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什么都考慮到,卻沒有想到命運也會開玩笑。比如說魂穿異世,比如說冤家路窄。
翌日,休息一晚,所有人的精神都好了幾分。不過幾個時辰便到了涅丹的都城,祈天城。與電視上演的倒是沒什么不同,巍峨的城門,持戈的守衛(wèi)。
馬車一到城門口,似被人攔下。
只聽那人道,“請問可是言峰,言大人?”
突然被人稱為言大人,言峰心中也是一陣疑惑。雖說是被舉薦,卻也不想這么快已經(jīng)準備妥當(dāng)。掀開簾子,卻見一身穿常服,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站在馬車一旁。
言峰立即下了馬車,雙手在胸前相合。“在下正是言峰,不知閣下是?!?p> 那人回了一相同的禮,臉上帶著幾分恭敬,“言大人客氣,小人是禮部尚書的家仆。大人說是言大人近日便會到,所以特命我們幾人在此等候。”
“不知尚書大人有何事吩咐?”言峰這才注意,那人身后站著幾個身穿常服之人。知道是禮部尚書的人,這不由使得言梓愔更為疑惑。雖說是舉薦,可任何官職還得由陛下親定。難道是官職已定,可為何他什么消息也不曾聽聞。
何況近日斡玄不知仰仗了什么,竟敢向國力強盛的涅丹宣戰(zhàn)。雖說斡玄素來野心十足,卻不想竟如此大膽。此時戰(zhàn)火不斷,任職不過區(qū)區(qū)小事。理應(yīng)說會費不少時間才對。不過言峰并未多想,早早定下也好。也難為雨柔與愔兒因他任職而長途跋涉,拖垮了身體。
那人有禮一笑,“想來言大人還不知,大人已經(jīng)被封為博士,隸屬禮部。所以我家大人命小人前來帶大人去往大人在皇城的府邸?!?p> 不用再麻煩找客棧的事,季雨柔和言梓愔也可不用在外風(fēng)餐露宿。言峰心微微安定些,“多謝!麻煩幫在下向你家大人轉(zhuǎn)達我的謝意。”一個小小的博士,竟得禮部尚書的記掛,已是最大的榮幸。
“言大人嚴重了,言大人的話小人定會如實帶到?!蹦侨四樕隙阎??!按笕诉@邊請?!?p> 言峰順著那人手的方向一看,便見一人架著青緞馬車而來,片刻便停在他面前。另一人立即在馬車前放一個矮凳。
言峰并沒有立即上車,而是問道?!安恢揖焓欠衲芡校俊?p> “這個自然?!蹦侨艘恢备杏X一陣怪異,這時才發(fā)現(xiàn)。別人封官皆是傾家而動,馬車少數(shù)也不下十輛。這位言大人不過一輛馬車,至今家眷更為得見。這人也算見慣了踩低捧高的事,不是沒見過這等仁心清高的舉薦之人,只最后必然卷入官場之中,變得圓滑違心。所以早也見怪不怪,笑著答道。
于是立即就有人在言梓愔的馬車放下一個矮凳,言峰扶著季雨柔下了馬車。季雨柔在馬車不知道外面的動靜,本就擔(dān)心。但見言峰沒事,那香閨小姐的氣韻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優(yōu)雅而不失大方下車,一舉一動皆帶著不凡的氣質(zhì)。
言峰說話又離得不遠,至少在馬車里還是聽的清楚。言梓愔心中大約有了了解,如此輕率決定,定不算什么重要官職,加之不過派了一個家仆。看來言峰并不受重視,這樣想言子愔反而松了口氣。自古官場堪比洪水猛獸,但凡涉足便不能脫身。何況言峰官職并不算高,也只能淪為別人的棋子。
思及此,言梓愔被迫帶上一白色的面紗,在憐雪的攙扶下走下馬車。經(jīng)過昨天一事,這副身體不負眾望又病倒了。頭微低,絲毫沒有初次進入皇城的好奇張望。儼然就是一個識大體,沒有小家子氣的嬌弱女子。可那雙黑眸卻在人看找不到的地方閃著異動的光輝,將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
馬車不再似往日那般狹窄,憐雪畢竟才十五歲。,就算自由聰慧,還是有著小孩子天性。自然免不了一陣興奮,時不時掀起簾子四處張望。卻又受封建禮儀的約束,不敢完全掀開。而言梓愔自然不會被這些束住手腳,直接掀開簾子,了解這祈天城的近況。城內(nèi),叫賣聲不絕于耳貨物琳瑯滿目。越往前,物品則語法精細。
如此繁榮的景象也只有在天子腳下才得見。不一會兒馬車一轉(zhuǎn)駛?cè)胍粭l較為狹窄、也較為平?;慕值溃植恢^了多久,駛?cè)胍粭l胡同里。最后在一大門前停了下來,門上既無匾聯(lián)也無看守之人,足以看出言峰的官職有多清廉。
大略看了一眼,言梓愔立即放下側(cè)簾,隨眾人下車。那人命人將東西都搬進去,待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才離去。
作為這座府邸的主人,言峰這才扶著季雨柔進入府中。初進門,便見一方青磚。左右分別種著一株形狀優(yōu)美,碗口般大的桂花樹。樹下是一片圓形的綠草地,往前,上幾步臺階便是正堂,迎客之地。正中放著兩把木椅,兩椅中間是一個方桌,其上是一副高山青松圖,旁邊放在待客的桌椅。繼續(xù)往里,從左右兩側(cè)可進入內(nèi)堂,放在一個圓桌與一些圓椅。內(nèi)堂隔著墻壁的左邊是廚房,右邊則是庫房。
從內(nèi)堂一角出去,視線瞬間開朗。那是一個小院,左中央有一個橢圓形的池塘,稀稀落落的點綴著幾支新荷。右邊是一座八角亭,亭中有一石頭所做的圓桌和圓椅。最兩邊則種著些花花草草和鵝卵石鋪成的兩條小路,穿過亭子,便是一排紙糊的門窗。共有五個房間且都無任何裝飾,對于一個任官的人來說的確漢城了些。
相反從小自給自足的言峰和視富貴如云煙的季雨柔自然不會在意這些,這樣幽靜的才更得他們的心。言梓愔雖為言家的大小姐,可那浮華的背后隱藏的什么丑惡只有她最了解。然這簡單一座宅院卻給了她不一樣的心安,她想自己應(yīng)該是有些嫉妒了。原主沒有優(yōu)越的生活,卻可以得到這世界最純真的愛。憐雪更不必說,已經(jīng)完全沒救了。只要言峰等人在哪里,她自然會在哪里。
最后經(jīng)過季雨柔的安排,最左邊為言峰的書房,第二間作為言峰與季雨柔的臥房。言梓愔與憐雪各選了三,四的房間作為自己的房間,最后一間房暫時不做他用。各自又回了房間收拾一番,直到到了飯點。正值吃飯,便見今早的那個家仆再次來傳,叫爹爹明日一早便去禮部報道。
言峰初任官,對為官之道完全一竅不通。飯閉,就進入書房。一路奔波,季雨柔早有倦意,就回了房間休息。憐雪收拾飯桌,言梓愔也會到自己的房間。將門虛掩,接著銅鏡。解開脖頸上的錦帕,一道約三寸長的細血痕便醒目地印在那纖細的頸上。因傷口細小,加上錦帕的掩蓋,竟無一人覺察。言梓愔見傷口結(jié)痂,輕松了口氣,還好,傷口不深。這里既沒有消毒酒精,也沒有最基本的傷藥。若出門尋醫(yī),少不得一陣麻煩??扇舯坏镉H知曉,又得擔(dān)心。不若就這樣,看樣子幾日便好。
“小姐,你的······”想著言梓愔便準備稍微處理即可,正打算系上錦帕。憐雪卻推門而入,手捧著凈手的水。見言梓愔脖子上的血痕,一陣驚慌。手上的水都撒了出來。
“噓!別吵!”言梓愔立即將食指放在唇上,做出一個靜音的動作。
似被言梓愔嚴肅的語氣嚇到,憐雪驀然靜音,一副想問不敢問的樣子。言梓愔這才繼續(xù)剛剛的動作,將錦帕系上。這才緩緩道,“不必驚慌,不過是自己不小心傷到的,不礙事。記得此事萬不可讓爹爹和娘親知道。”
“可是小姐,如果不上藥會留下疤痕,小姐你以后怎么嫁人啊?!睉z雪為難得點點頭,將手中東西放下,卻還是忍不住擔(dān)憂。
言梓愔不由一默,好吧,不愧是古代,擔(dān)心的重點從來都是嫁人問題。不過有一點憐雪猜得不錯,不管在哪個世界,她都沒想過會依附男人而活。不過看憐雪糾結(jié)的表情,言梓愔自然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否則指不定還得被洗腦多久。
“原來我們的憐雪早就想嫁人了,倒是我的疏忽。不知憐雪看上的是哪家的公子,說出來也好讓你家小姐幫你參謀參謀?!?p> “小姐,你又取笑奴、憐雪,憐雪不理你了?!睉z雪臉漲得通紅,似羞似怨道。跺了跺腳,有些氣急敗壞地跑出去。
而言梓愔要得就是這樣的效果,含笑看著憐雪沖出去。站起身,準備凈手。
這憐雪實在是被奴役慣了,洗腦了這么些天,才得到這樣小小的成效。看來要徹底改變憐雪的思想,還任重道遠。
想著,手也往銅盆伸去。這時一只雪白卻帶著薄繭的手便熟練地擰開棉帕。言梓愔微轉(zhuǎn)頭,便見憐雪紅著一張俏臉。接著將棉帕小心遞到我的面前,可眼睛卻極為惱怒地看也不看眼前的人。
言梓愔不覺一笑,接過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