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逾白這話問得沒頭沒尾。
問話的人和被問的人彼此皆心知肚明,謝逾白要的是何人的名字。
如果此刻坐在這間房里的人,當真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一心只想著同心上人白頭到老的瑞肅王府小格格,別說是為了換取謝逾白的信任供出心上人的名字,即便謝逾白強勢地拿著清剛架在她的脖子,拼卻性命不要,葉花燃也斷然不會背叛戀人
然而此刻坐在謝逾白腿上的人是即便連魂魄都早已千瘡百孔的,死而復生的葉花燃。
十六歲的愛新覺羅.東珠在乎謝方欽,來自民國四十七年,鮮嫩的殼子里住著二十五歲的靈魂的葉花燃可是恨不得再一次親手送謝方欽下地獄。
“他是……”
“篤篤篤——”
門外傳來敲門聲再次響起,“大少,仲醫(yī)生請到了?!?p> “仲醫(yī)生?是請來給你換藥的嗎?”
葉花燃一手按在謝逾白的手臂上,神情略微激動地問道。
上一世,有人告訴她,當年謝逾白臉上的燒傷其實并不嚴重,本來只要稍加注意便會痊愈,完全是因為后來沒有得到足夠的照料,才會留下那個猙獰的疤痕。她當然不會介意他臉上會不會留疤,只是她不愿意今世他的相貌會再一次被他人用來攻擊他的武器。
“你先請那位仲醫(yī)生進來,我保證,等他看過你的傷勢。無論你想要問什么,我一定會如實回答你,好不好?”
謝逾白眸光微垂,他的視線落在攀在他手臂上的那只小手上,上移,對上她漾著焦急的翦瞳,那雙眼里的關切真誠全然不見有任何的作偽。
謝逾白彎了彎唇,笑容殘忍而又涼薄,“還請格格最好不要考驗本大少的耐性。”
葉花燃不喜歡謝逾白此時的笑容,男人笑起來自然是極為好看的,可這種好看浮于表面,像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被塑在了一尊蠟像里頭,再逼真,都透著假。
“一諾千金。”
雙手放在葉花燃的腋下,將人輕松一提,葉花燃便又再次穩(wěn)穩(wěn)當當地坐回了她自己原先的椅子上,男人站起身,理了理被前衫,袖口,望向坐在椅子上的小人兒,目光沒有任何的溫度,“但愿這不是格格的緩兵之計?!?p> 說罷,便冷漠地轉身前去開門。
……
聽見腳步聲,葉花燃就知道應該是謝逾白領著醫(yī)生進來了。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過了頭。
走在最前面的當然是謝逾白,他的身后,除了墜在后頭,跟著一同進屋的候在外頭的凝香,還有氣質跟身形迥然的兩個年輕男人。
當葉花燃的視線不經意間瞥見謝逾白身后那抹身裝軍裝的身影時,她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下。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何步先其人,比起邵瑩瑩,對葉花燃而言是更為痛恨的存在,因為何步先是那個直接害死歸年的人!
哪怕后來他終于意識到,他是被邵瑩瑩跟謝方欽有心利用,哪怕到了最后為了給舊主報仇,何步先的結局也相當慘烈,她依然也沒有辦法原諒他!
何步先該死!
如果不是他,在飲食起居一事上無一不謹慎戒備的歸年,不會在毫無戒心的情況下吃下投了“末路”劇毒的食物,在行商途徑黑天嶺,面對山匪的忽然來襲,歸年率領的謝家數十位近衛(wèi),不會全軍覆沒!
何步先本應償命,以為那數十名謝家忠烈近衛(wèi)之魂,雖萬死亦難辭其咎!
葉花燃的眼底燃燒著兩簇熊熊的仇恨的火光,那雙眼睛有多漂亮,此刻,那雙眼里的恨意就有多令人驚心。那恨意像是拉滿弓的銳利箭矢,生生地要將人的靈肉都給射穿,那恨意像是來自無邊地獄的焦火,能將人的魂肉都一并燒成灰燼。
何步先自認為自小摸爬滾打,說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也不為過,這些年又跟著他家大少南征北戰(zhàn),槍林彈雨,幾經生死,爺爺什么沒見識過?
邪門的是,就這么被這個長得跟瓷娃娃似的小格格就這么盯著看,心底竟然毛毛的,竟然忍不住想要往后退。
何步先當然沒退,他可是大少的淬血佩刀,是謝家護衛(wèi)的副統(tǒng)領,豈會因為一個女人的眼神便允許自己眼露膽怯之色?
何步先挺直腰桿,把眼睛瞪成銅鈴般那么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是在比眼睛大小。
葉花燃的恨意半分沒有遮掩,謝逾白縱然對其再有獨占欲,也輕易地分辨出了葉花燃看何步先的眼神絕不是什么“愛慕”的眼神。
礙于身份,有些話,何步先不方便問的,不代表謝逾白不會問。
“格格跟在下的副官有過節(jié)?”
謝逾白的眼神狀似不經意地掃過何步先,神色未明。
陳小笑
撩人,還是小格格慣會撩人~~~ …… 今天的小格格掉馬了么? 并沒有。 文文這兩天在首推呀,敢不敢多一點收藏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