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一言,讓父親皺了一下眉頭,轉(zhuǎn)瞬即逝,朝廷黨派紛爭厲害,藺家也不知效忠的是誰,藺笑年紀輕輕便在沙場拼出了一個名頭,賜封將軍,可見,也是個有主意的,秦藺聯(lián)姻,定是會招惹出一系列的麻煩的。
顯然,父親也想到了此處。
我看著外面的天空,湛藍一片,不由得跟父親說道:“何不找一個江湖人,遠離紛爭呢?”
說完,我便看到了父親臉色陡的一沉,他擺擺手,不可商量的拒絕了。
雖說父親不想讓我摻與這些算計陰謀,可他更不愿意我下嫁于廝,可魚和熊掌又豈能兼得?
“藺小將軍也回來數(shù)日了,再過不久,便要啟程去往邊境,你與他見一面,合了眼緣,在年前盡快把親事定下來,你也不小了?!?p> 自從我及笄,父親就越發(fā)的想要我嫁人了,輕嘆了一口氣,也是,像我這個年紀的,早該嫁出去了。
如今天氣轉(zhuǎn)涼了,我出門的時候,阿涼給我纏上了厚厚的領(lǐng)約,手焐子放在手里,免得受涼了,我笑她大驚小怪。
可出了門,才知這上京不比江左,十月,便隱隱的轉(zhuǎn)寒了,北風呼嘯,樹枝都被吹得東倒西歪,本就陰寒的身子只得靠手焐子取暖。
藺笑約我在護城河上泛舟,每年的這個季節(jié),有許多不想冬日里出門的貴人小姐們,便在這幾日里玩盡興了。
我一去,便看到了許多精美的畫舫,船上女子或憑或立,皆以輕紗掩面,身著羅衣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風流才子賦詩作畫,船尾更有絕色歌姬彈琴助興,好不熱鬧。
離老遠就看見了藺笑,他一身灰色長衫站在一艘畫舫船頭從西頭駛來,含笑朝著我招手。
一直以為,軍里的漢子都該是魁梧駭人的,而這藺笑,恰恰是翩翩公子世無雙的溫柔。
“讓公子久等了。”
他笑,掀開帷幔,讓我先進去,進了畫舫,才知里面別有洞天,畫舫上張燈結(jié)彩,頂上漆著黃漆,船柱雕梁畫鳳,連彩燈個個人物都刻畫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早聞秦姑娘絕世之姿,今日一見,倒是讓藺某不免自行慚愧了?!?p> 這種話我聽得多了,可從他的口里說出來,我竟沒有生出半點厭煩之意,只覺得風趣。
父親是文官之首,我從小接觸的便是詩書琴畫,文采絕句,聽藺笑講軍中的見聞,我不由的心生向往。
捉沙漠里的禿鷲,尋找窠臼蓮花——越過大海,活捉薊州大將——將士們飲酒高歌,烤乳豬,耍篝火——
“青釜山的土匪不從,將軍命我們在山下撒了東陽牛鞭菜,山里的野獸吃了,成了土匪的下鍋菜,一整晚,整個青釜山都是猖狂的大笑——”
他幽默風趣,講的一些見聞都是我在深宮從來沒有見過的,我們并肩倚在畫舫窗頭,看著江上碧波蕩漾,微風輕拂,山青柳翠,頗有人間仙境之感,那些往事,似乎也沒那么重要了。
藺笑一直鎮(zhèn)守在漠北,而漠北是攝政王蕭臨梓的封地,我有些晃晃然的扣著畫舫上的龍紋,他笑著遞過來了一方帕子。
干凈整潔,還散發(fā)著淡淡的竹子香味,我失笑,沒有接他的帕子,拿出自己的擦拭了手。
他神色清淡,笑著將帕子放回袖里。
一個軍中的將士,還會用方帕,大老爺們的,我深覺,藺笑還是有貴公子的毛病,軍里待得不夠久,沒能磨了去。
我在這兒胡思亂想著,畫舫里一時也陷入了平靜,遠方,有幾個嬌小姐的低低笑聲傳了過來。
似乎是在吟詩作對子——
風骨玉
不好意思,上傳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