天道本源,收獲良多,對天地有一種奇妙感覺,仿佛時(shí)刻處于玄妙之境,又可天紋感應(yīng),還有預(yù)見之能,祁云幽月若不全力爆發(fā),還真難收拾這個(gè)親弟。
祁云幽月突然退開,面色陰沉,扣住一枚神印,沉聲道:“你是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xiàn)形!”
祁云葉呆若木雞,好吧,他快要撐不住了,正想請大肥貓幫忙,卻見祁云幽月猶如見鬼一般,還扣著一枚貌似靈級神印……
祁云葉額頭冷汗?jié)L滾,自己太秀了啊,得意忘形當(dāng)真不妙,危險(xiǎn)啊。
“姐,你干嘛呢?”
祁云葉無奈道,“你不要打不過就投神印啊?!?p> “你究竟是何妖物?我親弟不可能這么強(qiáng)的,你休想瞞我!”
祁云葉苦笑一下,隨即感慨道:“姐啊,你真是……你可知世間隱世高人無數(shù),我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卻是遇到了一個(gè),得了一場大機(jī)緣,大造化,便有了這等修為戰(zhàn)力?!?p> 祁云幽月冷笑,還是不信。
“當(dāng)初我被九十五和九十六欺凌,可是你狠揍了他們一頓,替我出了惡氣,他們也便不敢尋我麻煩了,頂多冷言冷語,無關(guān)痛癢?!?p> “還有一次是跟張閣老曾孫打架,還是你替我出頭,讓我可以瀟灑招搖……”
“我至今還記得,被你打過十一次,一次不多,一次不少……”
祁云葉一連道出數(shù)件往事,祁云幽月便稍稍放松,卻是動(dòng)搖了。
“你別動(dòng)!”
祁云幽月見祁云葉走來,又扣緊神印,怒喝一聲,沉聲道,“一些雜史古籍便有記載,一些稀有種族能吞噬靈魂,讀取記憶,附身奪舍,我豈能就此信你?”
祁云葉心頭暗暗叫苦,面上卻無奈,說道:“我給你瞧一樣?xùn)|西,你莫要抗拒,什么吞噬靈魂,你扣緊神印,隨時(shí)爆發(fā)就是,我即便有害人手段,還能有你快?你還是不信,我也不能束手待斃。你這便離去,稟告宗府,好好查查!”
他說著,便有些憤怒,揮揮手,一副懶得跟你扯皮的模樣。
祁云幽月想了想,反而走到祁云葉面前,瞇眼道:“你給我瞧什么東西?”
“你不要抗拒?!逼钤迫~抬手,伸向祁云幽月的腦門,后者面色微變,渾身繃緊,氣勢醞釀著,隱而不發(fā),愈是扣緊了神印。
祁云葉忍不住笑了笑,傳出精神波動(dòng),將《金剛神龍?bào)w魄修煉法》和《圣龍精神修煉法》的精神記憶傳給了祁云幽月。
祁云幽月固守精神,唯恐祁云葉突然變臉,使出什么詭異手段,即便精神波動(dòng)傳來,也不敢松懈,便分出一縷精神去接觸,確認(rèn)安全無害,才接收過來。
大肥貓便是以此法傳功祁云葉,而祁云葉早有傳給祁云幽月的心思,便學(xué)了傳功之法,如今是派上用場了。
祁云幽月接收祁云葉的精神記憶,便陡睜雙眼,露出了震撼之色,喃喃道:“此神功……似乎比《龍圣吞珠法》還高深……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