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館出來,一路跑回來的顧青喬剛踏進院門,就看到她的癡傻弟弟正躺在地上,沒心沒肺地打著滾,見顧青喬進來,也不站起,像個還沒學會走路的嬰兒,爬行過來。
顧青喬拉起他,拍落他衣擺上沾的塵土,要牽他回屋。
“顧公子,我家二老爺請你過去一趟?!庇^言說道,他是秦家派來伺候顧家兄弟的小廝,顧青喬醒來那日,他出去送莫大夫了。
“芽芽呢?”顧青喬問道。
“她一早就出去了?!庇^言答道。
“她干嘛去了?”顧青喬追問,那丫頭是秦府的家生子,從小伺候人,但不管伺候誰她都盡心盡力的,很是招人喜愛,年紀比顧青彥還小,沒什么心眼,顧青喬怕她讓人欺負了去。
“不記得了,她出門時匆匆說了一句,似乎是哪個親戚出事了?!?p> 觀言語氣里帶著些不耐煩,不是已經告訴她秦老爺要見她嗎?怎么還不去,問東問西的煩不煩啊!
顧青喬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牽起顧青彥回去換衣服。
“顧公子,秦二老爺要見你!”觀言一字一句道,“你該馬上去望山閣那里?!?p> 顧青喬轉頭看了他片刻后,放開顧青彥,狠狠的扇了觀言一巴掌。觀言沒想到一向怯弱的少年,會突然這樣,沒來得及反應,生生挨了巴掌。
“你是哪根蔥?我要做什么,用得著你來提醒?”顧青喬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慢悠悠道,“我們是你家主子正兒八經請來的客人,你呢,不過是個下人,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樣子?!?p> “我不是……”觀言欲辯解。
“從你被派過來伺候的第一天起,我就告訴你,不用做別的,好好照顧他就行,你是怎么照顧的?衣服亂穿,從起床到現在都沒吃飯吧?”顧青喬道。
她又不瞎,糊弄誰呢?芽芽在時,顧青彥雖然衣衫亂,但看配色也是一身,前襟雖然臟,但那是喂飯時留下的?,F在呢花紅柳綠,沾滿塵土。
不該有的都有了,該有的一樣沒有。
身邊的顧青彥僵硬了一下,又恢復成傻里傻氣的樣子。
觀言掃了顧青彥一眼,心下生疑,他還有什么沒上報?
他說顧青喬又失憶了,但現在看來絕不僅僅是失憶那么簡單……性格、處事像是變了個人。
被人奪舍了嗎?
“我……我是秦家的下人,要教訓也是秦家人教訓,不勞顧公子費心?!庇^言道,“顧公子有那閑情,不如教教弟弟,傻成這樣也是世間少有,說不定那天,被人騙了去當孌童。”
顧青彥在她身后,臉色冷了下來。
顧青喬皺眉,孌童是什么,她自然知道,那是被大戶人家養(yǎng)著,供斷袖之人玩弄的少年。
這張嘴還真是不積德,顧青喬眉眼一挑道,“我院子里的人,還是該我多費心?!闭f完,抓住他的肩膀,抬起膝蓋一頂,觀言臉色蒼白,不可置信的看著顧青喬,王八蛋,他要殺了她!他要殺了這個賤人!
悶哼出聲,觀言疼的躬起身子,滿臉通紅。
顧青彥已經呆了,他現在……該幫誰?
顧青喬卻笑了,穿越以來積攢的郁氣,在此刻像是決堤的河流,頃刻間泄了個干凈。本該肆意張揚的人,生生被眼前的不利局面,逼成了老實人。
她從來不怕被人踩在泥里,再跺上兩腳,畢竟人生在世不稱意十有八九。但顧青彥不行,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她用了顧青喬的身子,那顧青彥她自然得照顧好。
她做買賣,童叟無欺!
觀言緩了口氣,對著顧青喬的笑臉,打出一掌,奔涌而出的靈力迎面襲來,顧青喬一怔,丫的,一個下人打架竟然帶特效。
不公平,真不公平。
難道她不是主角?
顧青喬沒別的武器,只有從秦笑白那拿回的扇子。她本來想還給顧青彥,但看到扇面上香艷的美人出浴圖后,忍了下來,這幾天她百忙之中,抽空在換扇面。
扇骨抵住觀言的掌心,靈力瞬間四散開來,顧青喬大吃一驚,這還真是個寶貝。
觀言瞪了顧青彥一眼,伸手欲搶。
他還真是什么都給顧青喬!
沒了靈力,他和普通人沒區(qū)別,顧青喬手中扇子刷拉一聲展開,扇面翻飛,一次次襲上觀言的要害。
觀言慌亂抵擋,不察竟被她傷了腹部。
血液瞬間涌出,空氣里充斥著血腥味,顧青喬抿嘴,眼神漸漸變得專注。
殺人,她一向很認真。
觀言身上的傷愈發(fā)多了,且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深。
只怕下一招后,這世上就沒了魔宮左護法。
顧青彥急了,他沖上來,擋在顧青喬面前,“別……別打哥哥……”看似在護著顧青喬。觀言見狀,拉住他一臂,顧青彥隨即旋身擋在觀言面前,觀言趕忙扼住顧青彥的脖子。
“退后,不然我殺了他?!庇^言威脅道,她怎么會這里厲害!
顧青喬皺著眉頭,看了眼顧青彥,他還是那副癡傻樣,臉憨皮厚,對此刻的危險置若罔聞。但剛才……絕不是巧合!
顧青喬看向他的眼睛,顧青彥趕忙避開。
顧青喬笑了,退后十步,“放了他,我不殺你?!?p> “顧青喬,這仇算結下了,我一定會殺了你。”
“好,我等著。”顧青喬應下。
觀言劫持了顧青彥一步步后退,顧青喬慢慢跟著,與他始終保持十步的距離。
觀言知道,前門他出不去,只能走后門,所幸這里離后門不遠。
門前兩個守門的護衛(wèi),見此準備拔刀,顧青喬喝道,“退開,別攔他。”
護衛(wèi)停下,等反應過來,顧青喬他們已經到了巷口。
他們竟然被他唬住了,這……兩人互看一眼,皆抬頭看向顧青喬的身影。
這小子不一樣了……
正門外秦笑白剛剛下馬,小斯還未來得急將馬牽走,觀言看到馬匹,眼前一亮,劫著顧青彥過去,他身份已經暴露,不能再呆在這兒了。
秦笑白見此,雖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觀言身上穿著秦家小廝的服飾,而他前面這個一臉癡傻樣,被人扼住喉嚨還沖他傻笑的人,正巧也住在秦家。
他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