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步先倉皇地甩開了葉花燃的手。
何步先一身力氣,便是這么隨意一甩,葉花燃本來就強忍痛楚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住,如風(fēng)中柳絮,向后倒去,眼看就腰眼就要撞上桌凳,斜后方伸出一只手臂,攬在了她的腰間,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她。
葉花燃臉色蒼白地靠在謝逾白的懷中,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對著何步先勾唇一笑。
何步先瞳孔劇烈的收縮!
故意的,這個小格格竟是故意的!
她方才是故意被他掰折了手!
何步先被葉花燃這一挑釁十足的笑容刺激得氣血翻涌,他頭腦當(dāng)即一熱,當(dāng)著謝逾白的面就要去拽過葉花燃的手臂。
這一次,他一定要給對方一個顏色瞧瞧!
一只腳用力地踹在了他的膝蓋上。
被踹的那只腳膝蓋一軟,“咚”地一聲,何步先雄偉、健壯的的身體便跪在了地上。
何步先被謝逾白這一踹,踹得腦袋發(fā)懵。
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大少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對他動手!
何步先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對上謝逾白沉曜如墨的眸子,聲音冷漠如冬日戈壁夜晚的風(fēng)沙,刮過他的耳膜,在他的耳朵割出一道道淋漓的血口,“去領(lǐng)十下鞭笞?!?p> 何步先眼睛充血!
分明是這女人有意挑撥離間在先,他動手教訓(xùn)在后,大少不但為了這個女人對他動手,更是用軍法處罰他,他不服!
何步先一貫是直來直去的性子,他心里對謝逾白下的這道命難以接受,口中便大聲地嚷嚷了出來,“大少!我不服!”
“三十鞭。”
“大少,我不服!”
“五十鞭?!?p> 謝逾白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冷。
五十鞭?
謝府的倒刺藤鞭便是十鞭下去都叫人皮開肉綻,難以吃消。
五十鞭?!
這跟要他的性命有什么區(qū)別?!他跟在大少身邊多年,不計其數(shù)的出生入死,如今大少為了這個女人就如此重罰他?!
何步先睚眥欲裂。
“大少!”
謝逾白眸中沒有任何的溫度,“行遲,當(dāng)初我就說過,我要的是絕對的服從。如果你做不到,那么現(xiàn)在你就可以離開我,另覓他主?!?p> 何步先先是臉色驟變,接著狂笑出聲,他笑得生氣不接下氣,被清剛所傷的脖頸往外汨汨地滲血,一滴一滴濺落在牡丹圖形的毯上,牡丹花瓣飲血妖異團團,“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得很!謝歸年!老子跟你出生入死這么多年,如今你要為了這個給你當(dāng)綠帽子的女人趕老子走!好,你要當(dāng)那為褒姒烽火戲諸侯的幽州王,為妲己yin亂暴虐的紂王,為楊貴妃把江山都險些斷送的唐明皇,我何行遲人微言輕,阻止不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不奉陪了!”
何步先解開身上軍裝的扣子,用力地丟擲在了地上,狠狠地瞪了眼謝逾白懷中的葉花燃,“嘭”地一聲,摔門而去,將門關(guān)得震天響。
“謝某治下不嚴,讓格格跟仲醫(yī)生看笑話了。尤其是格格,歸年在這里需跟格格告?zhèn)€罪?!?p> 方才何步先在場時,謝逾白分明是一張閻王臉,便是一雙黑曜的眸子都陰沉得像是無邊的地獄,令人無端背脊發(fā)涼。將士之間矛盾鬧得如此激烈,不過瞬息之間,竟能完全變卻另外一張臉,淺笑無痕地跟葉花燃和仲玉麟兩人告罪。
仲玉麟早前便聽說謝逾白為人喜怒無常,如今是深切地領(lǐng)教了一番,總算是明白為何外界對這位大少深為忌憚。
仲玉麟是剛下了手術(shù),從手術(shù)室一邁出,被倒霉地被何步先給強行擼來的酒店,剛才又迫看了一出這二人為了個女人鬩墻的戲碼,恨不得有鉆天縮地之術(shù),離開了這尷尬之地,偏門外就有士兵守著,沒謝逾白的命令定是出不去。
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終于露出一個尷尬而不是禮貌的微笑,干巴巴地生硬地擠了一句,“大少言重了?!?p> 倒是葉花燃頗為自在地倚在謝逾白的胸膛里,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容無雙,“是何副官高看了,東珠何德何能,當(dāng)?shù)闷鸢?、妲己、楊貴妃等傾城之名?!?p> 昨日診斷,仲玉麟是見過葉花燃的,那時葉花燃雙眸閉著,芙頰潮紅,如慘遭狂風(fēng)驟雨催逼的落水牡丹,雖姣好姝麗,終究難掩憔悴,眼下,小格格一雙水眸翦翦,如江潭之水,一身淡紫色的清新西洋裙,婷婷裊裊,似初新荷初綻,說不出的出塵皎皎。
只是……
仲玉麟忍不住多看了葉花燃一眼。
這位格格是不是抓錯了重點?
“內(nèi)子頑皮,仲醫(yī)生見笑。”
謝逾白握了握葉花燃捧臉的那只手,納入自己的手心,墨色的眸子淡淡地睨了仲玉麟一眼。
邪門得很,明明這眼神也談不上鋒利,偏就是讓人感到了無形的銳氣。
仲玉麟心下一凜,忙別開視線,心里不免嘀咕,這位大少醋勁還挺大。
懷中的小格格笑得開懷。
仲玉麟忽然對那位負氣離去的何步先充滿了同情。
這位小格格氣人的本事確實高超。
小格格美則美矣,奈何帶刺,是沾手便見血的薔薇,這種美人往往跟麻煩是等同的,如不是謝逾白這樣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實難駕馭,也不是仲玉麟所欣賞的,何況算上今日這次,他與這位小格格也才見第二次面,仲玉麟心里覺得謝逾白這醋實在吃得沒有半點道理,想罵人,奈何如今人在屋檐下。
仲玉麟面上保持微笑,哄人的鬼話是張嘴就來,“大少與夫人鶼鰈情深,羨煞旁人?!?p> 小格格煞有介事的點頭,“仲醫(yī)生好眼力。”
仲玉麟:“……”
這話他實在沒法接,只得轉(zhuǎn)頭看向謝逾白,“不知大少這次請在下來是……”
昨日是為了這位格格的病情,眼下這位瞧著氣色紅潤,吐字清晰,想來高燒是順利地退下來了,就是不知道這次請他來是所謂何事。
聞言,葉花燃抬頭微訝朝謝逾白看了過去。
難道這位仲醫(yī)生不是來給歸年看臉上的傷?
謝逾白原本命何步先去請仲玉麟過來,完全是因為當(dāng)時葉花燃捧著腦袋,神情痛苦,未料,葉花燃之前頭疼得那般劇烈,后來就完全好了。
只是這位仲醫(yī)生也不算白請。
謝逾白眸光微沉。
小格格究竟是裝巧賣乖,還是當(dāng)真所受刺激太大,導(dǎo)致性情大變,他需要專業(yè)人士給他一個確鑿的答復(fù)。
陳小笑
小格格:皮一下很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