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過往
下午楚嫣曦就要出去買鞋，閆楚珺本欲親自陪她，無奈楚嫣曦怎么也不肯，只好讓東方舵主陪她一同去，走之前還不忘交代幾句。
“小姐買東西會看價格?！迸斯恍募?xì)，立即發(fā)現(xiàn)了不同尋常之處，把東西替楚嫣曦提回房間后回到閆楚珺的房間里報告，“吃東西節(jié)制很多，不再亂買東西。其余的沒有什么變化?！?p> “這是小姐讓我交給您的。她沒有用您的錢，一只掏的自己的錢。”說著她把那張卡遞給他。
閆楚珺沒有接過，直接揮手讓她出去。
“卡給你了，密碼去問她生日。順序排序，辛苦照顧她了。”
看著她鞠躬轉(zhuǎn)身，他暗自皺眉——怎么回事？
錢不夠花嗎？
山下是一片高檔度假莊園，里面賣的都是奢侈品，確實比往常價位高，但是她走以前他專門給她一張卡的......
他轉(zhuǎn)身，看著花園中的楚嫣曦?fù)Q了身新裙子蹦蹦跳跳地在院子里玩，嘆口氣，也沒多言。
要是按照往常，她能把這張卡刷空，然后跑回來問他要第二張。
現(xiàn)在，居然一點都沒動。
五年，真的變化很大。
大的，他都有點不認(rèn)識了。
他的阿嫣，果然成熟起來了。
第二天家族的長子要祭祖，晚上楚嫣曦坐在房間里看書，閆楚珺敲門，“阿嫣，我有事找你?！?p> 楚嫣曦起身開門，“進(jìn)來吧。”
“心臟那邊我約了幾個專家，下周見面，診斷一下，看看需要做什么。邵一生那邊說大概率要心臟移植，不過成功幾率看你自己了?！?p> 他沒有提那張卡的事情。
楚嫣曦點頭，合上書，遞給他一杯茶。
“好啊，反正我挺想活著的?！?p> “明天祭祖，還記得規(guī)矩吧？”
楚嫣曦啞然，撓頭。
“好像......不記得了？我參加過這些么？”
閆楚珺一口茶憋在嗓子眼里，這才想起她小時候每每祭祖都去野地里瘋了，家族又寵著她，任由她在田野里胡鬧嚇得牛都不吃草了。
“那你看我怎么做，跟著就好了。”他輕咳一聲，抬頭看著她。
“我來找你是另一件事?！?p> 楚嫣曦知道他有要緊的事情，看著他不答，雙手握拳，略微有些緊張。他注意到了，伸手握住她的手，拉過來在懷中揉搓著。
溫軟的感覺從他身上傳來，楚嫣曦心中顫動——他身上一股檀木香氣，非常好聞的氣味。
她細(xì)細(xì)地打量著他。
五年沒見，他變化好大。
現(xiàn)在他明顯收斂鋒芒了，三十多歲的年紀(jì)，看起來卻有著四五十歲的老成熟練。放在街上怕也沒有人能夠認(rèn)出來這就出旨在傳說中存在的閆家的族長吧？
“那個流產(chǎn)的孩子，你起名字了嗎？”
楚嫣曦反應(yīng)過來，身子坐正。
“啊，還沒?！?p> “起一個吧，記在靈堂里，明天為他點個蠟燭。算是我們的孩子，閆家的下一代?！?p> “你瘋了？以后呢？以后你結(jié)婚，會有新的孩子的，你讓他怎么辦？”楚嫣曦急了，扯著他的袖子。
閆楚珺看著她，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
那是一個很古怪的笑容，摻雜著苦笑與無奈，更多的是哀愁幽怨，還有抱歉。
當(dāng)時楚嫣曦急，沒有意識到。后來每每她想到今晚這場對話，想到他這個笑容，才明白當(dāng)年自己沒有多想。
他是在向她告白，承認(rèn)唯有她才是閆家的少夫人。
他一向如此，她回來以后他曾拉著她去領(lǐng)結(jié)婚證，但是她都憤怒的拒絕，甚至撕碎了他們曾經(jīng)的結(jié)婚協(xié)議。
他知道這輩子她是斷然不可能原諒他了，也不多言，就默默地安排好一切。
那句話，是在向她告白，也是做最后的告別。
有時候楚嫣曦靜下來想想這場戰(zhàn)爭，這場博弈之中他們之間誰最痛苦，想了很久她不的不承認(rèn)是閆楚珺，承擔(dān)最多，也是壓力最大的。
姑且不說他一個人在國外打拼這么多年受了多少罪，背負(fù)了不少人的性命而活下去的壓力多大，單說親手把自己最喜歡的人推進(jìn)懸崖的自責(zé)，就足夠他難受的了。
相比之下楚嫣曦也受了不少傷，但是總歸不如他少。
只是這都是后來，他徹底走了以后，楚嫣曦才想明白的事情。
她的閆哥哥，永遠(yuǎn)是那個閆哥哥。
不管在外面手段有多少，在外邊多么讓人談之色變，在外人口中被奉為神明，但是，在她面前，依舊是那個愿以俯身跪下來替她穿鞋的那個哥哥。
當(dāng)然為時已晚。
“阿嫣，是不是我沒有表達(dá)清楚？”
“我的孩子，只能是你生下來的。如果你不生了，我就不要了?！?p> “閆家呢？閆家那么大，以后就永遠(yuǎn)沒有后代了？”
“我本身就不喜歡這個家族，也很討厭這個家族所帶的一切。我給你說過我夢想是當(dāng)庭院設(shè)計師的，當(dāng)時為了找你，我需要很強的力量，這才接管了閆家?！?p> 楚嫣曦驚愕——他曾這么說過，自己不喜歡這些交易，為了一個叫楚嫣曦的姑娘才這么做的。當(dāng)時是在會所。
她以為他喝了酒隨口瞎編的，卻沒想到他騙過那么多人，好不容易說出了一句真心話，卻被她當(dāng)做騙子。
閆楚珺側(cè)著頭想了想。
“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就叫閆思曦吧？男女通用?！?p> 閆思曦......
楚嫣曦不答，鼻子有些酸。
閆楚珺思念著楚嫣曦......
這孩子本該在父母的祝福下成長，卻因為人類的私欲被拋棄......
她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隱隱地摸到了那塊傷疤。
寶寶，對不起啊......
“印度教的傳說，被媽媽拋棄的孩子，是沒有資格進(jìn)入六道輪回的，只能想一個怨靈一樣徘徊在人間，等待著自己的母親的死亡，然后跟著她，否則的話再次投胎只能有先天性不足，被生下來后會被再次拋棄，繼續(xù)投入六道輪回。所以一般流產(chǎn)的母親身子都不大好?！?p> “你身體不好，容不得他纏著你。所以我為他求了一個席位，讓他在大師手下聽佛經(jīng)，被超度，這樣就不會纏著你了?！?p> 楚嫣曦低頭看著某處空虛。
“什么時候求的？”
“很早，你走以后我去燒香的時候知道了這個傳說，盡管半信半疑，但是還是決定替你求一個?！?p> 說著他轉(zhuǎn)移了話題。
“阿嫣，你這五年來過得如何？我聽說你買東西開始看價格了，這不像你啊。是手里缺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