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柔惠怔怔地行禮:“是,那臣妾告退了?!?p> 鄭柔惠起身抬頭,卻發(fā)現(xiàn)趙煜的眼神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他溫柔的眸,只在蕭淑清身上停留,滿目柔情蜜意刺的鄭柔惠生痛。
鄭柔惠踏出殿門之時,回頭望了一眼趙煜,可他早已屏蔽了自己的存在。
芳草看到失魂落魄的鄭柔惠走出來,疾走幾步上前扶住她。
剛才殿里的情景芳草也是看見過的,陛下對鄭柔惠,是那樣的冷漠。
“娘娘,我們回去吧。”芳草開口,發(fā)現(xiàn)除了這句話,其他得也不知說什么好。
從鳳藻殿到延暉殿,沿途風景旖旎,琉璃金瓦光亮熠熠,可鄭柔惠卻覺得刺得眼睛酸澀。
回到寢殿,芳草給鄭柔惠倒了一杯溫熱清香的金銀花茶,但鄭柔惠根本無心飲用,她聞不到金銀花得清香,嘗不出金銀花的甘甜。
庭院里的合歡樹花葉清奇,綠蔭如傘,秀美別致。
“娘娘,這合歡樹開的很好呢,日出而開,日落而合,也蠻符合作息規(guī)律。”
芳草看到鄭柔惠已經(jīng)盯著合歡樹看了許久。
“是啊,合歡樹,合歡合歡,原是象征有情人恩愛相隨的啊,種在我這延暉殿里,這真是諷刺。”
進宮之前,鄭柔惠對趙煜的思慕溢于言表,她總覺得日子太久了,時間太慢了,耽擱了自己與趙煜的相見。
當日的冊封圣旨,她原也以為趙煜對自己是有幾分情意的。
可今日鳳藻殿的情形,真的讓她絕望至極。
“娘娘,您別太難過了。陛下的心也不是冰做的,只要您對陛下一心一意,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陛下一定會被您打動的?!?p> “年復一年?”自己在這寂寥的深宮,真的耗得起嗎?
“奴婢覺得,只要是男子,都是愛憐美人的,娘娘生的這樣好,奴婢不信陛下不會對娘娘動心?!?p> 芳草覺得,自家娘娘如此天生麗質(zhì),就算是和皇后娘娘比,也差不了幾分,況且自家娘娘還比皇后娘娘多了幾分少女的嬌俏。
“可陛下身邊有皇后娘娘啊,有皇后娘娘在時,陛下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p> 趙煜和鄭柔惠真真是夫妻恩愛,綣綣情深,朝堂上英明孤傲的帝王,在皇后面前,不過是位尋常夫君。
“娘娘!”看著鄭柔惠如此傷懷頹廢,芳草有些著急:“恩寵都是自己爭來的,娘娘還如此年輕,難道就想如此頹廢下去嗎?陛下眼里沒有娘娘,那您就去主動出現(xiàn)在陛下眼里,噓寒問暖,清茶點心,陛下的心終究會被娘娘暖化的。”
鄭柔惠呆滯的眸子里劃過一絲靈動:“如此真的可以嗎?”
“娘娘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娘娘若是連試也不試,那真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啊?!?p> 芳草想不明白,自家娘娘從前多么聰慧的人,可進了宮,怎么會這樣。
“陛下的喜好,娘娘可以去問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肯定是最了解的?!?p> 皇后娘娘那樣好的人,芳草覺得,一定不會吝嗇告訴鄭柔惠的。
“娘娘以后多去皇后娘娘宮里,這樣,見陛下的機會也多些?!?p> 對啊,還有皇后娘娘呢,鄭柔惠覺得皇后娘娘一定會幫自己的,一定。
芳草看著依舊沉默的鄭柔惠,接著說:“娘娘愛慕陛下,所以費盡心思入宮,這才入宮第一日,難道娘娘就要退縮嗎?”
“不,本宮不會退縮的,來日方長??傆幸蝗?,陛下會回頭看到我的?!?p> 鄭柔惠不在乎錦衣華服,不貪戀權(quán)勢地位,她只想要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回眸。
蕭淑清知道今日鄭柔惠定然事被傷了心,所以趙煜剛走,她就挑了珠釵錦緞,讓玉落親自給鄭柔惠送過去。
玉落是蕭淑清身邊的人,身份自是與他人不同,延暉殿里服侍的人,都對玉落畢恭畢敬。
“玉落姑姑來了?!?p> “嗯,惠妃娘娘在寢殿嗎?”
“我們娘娘在寢殿?!狈疾萋牭接衤涞穆曇?,出來相迎。
“奴婢參見惠妃娘娘?!庇衤浣o正殿主位上的鄭柔惠行了一禮。
“姑姑快請起。芳草,給姑姑看坐?!?p> “不用了,奴婢就不坐了,謝娘娘?!?p> 蕭淑清懷著孕,玉落不能離開太久。
玉落將帶來的東西遞給芳草:“這是皇后娘娘讓奴婢給娘娘送過來的,希望娘娘喜歡?!?p> 華光熠熠的珠翠釵環(huán),盡態(tài)盡妍的蘇繡衣料。
鄭柔惠起身慢慢走下來,青蔥一樣的手指拂過冰涼的珠翠錦緞。
“請姑姑帶我向皇后娘娘致謝,明日我一定親自去向娘娘道謝。”
鄭柔惠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娘娘客氣了?!?p> 玉落微微福禮:“娘娘,皇后娘娘還讓奴婢轉(zhuǎn)告您,深宮寂寥,來日方長,時間久了,都會好的。皇后娘娘還說,她知道您的心意,希望您固定本心,想要的都會有的?!?p> 同為女人,鄭柔惠的心思,蕭淑清早已看出來了。
鄭柔惠微微一怔,復又面露欣喜:“皇后娘娘的教誨,臣妾知道了,有勞姑姑轉(zhuǎn)達?!?p> 玉落微笑點頭:“那奴婢就不叨擾娘娘了,皇后娘娘懷著孕,奴婢不能離開太久,先告退了?!?p> 晚上,趙煜并沒有去延暉殿,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但鄭柔惠的失落還是難以掩蓋。
鳳藻殿內(nèi),蕭淑清替趙煜輕輕揉捏太陽穴,柔聲細語:“陛下,今日是惠妃入宮第一日,您應該去延暉殿的?!?p> 趙煜默不作聲,閉眼假寐。
看趙煜這個態(tài)度,蕭淑清也知道說再多也是徒勞。
只輕輕嘆了一口氣,她應該歡喜的,但還是有些疼惜鄭柔惠。
趙煜拉過蕭淑清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親吻:“清兒,別老是嘆氣,年紀輕輕的就如此,老了可怎么辦?!?p> 趙煜知道蕭淑清為何嘆氣,可就是要扯開那個話題。
“不搭理陛下了,臣妾睡覺去了?!?p> 蕭淑清抽出手,轉(zhuǎn)身往塌邊走。
沒走幾步,就被趙煜從后面打橫抱起:“清兒怎么要撇下我獨自睡覺呢,沒有夫君的懷抱,清兒能睡著嗎?”
“堂堂君王,如此這般,成何體統(tǒng)。”
“我此刻不是君王,只是清兒的夫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