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跟齊越開了半大不小的玩笑,但林旭心里卻仍沒有舒坦起來,倒不是在意齊越那家伙的態(tài)度,而是自靠近劍門后,心神總有些不寧,感覺會有什么大事發(fā)生,而越跟著面前的飛劍走,越是如此。
林旭甩了甩頭,把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管他呢,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呢!
話雖不錯,但林旭顯然沒有想到,有時候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那高個子。
“喂,這地方也太偏僻了些吧?!绷中窠舆^完成任務的飛劍,探查一番,原本還以為是那拽得不行的看門人施的法術(shù),現(xiàn)在看來是只是一次性的道具,真佩服他有什么資格一邊看天花板,一邊接待自己的。林旭把飛劍收到自己的芥子袋里,四處瞧了瞧,這里豈止是偏僻,簡直沒法看,無論墻壁,還是地面,都猶如斧鑿針刺一般,只是那大小不一的劍痕就能讓人望而卻步,心驚膽戰(zhàn)。
林旭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原本想著借口查水表進去的,但想到自己就有快遞員的身份,于是在院門外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門,喊道:“我是來送快遞的!沒人應答的話,我就進來了哦!”
還真沒人應對,隱約中有些不安,踏門而入,卻發(fā)現(xiàn)在外面感受到的劍氣仿佛假的一般,什么都讓人感覺不到,一抬頭,林旭便見到一棵似已枯死的老樹,唯有枝頭最上面的兩片葉子郁郁蔥蔥,在這塊死氣沉沉的院落中顯得尤為耀眼。見此這一抹的生機,林旭稍稍松了一口氣。
結(jié)果,不松氣還好,一松氣,仿佛觸動了什么機關似的,緊閉的窗門突然打開,一股宛如沼澤一般將猝不及防的林旭吸入到里面去。
“我去,我就是來送個快遞,不來上門挑釁的?。 ?p> 轉(zhuǎn)瞬間,風止塵息,窗門隨之緊閉。在過一會兒,轉(zhuǎn)角處,出現(xiàn)了三個身影,如果林旭還在這里的話,一定會認識其中一個便是將他引到這個院子的齊越,而另外兩個,不用說,一個是夜聞,還有一個是白臨風。
“看來真如師弟所說的一樣,師傅他老人家要給我們找個小師弟呢!”夜聞雖然調(diào)笑著,但嘴角的冷意卻十分明顯,死死地盯著緊閉的窗門,“看來師傅到底是不想把《劍典》傳給我們了?!?p> “若不是大師兄上演了弒師這幕戲,或許師傅他早把《劍典》傳給你了?!卑着R風不冷不熱地刺了一句。
對此,夜聞只是輕輕一笑。
“二師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大師兄可是天靈根啊,比之白千禮那老家伙還要厲害,白千禮他就應該把《劍典》早早地傳給……”
齊越在旁邊幫著腔,并沒有說完,就被夜聞一巴掌掀翻在地。捂著流出血的嘴角,齊越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哪怕是生氣也足以讓人沉醉的夜聞:“大師兄,我……”
夜聞俯身拎著齊越的衣領,青絲垂下,冷冷地盯著齊越:“齊越,白千禮可不是你能叫的?!?p> “是是是,大師兄,白千……”
“嗯?”夜聞眉頭一皺。
“師,師傅他老人家早該把《劍典》傳給大師兄的。”
齊越簡直想哭了,原本想拍個馬屁的,結(jié)果真的是拍到馬腿上了,明明大師兄自己有時候也對白千禮直呼其名的,而且做出弒師的也是大師兄,尊敬什么的早就喂了狗的吧。想歸想,齊越卻不敢說出口,連忙點頭稱是。
夜聞松開手,扭頭望著冷冷看待這一切都白臨風:“二師弟,剛剛那個,那個……”
齊越提醒道:“林旭。”
“對,林旭,林旭被白千禮帶進去的時候,師弟你好像也想跟著進去的吧?”
“本想趁著劍陣那一瞬間的虛弱一絕后患,但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小瞧了師傅和大師兄啊!”白臨風殺意涌動地瞧著夜聞,“剛剛除了師傅,夜聞你也幫了‘大忙’??!”
“白師弟,就算進去了,客場作戰(zhàn)的話,仍然會有馬失前蹄的風險哦。”夜聞伸出一根手指,不出意料,只不過剛剛觸碰了劍陣,肆意的劍氣就輕易地弄破了夜聞的手指,雖說這里面也有夜聞沒有用真元護體的成分在,“我可不想失去一位可靠的助手?!?p> “對啊,二師兄,師傅他雖然只剩元神,但還是不容小覷的?!饼R越幫腔道,但卻沒有得到夜聞和白臨風的理會。
“你會相信別人!?”白臨風奇了,像他這樣的板磚露出表情真是難得,問出了這樣的問題,白臨風自己也在那里思考,隨即搖了搖頭,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不會,我可不會相信任何人,現(xiàn)在只不過大家都在一條船上而已。”夜聞靜靜地看著鮮血從受傷的手指流出,滴落,然后滲入泥土中。
這的確真的,弒師的事情除去白千禮本人,就只有夜聞,白臨風,齊越三人知道而已,對于其他的人來言,自己的師傅只不過還在閉關而已。
“看來我也不用謝大師兄的救命之恩了?!卑着R風默默地瞧著夜聞的自殘行為,“多少是有些小看了師傅了!”
“我可從來沒有小覷過白千禮,無論他是作為師傅,還是作為修真者。師傅之前縱使閉關也不至于那么被人偷襲,要不是……”夜聞輕輕一語,思緒似乎有些飄遠,不過,修為在身的他立馬反應過來,止住了話題。
白臨風自然注意到了:“要不是……”
“沒什么,還是讓我們看看師傅和‘小師弟’到底如何抉擇的?!币孤動幸鉄o意地抬頭望著老樹上的那兩片綠葉。
夜聞說完,白臨風,齊越一起望過去那寂靜異常的院落。
房間內(nèi),林旭和白千禮真得是做到了相對無言,誰都沒有說一句話,到最后白千禮干脆閉上了眼睛。
良久,林旭咳嗽了一下,開口道:“老前輩,你好,我就是一個送快遞的,所以呢,東西放你這里了。”
林旭把芥子袋放在地上,也不等面前的老人回應,便起身離開。雖然林旭還沒有筑基成功,元神化實,但該有的見識在財通神,和安靖瑤的教導下還是有的,林旭很清楚眼前的這位老人并不是什么活人,而是元神體,而且其凌厲處也顯示了老人不平凡的修為和身份。加上這里又是劍門,那么林旭幾乎可以肯定面前老人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劍癡白千禮。雖然并清楚到底為什么會是元神體,但林旭何需要探究清楚,這畢竟是劍門自己的事情。
沒什么好事,作為快遞員的林旭最先選擇的便是抽身離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的確是個好辦法,但也要看人家老人家愿不愿意——林旭剛要開門,手掌卻被彈開來了。
林旭面色一沉,他現(xiàn)在有些后悔為什么看了那么多小說了——對方是元神體,而自己又是小鮮肉(林旭把自己和白千禮對比得來的結(jié)果),這節(jié)奏不會是得舍重生吧?啊,難怪劍門會讓自己進到門派腹地之處,感情在自己為劍門送快遞的那一刻,已經(jīng)被這幫龜孫子陰了一把。
林旭悄悄地取出玄靈玉,暗運真元,明知道對方比自己厲害,但林旭可不愿意坐以待斃:“白前輩,雖然你徒弟為了自己的師傅,而準備了我這道鮮嫩可口的菜,但您老可是七大勢力的創(chuàng)始人,奪舍重生什么的,也太掉價了!”
“奪舍重生?若真是那些徒弟為讓我這個老人復活而準備的獻祭,哪怕這份孝心已經(jīng)扭曲,我也欣慰了?!卑浊ФY一抹苦笑,眼神中透露著悲涼,然后指著林旭背到后面的左手,道,“以玄靈玉為攻擊手段,只能出奇制勝,若對方已經(jīng)有了準備,要么調(diào)換成防御法陣,要么就干脆收起來?!?p> 林旭有些悻悻然,對方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小動作,而原本想著攻擊不成,那么換成防御也好,但聽到最后,林旭最終收起了玄靈玉,對方雖然是元神體,狀態(tài)不好,但修為,眼界卻高出自己數(shù)重,簡言之,雙方就不是在一個檔次上。
同時,林旭也稍稍放下戒心來,一來白千禮道破了玄靈玉。事實上,若白千禮沒有提醒自己玄靈玉的事情,而自己又誤認為自己的手段還有效的情況下,那么真要是奪舍的話,眼見玄靈玉失靈,大駭之下,自己的失敗幾乎是注定了。當然,如此差距之下,失敗本身注定,但能反抗一下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這點林旭還是需要的。
再觀察屋內(nèi),簡直是完美地解釋了什么叫家徒四壁,而院外也是雜亂不堪,若真是那幫龜孫子坑自己來讓自己師傅奪舍,好歹換個山水寶地啊。就這,反正林旭自己是不想住進來的。
而二來,從白千禮的話語中,林旭也察覺到了背后的事情肯定不簡單。
但要說完全放下心來,也不盡然,面對一具快要油盡燈枯的元神,做出什么來都不稀奇,還是小心點好。
林旭仍然神情戒備,不過,這樣的戒備立馬被白千禮一句話給擊破了:“林旭,就你這二十出頭的人,而且也不是從小修煉,在修真世界里已經(jīng)算不上鮮嫩可口了?!?p> “??!”林旭顧不得地上的灰塵,干脆的坐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