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美公司宿舍的樓頂有一個很大的平臺,此時的劉天賜正一人躲在這里,隨意地坐在樓板上斜靠著墻,吹著夜風醒酒呢!
剛才還好他見機快,裝醉直接趴在了桌上,才逃脫了他們幾人的輪番轟炸,各自散去之后,他便一個人尋了這處僻靜之處,享受一個人的獨處。
在這里他可以眺望星空,任思緒輕舞飛揚,似乎有種似曾相識的安寧感覺,仿佛那一個四十多歲的自己就曾無數(shù)次地如此一人獨處!
一個男人成熟的標志就是
學會享受孤獨。
成功的道路之上,總是寂寞相隨!
鮮花和掌聲,嘲諷和不屑總是相伴左右,因為優(yōu)秀就會被人嫉妒,而低劣也會被人嘲笑,人與人之間所謂的同情,那也只是強者對弱者的施舍。
從來都是喜憂參半,冷暖自知!
“在想什么呢?”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劉天賜循聲望去,卻是陳建華悄悄地摸了上來。
陳建華今晚也是喝了不少,對于一向自律的他來說,也是有點意外,看來他應(yīng)該有什么心事!只見陳建華手里拎著幾罐啤酒,湊了上來,和劉天賜并排而坐,二話不說地開了一瓶遞給了劉天賜。
劉天賜苦笑著盯著眼前的啤酒說道,“還喝?。∥乙呀?jīng)喝醉了??!”
陳建華此時那張黝黑的臉龐透著紅光,也是一身的酒氣,“你裝醉可是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你忘啦,我可是會識人觀相喲!來吧,人生難得幾回醉!”
劉天賜無奈地接過啤酒說道,“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上次見你喝酒沒這么兇??!”
陳建華也不搭話,自顧自地喝了幾口之后,才望著遠處的夜色悠悠地說道,“你也喜歡一個人獨處嗎?這里以前可是我的專屬地呢!”
劉天賜笑道,“是嘛,那今天我可是搶了你的地盤啊!”
陳建華笑笑不說話,像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劉天賜索性也抬起手中的啤酒猛灌了幾口,打了一聲酒嗝之后,才說道,“我習慣一個人了,我父母很早在我出生沒多久就離開了我,親戚鄰居們就說我是煞星下凡,克死了父母,都不讓子女和我玩!所以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什么朋友!”
說這些話的時候,劉天賜居然也不覺得憂傷,就仿佛是在訴說著另一個人的故事。
也許對于一個連跳樓自殺都經(jīng)歷過的人來說,有些傷痛早已結(jié)疤,現(xiàn)在只是有點礙眼,但并不會感到傷痛。
陳建華不曾想到劉天賜竟然有這樣的身世,一時只能寬慰道,“抱歉,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處!”
劉天賜卻是灑脫地說道,“現(xiàn)在的我并不會感到難過!因為我已經(jīng)明白了一個道理,傷痛只會令自己深陷囹圄,別人卻根本不會在乎!
為了別人的看法和議論而淪陷的人,那不是為自己而活著!”
陳建華猛地一回頭看向劉天賜,一雙晶亮通透的眼眸精芒四射,“說的好!天賜,我敬你一杯!你的話真的是說到我的心坎里了!”
兩人對飲之后,陳建華似乎也借著醉意,打開了塵封已久的話匣說道,“其實我的童年也和你差不多......”
劉天賜聽言一驚,難道陳建新也和自己一樣自小父母雙亡?竟然這么巧!
只聽得陳建新繼續(xù)說道,“我三歲時父親過世,母親一個人將我撫養(yǎng)成人。我小時候身有殘疾,走路一瘸一拐,再加上身世,一直都被同齡人嘲笑,我和你一樣也是從小就沒有什么朋友!”
劉天賜奇道,“你身有殘疾,看不出來啊?”
陳建華解釋道,“我小時候腳有六趾,異于常人,無論穿什么鞋子走路都不合尺寸,以致于疼痛難忍,所以走路便養(yǎng)成了蹩腳的壞習慣,后來動了手術(shù)將多余的腳趾切除了,才恢復(fù)了正常!但小時候就因此常常受到同齡人的恥笑,還給我取了外號跛腳華!”
劉天賜這才恍然大悟,看來這陳建華的身世也甚是可憐,可以說是一波三折。
陳建華邊說邊喝,已經(jīng)又是一瓶啤酒空了,劉天賜勸道,“少喝一點吧!”
陳建華搖了搖頭說道,“這點酒還喝不醉我!我倒是想求上一醉!剛才你說的很對,那些嘲笑我們的人,他們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給別人帶來的傷害有多深,但我們不能一直活在陰影里,所以我只想成功!我要證明給他們看,我要讓他們有一天需要仰視我!”
劉天賜嘆道,“你自己也會看相,你應(yīng)該知道你的命運幾何,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劉天賜雖然對于相術(shù)還達不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但依舊能看得出陳建華此人絕非池中物。
陳建華這時略帶憂傷憤恨的臉上,才露出了自信的表情,“是的!天生我材必有用......”
劉天賜不禁應(yīng)和道,“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哪怕不斷地跌倒,我也終將達到頂點!”陳建華的眼中一片堅毅,“那些傷害我的人,終將受到懲罰!這世間有太多的不公不平,善良的人總是貧窮潦倒,受盡欺凌,惡人卻總能逍遙自在!我一定要替天行道,這些惡人都該死!”
陳建華說到此處,將手中的空瓶一下捏得咯吱變形,眼中盡是暴虐之色。
劉天賜卻是心中一驚,陳建華的心中藏著太深的怨恨,這樣的人常常會挺而走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的話雖然沒錯,這蕓蕓眾生總是少不了一些宵小之徒,但歸根究底也不能全怪責于他們。
社會越文明,財富越集中,虛偽和腐敗就會衍生而出,這是人性天然,也是弱肉強食的生物規(guī)則!
假設(shè)設(shè)身處地,對換身份的話,誰敢保證自己不會成為那樣的小人呢!
環(huán)境造就人文,
性格與身俱來,
要不然當年孟母為何要三遷教子呢?
這天下沒有天生的善人或惡人!
一切皆是命運使然!
當然這些話太過于超前,劉天賜卻是不敢說出口,只是默默地喝起了酒。
陳建華畢竟還是頗有城府的,剛才因為醉意而口出狂言,片刻間便意識到了不對,轉(zhuǎn)身又開了一瓶啤酒,和劉天賜碰了一杯說道,“苦難才是奮斗的源泉!天賜,這一杯不是為了我們往日的苦難,卻是為了我們將來的成就!干一杯!”
“干!”
劉天賜帶著微微的醉意,吟道,“哪管星月沉與浮,偷得浮生半日閑!”
陳建華贊道,“好詩!好意境!剛才是我孟浪了,天賜你說的對,此生無論富與貧,但求心安理得!”
劉天賜笑道,“正是如此!我最大的愿望便是找一處鄉(xiāng)間小屋,過著閑云野鶴的日子,人生苦短,唯求安樂!天若要我平天下,也須供我一小憩!哈哈哈!”
“天若要我平天下,也須供我一小憩!”陳建華眼中閃動著神光,反復(fù)咀嚼著天賜隨口而說的話,不禁贊道,“天賜,我陳建華平生很少服人!今天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的意境比我高!”
劉天賜一擺手說道,“哎,什么佩服不佩服的??!朋友貴在交心!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今天我們能在這里一起喝酒,便是前世有緣!來,干了!”
“建華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噢,這個月我的業(yè)績太差了,估計只能拿保底工資了!”
“沒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有時間我們多多交流啊,我覺得你的銷售能力很強!”
“哎,我這才兩天呢,說不定馬上就要露餡了呢!前面靠親戚朋友的,不算什么本事,接下來的才是考驗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