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了?”
看著燕仙兒突然指向了自己,還沖他擠了擠眼睛,無情一臉茫然,不知道少女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呃......”
當燕皇順著少女的目光,望向無情的時候,愣了一會,隨即苦笑起來,以他的心智,哪還能不知道自己乖女兒心里的那點小算盤,她不就希望他不要問罪那個小男孩嗎?還特意編出一段這么長的故事來!
“體內(nèi)并未修出劍氣......”
以燕皇的劍道修為,瞬間就能看破無情的實力,還未入劍客之境,看到此處,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的女兒也太不靠譜了,輕易就露出馬腳,把眼前的小鬼吹的天花亂墜,還七歲的劍客......
他沒好氣的敲了敲燕仙兒的腦袋,責怪道:“仙兒,你真當父皇老眼昏花了嗎?那男孩體內(nèi)沒有劍氣,怎會是位劍客!”
燕仙兒拉著燕皇的手臂,撒嬌道:“父皇,我是說以前,他從前修出了劍氣,后來被敵人摧毀了,我先前也不信,可是后來,我親眼看見他以非劍客之身,輕松的打敗了一名劍客,這時候我才相信那是真的!”
“哦,是嗎!”
燕皇若有所思,沉思良久,還是搖頭道:“朕還是不信,以普通人之身擊敗一名劍客,雖然困難,但并不是沒有可能做到,但是,七歲的劍客,古往今來未曾聽聞!”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朕曾記得,百年之前,七國之內(nèi)曾誕生過一位八歲的劍客,絕世無雙,震撼各大國,當時的七皇都親自出動了,想得到那個天縱神姿的孩子,最后,那孩子去了秦國,拜秦皇為師,再后來,他就成為了驚才絕艷的初代劍魁!舉世聞名!”
“八歲的劍客,日后的初代劍魁!那可真是一代奇跡,即使那位劍魁死去多年,其生前的諸多神話般的事跡,還為人津津樂道!”燕皇眼中流露出驚嘆,道:“若是朕有幸得到一位這樣的奇才,燕國一飛沖天,雄霸中原之日,不遠矣!”
說到此處,他不由得打量了無情幾年,隨即苦笑道:“可如今,你卻跟朕說,這樣的奇才就在朕的面前,天資比當年的初代劍魁還勝上一分,就是那個小男孩,只不過被人摧毀了劍氣,這讓朕如何能信?”
“哼哼,我就知道,父皇肯定不相信!所以......”
燕仙兒臉色不變,氣鼓鼓的哼了幾聲,道:“所以,我還有底牌未出,若父皇見了這張底牌,一定會相信我所說!”
“哦,是何底牌吶?”
“父皇,請仔細看那男孩的眼睛。”
“呃,居然是銀色的,難不成是一位新世代?”
“嘿嘿,父皇,你知道那雙眼睛叫什么嗎?”
“仙兒不要再賣關子了,直說!”
“那雙眼睛名為......流花絕塵!”
“什么!流花絕塵?!”
燕皇瞪圓了眼睛,臉上滿是震撼之色,他緊緊的盯著燕仙兒,仿佛不敢相信,向少女再次確認道:“仙兒,你說的是流花絕塵!那個千年神話?”
燕仙兒笑著道:“正是!”
“流花絕塵!沒想到這孩子竟然來自傳說中的流月一族!”燕皇沉思道:“若是這孩子來自那一族,那么七歲的劍客,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在千年之前,流月一族太過耀眼了,一族的光輝足以掩蓋萬族,天下無雙!”
燕皇似是想到了什么,繼續(xù)道:“朕好像記得,在千年之前,流月一族最輝煌的時候,突然發(fā)生意外,受到了神秘詛咒,無法開啟他們引以為傲的流花絕塵,自此消失在世界的舞臺,不見蹤影。”
他問了一句,道:“那么這個孩子,能打破詛咒,開啟流花絕塵嗎?”
燕仙兒認真的道:“父皇,不妨賭一下,若是他能創(chuàng)造奇跡,那我們燕國繁榮昌盛的那一天就真的來臨了!”
“好了,仙兒,朕懂你的意思了......”
燕皇眼眸開闔,有精光流轉(zhuǎn),自語道:“流花絕塵,或許值得一賭......”
心念一動,他充滿威嚴的目光掃向殿下眾臣,王者霸氣彌漫,道:“諸卿,朕和公主剛才的對話,你們都聽見了吧,眾卿意下如何?”
這時,一直沉默的太子開口道:“父皇,兒臣有話說!”
“但說無妨!”
太子冷冷的掃了無情一眼,嘲諷道:“什么流花絕塵?不過是千年笑柄罷了,無法覺醒的流月一族,就是一堆廢物,跳梁小丑,若他們真像傳說中那樣無敵天下,就不會千年沉淪,隱姓埋名,不問世事,依我看來,他們甘于平凡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軟弱、無能、徒有虛名!所謂流月一族就是一群欺世盜名之徒!上不得臺面!”
他話音一轉(zhuǎn),殺機森然的道:“況且,龍血乃是父皇御賜之圣物,他盜取圣物,擅服龍血,百死莫贖,豈能因一區(qū)區(qū)無能之族的千年虛名,而賜下恩赦?父皇,這流月一族的小鬼犯得是死罪,兒臣建議,立刻把他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以儆效尤!”
燕仙兒柳眉倒豎,冷哼道:“太子哥哥,無情沒有偷盜龍血,是我給他服用的!龍血是父皇賜予我的,我想給誰喝,就給誰,用不著你來多管閑事!”
太子冷笑道:“皇妹年幼,不知輕重,當哥哥的自然要諄諄教導,龍血是珍貴圣藥,而這小鬼不過一個三流賤民,珍稀之藥被這等賤民服下,無異于癩蛤蟆吃到天鵝肉,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讓人嘆惋,讓人憤怒啊,不殺他如何平息眾怒?”
說到此處,他目光放在了文武百官身上,問道:“諸位大人,你們說呢?”
“是是是!太子所言極是!微臣贊同!”
“立刻殺了此人,以息眾怒,以儆效尤!”
“就這樣殺了這小鬼豈非太便宜他了,臣建議,將他剝皮拆骨,抽干鮮血,曝曬尸體三日,唯有如此,才能震懾國中心懷叵測之徒!”
太子此言一出,眾臣立刻隨聲附和,群情激奮,唇槍舌劍,矛頭直指無情,勢要把后者置于死地!
“你!你們......”
見此一幕,燕仙兒渾身哆嗦,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是啊,朝堂之上盡皆太子心腹,她勢單力薄,如何斗得過權勢滔天的太子,想到此處,她不由得懷著希冀的目光,投向皇座之上的燕皇,希望父皇能出手相助!
可沒想到,燕皇雙目緊閉,神情淡然,仿佛看不見眼前發(fā)生的一切,沒有任何的表示。
“父皇......”
燕仙兒低聲喃喃了幾句,心里有些難過,她很想把心中的委屈一股腦都宣泄出來,告訴她父皇,這些日子,她過得并不是她所說的那樣快樂。
她想告訴父皇,她差點就死了,差點被太子害死,如今萬幸歸來,卻還要遭受太子的欺負,她心里很委屈,很憤怒,忍不住就要說出來了。
她相信,即使她在朝堂上,說出太子曾經(jīng)想暗殺過自己,太子也不會承認,眾臣也不會相信,可是她相信,只要是她所說的,她的父皇一定會相信,一定不會坐視不管!他可是最疼愛她這個女兒了。
可是她不能說,不敢說,她怕會傷到了父皇的心,若是讓父皇得知,他們兄妹相殘,心里會有多難過,多痛苦?。?p> 太子在冷笑一聲,在心中暗道:“天真的妹妹啊,你想跟我斗,太嫩了點,今日我就當著你的面,把你一心想救下的這個小鬼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念頭一動,他立刻露出獠牙,單膝跪地,向燕皇進諫道:“父皇,這個沒落家族的小鬼,根本沒有資格飲下龍血,兒臣建議立斬此人!”
聞言,眾臣附議道:“臣等皆贊同太子殿下,此等卑賤之人,無資格享用龍血,請陛下判其死罪!”
燕仙兒有些絕望,俏臉露出悲傷,望向燕皇道:“父皇......”
可是燕皇依然默不作聲!
大殿最外側(cè),無情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燕皇的沉默,太子的咄咄逼人,眾臣的群情激奮,以及燕仙兒的無奈......
他很憤怒,小臉變得有些猙獰,因為這群家伙在擅自決定無情生死的時候,似乎從未問過自己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在這群人看來,他這個不過九歲的小鬼,連劍客都不是,勢單力薄的孩子,只能任由他們那些當朝權貴拿捏,根本沒有反駁的余地!
你的生命從未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而是在我等的手中,我們讓你死,你就得死,連公主都救不了你!
這就是權力,這就是實力!弱者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無情全身的血氣上涌,怒火在胸腔之內(nèi)狂燃,他不甘心,不甘心被別人玩弄在鼓掌之間,不甘心被別人決定生死!
他不甘弱?。〔桓势接?!他要在這朝堂之上,在這些隨意拎出一個人就能把自己踩死的王公權貴之中,吼出自己的聲音!吼出自己的憤怒!
我命由我,不由人!
太子在冷笑,眾臣在冷笑,那是譏笑,是嘲諷,是對他的侮辱,是對流月一族的侮辱,是對他死去父母親人的侮辱!
他決不能忍受,決不能讓自己的父母死去之后,還因為他受到侮辱,受到嘲笑!
無情銀眸血紅,死死的盯著朝堂上的這群人,把他們的樣子牢牢記在心中,終有一天,他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侮辱他和流月一族的代價,血的代價!
他十指握拳,咯咯作響,拼盡所有力氣,在這朝堂上,在眾臣面前,冷冷的咆哮道:“資格?你們說資格?究竟需要怎樣的資格,才配用那滴龍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