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故意地也太明顯了吧,不問她是否懂得藥理,便放心將這些名貴草藥放在她的手中。他還真看得起她,不過一個小小敗興值得他如此試探。不過對她一個初學(xué)者來說,這也不失為一個學(xué)習(xí)的好機會。
于是不再多想,當(dāng)真就認(rèn)真分辨這草藥。
而屋內(nèi)煉藥的邱梵隱卻是有些驚訝,沒有驚訝沒有反抗。被人無視,也不發(fā)怒。他都有些佩服他的沉著了。
就這樣一直到正午,言梓愔才分辨所有的草藥。言梓愔伸手撫去額上的汗水,滿意看著整整齊齊的草藥。然這時邱梵隱好似算好時間一樣,聲音再次響起。
“小莫子,今天到此為止?!?p> “是!”言梓愔幽幽吐出一口氣,沒想到食個藥草也這樣累。當(dāng)然她不知只是分開藥草這么簡單,看到一株草藥她腦海閃過的卻是它的信息。
出了庭院,又是那人領(lǐng)著她出來邱府。
然在她走出院落時,院落的房間突然打開。邱梵隱看了一眼言梓愔離開的方向,然后走進八角亭,看著被整理得完好的草藥,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就這樣,一連幾天過去了。言梓愔的工作除了分辨草藥,就是護理庭院。有時,她會覺得邱梵隱不是缺一個藥童,而是卻一個花匠。
然就是這樣的工作持續(xù)了一月,若是他人早就被這樣枯燥、乏味的工作氣得抗議。然言梓愔卻完全相反,她對醫(yī)術(shù)是越來越感興趣。
這一月,她未曾踏進藥閣半步。然與邱梵隱見面的機會卻頻頻增加,言梓愔發(fā)現(xiàn)這人除了在醫(yī)術(shù)上天賦異稟,在其他時候完全就是個二貨,全無節(jié)操。
而且摸清楚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后,一有機會就見縫插針??偸窃囂剿?,讓她帶她去凝毒草的所在地。
言梓愔直接被他纏地心煩,索性也答應(yīng)他。反正幽鬼森林險象環(huán)生,無幾人能安然無恙到哪里。她都是得蒼暖庇護,才能在其中橫行。何況言梓愔看得出他雖不是什么真君子,卻不會做些小人行徑。因為他醫(yī)術(shù)太過癡狂,能將所有精力單純投入到自己喜歡的事,這人多不會是大奸大惡之人。
于是在昨天答應(yīng)之后,言梓愔直接被勒令第二天一早在城門口等候。
早早來到城門口,邱梵隱果然還沒到。言梓愔只能百無聊奈地靠著城墻等著,那人從昨天就處在神經(jīng)不正常中,顧及現(xiàn)在還在府中糾結(jié)到底應(yīng)該帶些什么?
半晌,便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向她走近。言梓愔立即站好身形,定睛一看,嘴角直接一抽。任誰看到一個翩翩、貌似帶著一絲仙氣的白衣公子,背上卻背著一個與他的氣質(zhì)、身份全不相符的竹簍,都會有很多的違和感吧。
言梓愔認(rèn)真直接把那個背簍扯下扔出去的沖動,問道,“你要背著這個去?”
邱梵隱老實地點點頭,絲毫不在意旁人怪異的目光,眼睛閃著興奮的光,直勾勾地看著言梓愔。明顯一副等不及的樣子。
言梓愔頭痛的揉揉額頭,無意瞥了一眼背簍。結(jié)果又是一陣頭痛,他是想把幽鬼森林都裝進去嗎?
“小莫子,我們出發(fā)吧!”邱梵隱完全沒注意很是懊悔的神色,嘴角帶著如同孩子得到糖果的笑。
言梓愔立即回過神,不再多說什么,反正丟臉的又不是她。
初入幽鬼森林,面對一些算為不錯的草藥邱梵隱倒沒有表現(xiàn)得有多么狂熱。而且眼中并無任何詫異之色。言梓愔便在心中猜測,邱梵隱定然來過這里。
然言梓愔猜的的確不錯,他喜歡四處游歷。特別偏愛哪些常人所不敢去的地方,所以幽鬼森林他怎能放過。不過進來之后卻只碰到些尋常草藥,加之其中猛獸甚多。他便以為得這么過令人驚駭?shù)拿郑贿^是猛獸作祟,所以之后便失了興趣。那時他完全不會想到自己心心癡念的草藥會在其中。
說沒有懊悔當(dāng)然是假的,不過與此時的喜悅相比,那點懊悔就不值一提了。
許是心情不錯的緣故,言梓愔有什么不懂的。他也會耐心回答。就這樣一直到森林深處,巨大的背簍也裝了記住他看得上眼的草藥。
可邱梵隱沒有一絲不耐煩或者疲憊的樣子,言梓愔的腿卻快要麻木了。以往有蒼暖,累了還可以讓蒼暖送一程。而現(xiàn)在就兩條腿,而且幽鬼森林還不小。
終于可以歇一口氣,言梓愔這才細細打量周圍。原來他們不知不覺竟要到森林中心了。而且有些安靜過頭了,她不由皺起了眉頭,其中的危險她是見過的,以往有蒼暖,可現(xiàn)在。而且越接近中心,也就愈加危險。從附近不見一只狼的狀況看,難道是與雪狼不相上下的猛獸在?
幽鬼森林不只雪狼一方霸主,除了雪狼。還有獸中之王,白虎。和速度極快的金錢豹。這些猛獸卻也是有靈性的,它們明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意義。所以異常默契的三分天下,誰也不會去招惹誰。哪怕是無意碰到,更多時候也會相安無事離開。所以有一方出現(xiàn)的地方,令兩方基本沒有蹤影。
如此一想,言梓愔卻是一驚。本打算叫住一臉興奮往前走的邱梵隱,可嘴才微張。言梓愔便感覺身后氣流突然加快,疾風(fēng)的聲音越來越近。
言梓愔下意識轉(zhuǎn)頭,卻見一道銀色的身影朝自己猛撲過了。言梓愔只覺眼前銀色一晃,人已經(jīng)被撲倒在地
早在看到那抹銀色,言梓愔提起的心就瞬間落地。摸了摸眼前這個好久不見,正撲在自己身上撒嬌的大型犬類。
然如此溫馨的一幕在另外一人眼里分明是驚駭異常。完全被草藥勾去心魂的邱梵隱見人一直沒跟上來,疑惑轉(zhuǎn)頭就看到這樣一幕。來不及多想,把背簍一扔,一掌就打了過來。
蒼暖是比較粘言梓愔,可卻不會改變它的本性。只見它躍至言梓愔的面前,呲牙咧嘴的看著邱梵隱,不避也不讓。
這樣的場景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蒼暖的行為完全就是雞蛋碰石頭。想起蒼暖幾次受傷都與自已有關(guān),言梓愔是又急又慌。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直接擋在蒼暖面前。
攻擊的對象突然從猛獸變?yōu)槭煜さ娜?,邱梵隱想也沒想,硬生生收回內(nèi)力。卻被自己的內(nèi)力受傷,后退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他強忍著身體氣血上涌,冷聲道?!靶∧樱阕鍪裁??”不知道那一掌會要了她的命嗎?
蒼暖沒有受傷,這個認(rèn)知令言梓愔生出幾分欣慰。不過轉(zhuǎn)頭就對上一張冷得能掉下冰渣的臉,言梓愔猛然憶起,古代武功高強的人都會有內(nèi)力吧。而且運用內(nèi)力的過程似乎不能被打擾,否則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生死不知。
如果她剛剛才看錯,邱梵隱的臉色好像真的白了些。知道是自己考慮欠妥,言梓愔本著知錯就改的態(tài)度,“對不起,邱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蒼暖很好,它沒有惡意,不會害人的。”說著人還后退幾步,到了安全距離才停下。
邱梵隱的臉立即從白轉(zhuǎn)向黑,有一種被人兩肋插刀還不能還回去的憋屈。沒看到他神色不對嗎?這個時候是該替一頭狼解釋的時候,不是應(yīng)該是他的傷勢更為重要嗎?怎么反而當(dāng)他是瘟疫,躲得那么明顯。而且什么沒有惡意,騙鬼呢?那猙獰的表情,差點沒立即撲上來。當(dāng)然他絕對不會承認(rèn)他是心里不平衡了,好歹相處了一月,他自認(rèn)對言梓愔不錯。只差沒有把酒問月、秉燭夜談、湖上泛舟……??瓤龋f遠了。不過心中有幾分好感的,對這個年紀(jì)不大卻舉止不凡的少年,否則也不會看到言梓愔有危險就立即相救,自己還差點遭到內(nèi)力的反噬。結(jié)果言梓愔一臉洪水猛獸看著他也就算了,更甚在他的眼中,他還不如一頭狼??上攵?,他得多委屈。
“那、那個邱大人,你沒事吧?”言梓愔見邱梵隱也不說話,冷著一張臉,委屈著一雙眼看著她。她完全是如芒在背,心里思索著他走火入魔,自己與蒼暖成功逃走的機會有多大。
本來還憋屈地邱梵隱看到言梓愔不加掩飾的擔(dān)憂,心里瞬間好了不少。不過看到他身后幾乎與他齊肩的銀狼,非常高冷地轉(zhuǎn)頭。繼續(xù)往前走,理也不理身后的一人一狼。
只是處在怒火的邱梵隱沒有發(fā)現(xiàn),他雖為天醫(yī)卻非圣人,今日卻原冒著走火入魔的危險救下一個看不透的人。這已經(jīng)足夠證明,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把言梓愔當(dāng)做信任之人。
不過見他沒有真正生氣,言梓愔卻松了口氣。轉(zhuǎn)頭細細打量精神好了不少的蒼暖。不過一月未見,體型倒大了一圈,看來是恢復(fù)得不錯。鼓勵地摸摸它的頭,“蒼暖真乖!”
見言梓愔夸獎似得動作,蒼暖立即好心情地晃著尾巴。同時那顆毛茸茸的頭就往言梓愔肩上蹭去。
“好了,我還有事。你先回去,不要再亂跑了?!毖澡鲪直徊涞脤嵲诎l(fā)癢,無奈地拍開它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