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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將婿

  清晨,河邊泛起一層薄霧,一輛馬車行至天津橋南橋頭停下,巢元方從車中下來,與車夫叮囑兩句便踏上了天津橋。

  巢元方每次去太醫(yī)署都是在橋南下車,然后徒步走過天津橋,每一次都會在橋中站立一會,看著古老優(yōu)美的洛河,平復(fù)自己的心情再進(jìn)入皇城。

  效力三十六年的大隋王朝終將成為歷史,而他的心如同這條洛河,雖然湍流不息,但早已不是曾經(jīng)的那片水。

  他一直記著李木楊說的那句話,“作為醫(yī)者,你的心不該屬于任何一位帝王,而是屬于天下蒼生?!?p>  這天他剛上天津橋便聽后方有人喊他,隨后便見一輛馬車急速奔來,一人從車上下來,那人急三火四的朝他招手。

  “單將軍,怎么了這是?”巢元方連忙下橋迎了過去。

  來人正是朝中大將軍單雄信,巢元方與他不熟,但也知道他的能力,鄭國少有的驍將。

  “巢太醫(yī)快看看犬子,不知道這是得了什么病啊...”

  單雄信拉著巢元方來到車邊,巢元方連忙上了馬車,就見一個兩歲左右的男孩躺在車?yán)?,干咳而急促,伴有發(fā)熱跡象。

  巢元方探脈,問道:“哪里疼?”

  小男孩指了指喉嚨,巢元方摸了摸喉嚨,又讓男孩張口看了看。

  折騰了好一會,巢元方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了。

  “單將軍,此癥怕是疫癥,你先回家,切不可亂走亂動,我回太醫(yī)署取些東西,稍后便去你家?!?p>  疫癥是會傳染的,單雄信聽說是疫癥臉色頓時白了,這是他唯一的兒子,為了這個兒子他失去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兒子就是他的命。

  巢元方剛要離開,就見男孩又是一頓咳嗽,雙手抓向自己的喉嚨。

  “不可,”巢元方看到男孩這一舉動眉頭陷的更深了,想了想道,“還是別回家了,預(yù)防萬一,你們?nèi)ゼ不妓?,找李木楊李醫(yī)師,我隨后就到?!?p>  未等單雄信發(fā)問,巢元方快步上了天津橋,一般的疫癥他敢接診,可是這種疫癥會出現(xiàn)并發(fā)癥,就是喉嚨梗阻,那才是要命的,所以他想到了李木楊,但也不敢保證李木楊就有辦法,也只能這樣賭一把了,以防不測。

  單雄信連忙讓車夫直奔疾患司。

  李木楊這天早上剛到疾患司就被甄維幾人呵斥了一頓,原因竟然是昨天在天津橋救丫丫一事。

  在他們覺得李木楊用了一種邪術(shù)救活了溺水的丫丫,而且這種邪術(shù)很丟疾患司的面子,簡直是登徒子的行徑,還說很多婦人都在嘲笑疾患司。

  李木楊無語望天,實在懶得跟這些人解釋這叫人工呼吸,因為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醫(yī)術(shù),就是要找個機(jī)會來訓(xùn)斥他。

  愿意罵就罵吧,其實他也不想在這里做下去了,在這里做醫(yī)師簡直是浪費生命,更何況他還不是醫(yī)師,指望疾患司拯救未來的洛陽城也是不可能的,就算將甄維趕下臺也沒意義,因為朝廷根本不給疾患司撥款,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李木楊思索間想到了收尸女,想到了那個悲田坊,忽然間產(chǎn)生了一種感覺,或許那里才是自己的去處吧?

  待到幾人說的口干舌燥了,李木楊還是一言不發(fā),甄維拍著桌子讓李木楊認(rèn)錯。

  李木楊實在煩了,問道:“我到底錯哪了?”

  甄維如同被什么噎住了一般,愣了愣,說了半天這是白說了啊,隨后又拍著桌子道:“你親了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我若不親她她就死了啊?!崩钅緱钜荒槦o辜狀。

  “...”

  甄維險些背過氣去,手指在虛空晃了晃卻說不出話來了。

  吳助教接話道:“那杞王說了,他今天就要殺了你,你還不知悔改!”

  “杞王要殺我?呵,那你就等著吧,估計今晚我又有酒局了,嗯,醉仙樓,甄醫(yī)博,你今晚去醉仙樓摔杯子嗎?那楊月娥又給你預(yù)備了一筐邢窯白瓷。”

  李木楊說完愉快的笑笑,轉(zhuǎn)身去往庫房。

  甄維張了張嘴,氣得說不出話來,隨后看到兩名醫(yī)助教好奇的看著他,似乎在問摔杯子是怎么回事,甄維更是臉都綠了,拿起案幾上的茶杯摔了出去,伸著脖子喊道:

  “我就摔了,又能怎樣!”

  今天蘇敬沒來,因為他在宜人坊還有個藥園需要管理,所以不用每天準(zhǔn)時到疾患司報道,李木楊閑的無聊,就帶著兩名醫(yī)工一起搬草藥,權(quán)當(dāng)鍛煉身體了,也算站好最后一班崗。

  庫房內(nèi)一共五排架子,兩名醫(yī)工將草藥搬到第四排就算完成了一次,便到一旁休息了,而第五排架子就在庫房的最里面,緊靠著一座墻。

  李木楊看著第五排架子就覺得有些奇怪,發(fā)覺它比別的架子窄了很多,幾乎無法放任何草藥,可是,為什么要建這種不實用架子?

  李木楊看了一會又覺得不對,這不是架子,更像是故意隔在這里的。

  李木楊想了一會,便敲了敲這面墻,隨后又換地方敲,果然在中間的一塊區(qū)域,聲音明顯不同,聽得出這個位置墻體很薄,應(yīng)該是后砌的,那么說明這是一道門,里面還有一間房,可是從外面看這就是整體的一間房,難道會是暗室?

  李木楊問了兩名醫(yī)工,他們都說不知道有暗室,也從沒注意過這件事。

  李木楊好奇心來了,閑著也是閑著,沒準(zhǔn)發(fā)現(xiàn)什么藏寶貝的密室也是有可能的。

  隨后李木楊找來鐵鉗子對準(zhǔn)墻的中間就挖了起來,不一會,一個大洞就挖開了,里面漆黑一片,同時一股霉味散了出來。

  “這...不會是封火墻吧?”一名醫(yī)工詫異道。

  這個時代由于都是木制房屋,所以很注重防火,一般庫房都會按照房間大小設(shè)有不同數(shù)量的封火墻,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防火墻,一旦一邊失火,在短時間無法撲滅的情況下,就將儲備的濕潤草泥涂在門上變成封火墻,以隔斷火焰,這就叫“火所未至,撤小屋,涂大屋”,所以往往火災(zāi)現(xiàn)場就會出現(xiàn)封火墻。

  “沒聽說疾患司失過火啊?”另一名醫(yī)工也詫異道。

  李木楊一副明白了的意思,身子一躬鉆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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