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便沒有永久的和平,戰(zhàn)爭,戰(zhàn)亂都是隨時會出現(xiàn)的。
勤政殿內(nèi),年輕的君王緊蹙眉頭,臉色黑的駭人,泛白的指節(jié)緊緊按著奏折。
殿內(nèi)的空氣一度降到冰點,周圍的宮人屏氣靜聲,生怕一個不小心,徹底惹怒了座上的天子。
“背信棄諾,無恥小人。”
趙煜怒不可遏,眼神凌厲尖銳,奏折被他用力擲去好遠。
趙煜憤怒的言語震的下面的宮人慌忙下跪。
眾人顫顫巍巍,牙齒都在打顫,背后只覺得滲出細細的汗:“陛下息怒?!?p> 蕭明卿一刻鐘前接到趙煜的傳召,隨即趕進宮。
剛到殿門口,王福就捧著剛剛趙煜摔碎的青花白瓷描金茶碗出來。
“奴才參見王爺,王爺可來了?!?p> 王福看到蕭明卿就像看到救星一樣,陛下為戰(zhàn)事煩憂震怒,大概也只有蕭明卿可以說上話了。
“陛下剛剛發(fā)了好大的火,王爺快進去勸勸吧?!?p> “好,本王知道了。”蕭明卿順著王福的目光望了望殿內(nèi),又看了一眼王福手里托盤里的碎渣。
整理了身上滾金蟒袍,月白緞里。
蕭明卿得趙煜恩賜,可以著正黃色四爪金龍朝服,與皇子同。但蕭明卿素來低調(diào),又不想落人口舌,所以除了上朝,宮宴,王室祭祀,他并不穿正黃色。
蕭明卿正襟扶冠,踏進殿內(nèi)。
只見正座上的人一身怒氣,眉毛擰做一團,眼里閃著凌厲的光,嘴巴緊閉,牙齒似乎咬得咯咯作響,緊握的拳頭青筋暴起。
“臣參見陛下。”
蕭明卿的行禮聲把趙煜從怒氣沖沖的沉思中拉了回來。
望見蕭明卿,趙煜微微舒展了眉:“晉陽王來了。”
“氣大傷身,還請陛下少動肝火?!?p> 趙煜蹭地站起身,聲音如震震響雷:“北涼人背信棄諾,當年向我大瀚求娶公主,結秦晉之好,不再開戰(zhàn),可如今,卻舉兵攻打我邊境。如此小人?!?p> 蕭明卿對軍務十分熟練,也有比常人更敏感的感知力和推斷力。
北涼的格局民情,他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
“陛下。據(jù)臣所知,北涼今夏遭遇了旱災,今年秋收時節(jié)顆粒無收,北涼國內(nèi)一片荒涼,百姓的溫飽無法解決,以致民憤四起,民心渙散,北涼王又素來奸詐狡猾,他此次大舉進攻,應該是想攻陷我大瀚邊境城池,借此斂財聚資,但是最需要的,應該是我大瀚的糧草?!?p> 北涼王的意圖,不過應該是搜刮大瀚的糧草,解決自己國家的危機。
趙煜輕嘆一口氣,語氣里透出無奈:“北涼王背棄信義,向我大瀚發(fā)兵,不過是因為朕剛剛登基,根基不穩(wěn),他認為有可乘之機。說起來還是怪朕?!?p> 趙煜登基不到一年,雖然勤勉,也頗有功績,可在軍事方面,他還是趕先帝差遠了。
蕭明卿聽出了趙煜語氣里的自責,趙煜比自己還要小,當年自己獨當一面時,幸而還有早年在軍中歷練的經(jīng)驗,而趙煜初登至尊之位,瑣事,朝務,軍務,壓力肯定不小。
“陛下不要自責,您英明睿智,登基不到一年,但朝臣稱贊,百姓擁戴。邊境戰(zhàn)事瞬息萬變,是任何人都預料不及的。”
趙煜聽罷沒有作聲,沉思片刻,復又抬起頭,炯亮深邃的眼睛望著蕭明卿:“那晉陽王以為,此次戰(zhàn)事應該如何?!?p> 朝中并無可用的大將,也就只有蕭明卿一人了。
“如果陛下信任臣,臣愿意領兵出征,蕩平敵寇,還邊境安寧,百姓康泰。”
蕭明卿屈膝跪地,雙手抱拳,眼神堅毅,語氣鏗鏘,雖是請求,可言語里透著氣吞山河的大將之風。
趙煜急忙走下來,雙手扶起蕭明卿:“晉陽王言重了,朕要是不信你,還能信誰?!?p> “那臣今日就去校場點兵,明日一早出發(fā)。”
蕭明卿明白,平定戰(zhàn)事,刻不容緩。
趙煜拍拍蕭明卿的肩膀,心想,先帝留給他的重臣不多,幸好還有蕭明卿,以一當十,國之棟梁。
“晉陽王可知此次北涼是何人為帥?!?p> 說起此次北涼的主帥,也應該算是熟人了。
軍中之事蕭明卿一直都時刻掌握著,所以主帥之人他是知道的。
“北涼世子慕逸晨。”
對,正是當年娶了大瀚昌平公主的慕逸晨,這個世子,當年在大瀚帝京歲沒有待多久,但趙煜和蕭明卿見過他的人,都覺得他和他的父親不同,過人的見識,心懷百姓的德行,最主要的是,他和他的父親不同,正直坦蕩。
他不像是會背信棄義的人,可這次主帥之人,恰恰就是他。
“慕逸晨,當年朕見他之時,覺得他是和他父親完全不同的人,當年朕還和他約定,待天下太平,兩國萬世修好,朕一定要去他北涼做客?!?p> “雖然主帥是他,但還有他的皇叔為副帥,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行軍布陣,軍令號召,都還有他的皇叔牽制?!?p> 據(jù)蕭明卿的分析,這個北涼世子完全就是受制于他的皇叔。
他只是一世子,他其實并不愿意挑起兩國戰(zhàn)事,但他怎么能扭過他的父王。
北涼王命他為主帥,主要是為了穩(wěn)定軍心。但北涼王還是放心不下他的兒子,所以又讓他的王弟未副帥,牽制慕逸晨。
“晉陽王得意思是,慕逸晨為主帥也是迫不得已?”
趙煜也是更愿意相信慕逸晨是受他皇叔牽制的。
“對。臣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這個北涼世子,或許能成為我大瀚這次出征勝利于否的關鍵。”
以蕭明卿的能力,趙煜是完全相信的,天時地利人和,有了北涼世子這個“人和”,或許可以少折損些兵力。
“陛下英明。臣也有此想法?!?p> 蕭明卿的想法與趙煜不謀而合。
蕭明卿想,待他抵達邊境,應該設法見北涼世子一面。
“事不宜遲,臣去校場點兵了?!笔捗髑涔傲斯笆?,向趙煜行了一禮,退出了大殿。
早些出征,早些免百姓于戰(zhàn)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