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有禮?!?p> “不必如此,以同門相稱即可。”梅妝阻止她行大禮,對著外人她才會端起上神架子。
“那好。師姐,既是我族姐不敬,有錯在先,那么該罰還是要罰的?!?p> 姬如雪驚愕地看著她,又瞬間明白了過來,臉色慘白。她目光中透露著一絲哀求,只求姬云菲此時此刻不要落井下石。
姬云菲讀懂了姬如雪的眼神,她心里萬萬分不愿意幫姬如雪求情,可是她們同出一族,姬如雪被下了臉面,她也好不到哪兒去,尤其是在她被牽扯到眾人的面前。更何況,她不可能一直留在歸炎山不回去。一旦她回到青丘,那該被嚴(yán)懲的就是她了。她面上露出一絲為難。
“可是上神,今日盛會諸神皆至,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大了去處理,恐怕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而且今日天孫殿下蒞臨,若是驚動了他,就是我們靈霄殿失禮了。不然把這鞭刑減至二十,將她罰至司衣房服役三月??珊茫俊?p> “鞭刑可以減,到司衣房服役?”這司衣房是專門洗衣熨衫做針線的地方,這嬌滴滴的圣女大小姐,若是被留在靈霄殿的司衣房,說不定還得這邊的仙娥去伺候她呢。梅妝思忖著,目光在狐族雙姬身上逡巡片刻,才開口:“司衣房服役也是可行的,那就到九重天上去吧?!?p> 說完,召來一小仙童,吩咐道:“讓人把她送到九重天上的司衣房去吧。前因后果說清楚,是誰罰的她也說清楚。最好讓太子殿下家的側(cè)妃娘娘也知曉明白。”
“上神!”姬云菲與姬如雪同時色變。這不僅是要打她們的臉,還要打九重天上太子側(cè)妃的臉。
“怎么?本上神這決定不好?”梅妝斜眼過去,一臉好學(xué)地又轉(zhuǎn)頭去問別人,“天燼,我這主意不好嗎?”
“好,當(dāng)然好。畢竟靈霄殿廟小,這狐族圣女要是留在這兒,仙娥仙童還得伺候她,就該不夠用了。送到九重天最好,那邊人手多,而且也該讓側(cè)妃娘娘見識一下她娘家侄女的好教養(yǎng)!”
果然還是天燼了解她,她笑著,正要說話,卻不想出現(xiàn)了個意想不到的插話人。
“師妹,且聽師姐一言,可好?”
雨熏不知為何竟一改往日華麗的著裝,面色也較往日平和。梅妝與她并不熟悉,只是覺得她這情緒一內(nèi)斂,竟比往日順眼許多。
“師姐請說!”
“這鞭刑打了就打了,為何還要把人送上九重天去?今日留一線,將來才有來往的余地啊。”
“來往?”梅妝沒想明白,“我往后還有與她來往的機(jī)會?”
“畢竟這姬如雪可是太子側(cè)妃的侄女,你日后嫁入冼池宮,總要給彼此留點臉面吧?!庇暄昂眯暮靡狻钡靥嵝阎?,心想梅妝年紀(jì)小,必定想不通這方面的事情,她作為師姐合該好好教導(dǎo)一下。這段日子,梅妝去了藏云樓,臨沅也沒怎么過去,她慢慢慢慢地就想通了一些事情。畢竟只有梅妝嫁入了冼池宮,好好與天孫殿下相處,才不會影響到臨沅,她也就有機(jī)會走進(jìn)臨沅的心。
“我竟從沒想過師姐這么為我著想,但是……”梅妝莞爾,“從小我家長輩并沒有教過我要怎么去跟一個側(cè)妃來往。所以,師姐多慮了。”
雨熏還欲勸解,梅妝已經(jīng)笑著擺手了。
“就這樣吧,送出去。往后狐族有什么意見,就讓他們來找我好了?,F(xiàn)在大家都到正殿去吧,鑒寶會應(yīng)該快開始了?!?p> “上神先請!”可沒人敢走在梅妝的前面,誰都不敢真的忽視她上神的身份,當(dāng)然,僅是把她當(dāng)成靈霄上神的徒弟,那也好歹是個神君身份,也怠慢不得。
“你們是客人,當(dāng)然你們先請?!泵穵y平和起來真的不像一個上神,她謙遜地只做了個“請”的手勢,硬是不肯走在前面。
眾仙無法,又不能架著梅妝出去,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一個接一個地走出去。雨熏勸阻不成,覺得有些沒臉,巴不得趕緊離去,也不跟她客氣,轉(zhuǎn)身就走。
梅妝強(qiáng)忍著笑,心想,偶爾端一端上神架子還是蠻不錯的。最喜歡這種“別人奈我不得”的感覺。
“我們也走吧。我想去看看他們能拿出什么好東西來?!?p> “早該走了,叉出去打一頓不就完事了,還需要說那么多?”天燼一向喜歡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看不過這種慢悠悠的文斗。
“你以為我想啊。若是直接叉出去暴打一頓,固然能威懾他們,可他們心里不服氣啊。誰人背后不說人,到時候他們背著我就該有一大串不好聽的話傳出來了。我不在乎臉面,聽到也就聽到了,可我不希望有人借著我打我家長輩的臉面。所以聽到了就不能當(dāng)聽不到,可我總不能對人家趕盡殺絕吧?”
“還好我孤家寡人?!?p> “前些時候還說跟我血濃于水,今天就變成孤家寡人了?”梅妝斜眼看他,一臉不樂意。
天燼被梅妝一噎,好一會兒沒說得出話。又開始小心眼記恨起之前跟梅妝因為臨沅爭吵起來的事。他呵呵笑道:“既是血濃于水,那是我跟你比較親,還是臨沅跟你比較親?”
額,好吧,又被噎了回來。
梅妝被氣笑,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一個她,一個天燼,都占全了。知曉天燼只是玩笑話,但是提及臨沅,她不免又想起兩日前燕回私下找她說的那些話,心里一咯噔。
壞了,今日與臨沅撞個正著,不是要兩相尷尬?她可不相信燕回那番話沒有在臨沅跟前說過??伤质窃趺礃拥南敕??若是燕回已經(jīng)提及,為何臨沅一點顧忌也沒有,收到符信仍舊肆無忌憚地往藏云樓去?還表現(xiàn)得如此云淡風(fēng)輕。難道男子之于女子而言,心胸更為寬廣,才可以毫無負(fù)擔(dān)?
唉,果然歷練不夠,經(jīng)不起事??!
她正了正臉色,收拾好心情才信步往正殿去。到了正殿偷偷問了個伺候的小仙童才知道,臨沅為了借到法武要的那盞聚魂燈,到現(xiàn)在還困在九重天下不來呢。她松了口氣,心里又覺得過意不去。娃娃親害死人!雖然現(xiàn)在三界不講究男女大防,可奈何自己對象是這三界最有權(quán)勢地位的人呢!
正想著,鑒寶會開始了。論道場一般舉行三月,鑒寶會只占了三天時間,畢竟即使歷時五百年,橫空出世的法寶不多,三天盡夠大家伙展示的了。
靈霄帶著法武及八荒帝君坐在上首,其余眾仙皆有固定位置,梅妝是以弟子身份出席的,所以并未有她特定的席位,她拉著天燼就往角落去。少了打量的目光,多了逍遙自在。倒是把坐在她周圍的小神仙們給堵得難受,坐立不安,話都不敢多說。
她在果盤里挑了半天,給天燼挑了個新鮮的桃子,然后擺出一個自己覺得很和藹可親的笑容,開口道:“你們隨意,不用顧忌我。我困在藏云樓多日,消息有些閉塞,可我喜歡熱鬧,你們聊,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