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石階,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四處烏漆嘛黑,空氣又濕又冷。
“左轉(zhuǎn)?!毙√m說。
“我說這里不會是停尸房吧,你確定咱們找到是醫(yī)生不是驗尸官啥的?”
“你少烏鴉嘴!”
說也奇怪,那長長的走廊如同安裝了感應燈,我們走到哪兒那里的火把就亮了起來,左右兩處各點亮五支,不多不少。等我們過去了,身后的火把便自動地熄滅了。
“整個浮夢樓都是個奇怪的地方啊,地面上奇怪,地底下更奇怪。你們設(shè)置這么多機關(guān)暗道,難道是要防著誰么?血魔?”
“浮夢樓本就是一個燈紅酒綠的場所,這里才是我們這些人真正的容身之處。”
“容身之處,在這里容身,怕不被嚇死也被毒死?!蔽乙贿吔柚鸢循h(huán)顧四周的環(huán)境,一邊想著小蘭口中說的薛神醫(yī)該是個什么樣的人。常年住在這地下的人,會不會變成一個怪物呢?
“你不要想偏了,這里只是我們在遇到突發(fā)狀況下的臨時據(jù)點。”
“為了突發(fā)事件而建造密道么,難道這城中突發(fā)事件很多?”
你也許還不知道吧?!?p> “知道什么?”
我剛想從小蘭的嘴里打探一些自己可能感興趣的事,不成想前面出現(xiàn)了一道鐵柵欄,擋住了我們?nèi)齻€的去處。
“又是機關(guān)?”
“不,這是最后一道門了?!毙√m拿出一顆銅鈴,我看到她把銅鈴放到一個小石盒里,然后又咬破自己的手指,向石盒的凹槽處滴了下去,“咔吧”一聲,石盒帶著她的鈴鐺進入了墻壁,不多時,又是一陣鐵鎖響,柵欄門兒開了,從里邊出來一個白胡子的老頭。
“哎呦,薛神醫(yī)呀,您可來了,我們這一道啊,還沒吃東西,您看他,都餓昏了……”
“小蘭,這誰啊?!?p> “白伯伯,您快去找?guī)讉€幫手,把墨羽抬到薛神醫(yī)那里?!?p> 搞了半天他不是薛神醫(yī),只是個把大門兒的老大爺,一看門兒的秀什么白胡子啊,整得跟世外高人是的。
只聽這個白伯伯沖里邊喊:“墨羽受傷了,快來幾個人。”然后他沖著我們說:“快進來。”
我跟著小蘭進了鐵柵欄,身后的門“卡啦卡啦”地自動關(guān)閉了。小蘭說這里才是她的容身之所,我怎么看怎么覺得這里就是個監(jiān)獄,看來這幫人不僅腦子不好,而且精神還有問題。浮夢樓是什么地方,那門上都是鑲了金邊兒的,洗腳盆都是玉的,吃的飯都是燕窩魚翅,還有那個地板都是檀香木的,又香又彈,小蘭那張床,又香又軟……這里陰森恐怖,蝙蝠到這里都會水土不服,我這身綢緞怕都要發(fā)霉了,在這里邊安家,這不開國際玩笑么!
這時,石壁上的火把如數(shù)亮了起來,整個石頭的大廳照的如同白晝,黑幽幽的感覺消失不見了,我心里舒服了許多。
兩個叫花子一樣的人朝我們撲了過來,也不能說撲,但又找不到別的詞兒了。他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瘦,看見他就看見了城門口的旗桿,矮的胖,有點像一種叫“麻雷子”的炸彈。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我找到自己的同胞了,怪不得小蘭說在這里能找到歸宿。
這兩個人二話不說,從我們手中搶過墨羽,高的抬頭,矮的抬腳,把他抬到了一間屋里。我看著這倆人一路晃晃悠悠,連說帶笑,全然沒把病號當回事兒,心里想著假如把墨羽顛倒個個兒,恐怕就要磕壞腦袋了,都說得什么別得病,得病了是真的慘啊。
小蘭看看我,長出了一口氣。
“這倆人你從哪兒顧來的,是不是顧他們不用付工錢?”
“呵呵,忘了跟你介紹,這二位可比你靠譜多了,那高的叫‘說不透’,矮的叫‘聽不懂’,他們是我?guī)煾凳樟舻膬蓚€孤兒,師傅看他們可憐,傳授他們武藝和醫(yī)術(shù),現(xiàn)在可是一把好手呢!”
“啊,又是高手,我說怎么覺得他倆看起來這么不協(xié)調(diào),但是墨羽也是高手,他倆也是高手,這倆人莫不是在地底下待久了行為與正常人不太一樣?”
“嗯,可能是不太一樣,大概是在被師傅收養(yǎng)之前受過什么刺激,所以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就這樣整日瘋瘋癲癲,而且一個是結(jié)巴,一個腦子不太靈光,但是他們心腸都很好的。走吧,我?guī)阋娨娢規(guī)煾怠!?p> “我能問一嘴嗎,浮夢樓里的公子哥好像不會住在這,他們?nèi)チ四睦???p> “那些跟上頭有交往的人,早在血魔襲城之前就躲進了高手們的庇護所,而那些想逃出城的人,我們這邊早就安排了人手幫他們從另一條密道逃出城了。至于這里,是我們這批人的大本營?!?p> “你們這批人?”
正說著,來到了薛神醫(yī)的門前,小蘭敲了三聲門,不久,門“嘎吱”一聲開了,開門的正是高個子“說不透”。
“師師師,師姐,嘿嘿嘿……”他一邊傻笑一邊撓頭,感覺有些歡喜,又有些局促,大概他也被他師姐迷住了。
“嗯,墨羽情況怎樣了?”
“師師,師傅說,情況不太好,不不不,不過也,也沒大礙?!?p> 這時候,麻雷子“聽不懂”也嘰里咕嚕地滾了過來,抱歉,在我眼里他就是滾過來的,大概練了什么奇特的武功,把他整個身體鍛煉得如同一個籃球。
只見他一邊笑,一邊沖小蘭比劃著什么動作,小蘭也笑嘻嘻地,跟他比劃著什么動作。動作對動作,兩個人突然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那個“說不透”也跟著笑,搞得我一頭霧水,尷尬地站在旁邊。
之后小蘭照著“聽不懂”地屁股踢了一腳,他灰溜溜彈彈跳跳地滾回了里屋,而高個子“說不透”則沖我倆擺出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們可以去屋里探望墨羽了。
“你們在比劃什么?”
“他是瞎胡鬧,你不用理會?!?p> “那墨羽呢,剛才那高個兒不是說情況不容樂觀么?”
“放心,有我?guī)煾翟?,還沒有治不好的人,何況他只是強行催動真氣,真元受了比較大的損耗而已,我先前給他服了清玉丹,保住了神元,如今再加上師傅的神醫(yī)妙法,估計不久就能醒過來了?!?p> “噢,沒事就好?!蔽衣犃藗€一頭霧水,只能尷尬地敷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