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他眼底的迷宮專屬于你,但愿你愿意去闖
顧傾城看了一眼信息,轉(zhuǎn)身將手中的紅酒杯放到侍者的托盤里,然后離開晚宴廳,上修身簡約下華麗而層次分明的晚禮服設(shè)計讓她如一尾純白的魚一般溜走了。
甲板上有小型高爾夫球場和泳池,顧傾城來到時它們正沉浸在璀璨華麗的燈光里,那些燈光將這里渲染得浪漫溫馨,似乎預(yù)示著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
顧傾城沿著泳池邊走,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站在護欄邊上面朝大海的祁嚴(yán)卿。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p> 顧傾城走到他身邊,雙手交疊搭在護欄上,也面朝大海。
“就是因為都知道了,才要找你過來,我有一個承諾要實現(xiàn)?!?p> 他聲音格外低沉迷人,深深地望著顧傾城的時候她不禁覺得,那是一片神秘卻不危險的深海。
她迷失在了他的眼睛里,就像魚迷失在珊瑚群里。
“有人說過,你的眼睛里有一座沉在海底的迷宮嗎?”
顧傾城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我眼底的迷宮專屬于一個人,但愿她愿意去闖?!?p> 祁嚴(yán)卿唇角微微勾了勾,勾出許多不需要她回應(yīng)的愛意,好似現(xiàn)在的出現(xiàn)是意外和荒唐,今晚過后它們不會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顧傾城紅唇張合,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祁嚴(yán)卿已經(jīng)傾身向下,吻上了她唇瓣。
沒有強硬的撬開她貝齒和霸道的掠奪,他的珍惜都藏在了淺嘗即止的小心里。
顧傾城握著古德瑞拉的手機,晶瑩指尖在手機屏幕上亂點,盲打出一串怪異字符,點了發(fā)送之后松手,動作一氣呵成地將那手機扔進海里。
這個吻沒有讓顧傾城凌亂多久,因為她一直在等它,這是祁嚴(yán)卿承諾給古德瑞拉的,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她是顧傾城時她就要消失了,即使是虛擬的人物,顧傾城也不想讓她的短暫人生有遺憾。
“借口。”如果施天舒在的話,她一定會這么一語道破的。
趁祁嚴(yán)卿看手機的空隙,顧傾城悄悄從他身邊離開,隱沒在一片燈海里。所以她沒看見祁嚴(yán)卿給古德瑞拉的備注一直是顧傾城,不過就算看到了,難得糊涂的她也會以為那是今天改的。
祁嚴(yán)卿看著古德瑞拉發(fā)來的消息,是一串奇怪的看似惡作劇的字符。他知道那是她盲打的,所以看得仔細,把她按錯了哪個拼音字母和它應(yīng)該是哪個拼音字母都推測了出來,最后拼出一聲“再見”。
他回頭,她已經(jīng)不在他身邊了。
顧傾城離開甲板回到晚宴廳里,從侍者端著的盤子中拿走其中一杯紅酒,走到一個落地窗的窗臺,果然看見施天舒正那兒吹著晚風(fēng)。
“你果然在這里?!?p> 顧傾城看著施天舒的美麗背影,瞇起了眼睛。
施天舒回眸,視線跟隨顧傾城移動到自己身旁,見她舉杯,便也舉起自己的和她碰了碰,紅色酒液在清澈月光下宛如兩顆紅寶石。
“你做了什么,那么開心?!?p> 施天舒笑著問道。
顧傾城抿了一口紅酒,朝她拋去一記多情的媚眼,“我替古德瑞拉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你也知道那是戀愛?!笔┨焓婷滥苛鬓D(zhuǎn),白了她一眼,又問道,“那古德瑞拉呢?”
“她消失了。”
顧傾城說。
“消失?”
施天舒問的那句話意在提醒她,顧傾城與古德瑞拉是同一個人,哪里來代替之說。不過顧傾城說的消失讓她疑惑不已,一位虛擬的女人原本就不存在,談何消失。
顧傾城睫扇下那雙璀璨眼眸流露出一絲心虛,“我把那手機扔海里了?!?p> “……”施天舒反應(yīng)了兩秒,才狠狠瞪她一眼,“好啊你顧傾城,竟然敢先斬后奏?!?p> “所以我不就來賠罪了嗎?”
顧傾城說著,紅唇彎起狐貍一般的狡黠笑容。
“那你去給我拿一碟瑞士卷來,要經(jīng)典原味的?!?p> 施天舒指了指身后熱鬧的晚宴廳,假裝命令她。
“好?!鳖檭A城捏著酒杯又碰了碰施天舒的杯身,喝盡自己杯里的紅酒之后走進晚宴廳去給施天舒拿瑞士卷,途經(jīng)一位侍者身邊時又給自己拿了一杯紅酒。
施天舒望著她高挑矜貴的身影,她知道就在方才,那個女人心狠手辣地將自己這些天的心動和混亂思緒與她創(chuàng)造出來的古德瑞拉小姐一同埋葬了。
施天舒忍不住默默嘆息,這就是你自己處理的結(jié)果么,這一場難得糊涂還要持續(xù)多久啊。
“有心事?”
顧傾城回來了,端著一碟瑞士卷剛想放在施天舒掌心,見她走神,沒敢松手,怕一松開陶瓷碟子就被她摔得粉碎。
施天舒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接過瑞士卷,“沒啊,我能有什么心事。那位,是來找你的嗎?”
“誰?”順著施天舒的白皙食指指著的方向看去,顧傾城看見了一位端著一碟蛋糕站得筆直且離她不遠的侍者,想起什么,“啊,是我讓他給我送蛋糕來的?!?p> 顧傾城轉(zhuǎn)身接過精美瓷碟,與施天舒一邊享受美食一邊欣賞海景。
晚宴接近尾聲,游輪靠岸,侍者與女仆們紛紛開啟送客模式。送完賓客,“安娜”的少年店長和顧傾城打了一聲招呼,便帶著“安娜”的侍者們坐進早就安排好的車子離開了。
付成珺與施天舒家的管家們看準(zhǔn)時間,在游輪到達C城港口之前已經(jīng)在那里候著,等女傭們工作完就把她們都接回了付成珺與施天舒的豪宅。
所以此時,游輪上只有主人們了。
“我就不打擾你們度蜜月了,天誠就交給傾城好好照顧著?!?p> 祁嚴(yán)墨對施天舒說,然后將牽了幾乎一晚上的付天誠交給顧傾城。
“嗯,天色太晚,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些?!?p> 施天舒點頭。
顧傾城見付天誠已經(jīng)困得睜不開眼睛,便將小孩抱起來,好讓他摟著自己脖子趴在她頸間睡覺。
祁嚴(yán)卿走到顧傾城身后,抬手揉了揉小孩柔軟的頭發(fā)。
“你要走嗎?”
顧傾城壓低聲音,生怕吵醒了小孩。
“嗯,一天不去公司,應(yīng)該會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了?!?p> 他聲音輕柔,像只長毛貓走過她身邊。
“好,注意安全。”
顧傾城說。
祁嚴(yán)卿微微點頭,“你也是,到島上時記得給我報平安。”
“???”顧傾城以為他在說笑,可是他的神情不是說笑應(yīng)該有的那種神情,“放心吧,不會有危險的。”
“那也要報?!?p> 祁嚴(yán)卿劍眉微蹙,冷聲道。
顧傾城只好妥協(xié),“好吧。”
付成珺摟著施天舒,顧傾城抱著付天誠,他們目送祁嚴(yán)墨和祁嚴(yán)卿走下游輪坐進宋明華開來的勞斯萊斯里。
港口短暫的一陣熱鬧過后,又恢復(fù)了很長的寧靜。游輪在勞斯萊斯離開不久開動了,帶著他們往海島方向駛?cè)ァ?p> 付成珺和施天舒的蜜月不帶女傭,所以在他們卿卿我我的蜜月前期,顧傾城要照顧付天誠。
游輪再次抵達海島已經(jīng)夜深了,付成珺施天舒與顧傾城付天誠在一個岔路口分開,分別走向了相隔不遠的兩座別墅。
顧傾城幫付天誠洗完澡,給他換上一套可愛的睡衣,將他安頓在大床上之后才走進浴室。
洗浴完換上睡衣出來,顧傾城突然想起答應(yīng)祁嚴(yán)卿的要給他報平安,她便拿起手機撥過去一個視頻通話。
視頻那邊的人很快就接聽了,快到她想趁機梳理頭發(fā)卻還沒梳理完就已經(jīng)以凌亂的模樣落進祁嚴(yán)卿眼底。
突然出現(xiàn)在她手機屏幕里的祁嚴(yán)卿也穿著睡衣,正坐在床上,床頭燈泛著微光,這樣慵懶溫馨而難得一見的畫面讓她心臟悄悄漏了一拍,卻不知祁嚴(yán)卿也與她一樣。
“我這個平安是不是報得遲了,天誠已經(jīng)睡下了,我剛剛洗完澡出來?!?p> 顧傾城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講得那么詳細,還打開了另一個房間的門給他看在里面熟睡的孩子。大概是這樣柔和的夜晚使然吧。
“不遲。”
祁嚴(yán)卿溫柔道,那聲音好像顧傾城房間那道緊閉的玻璃門外漸漸裝滿小小陽臺的如水月色,似乎一方四壁透明的池塘,在深夜里如寶石般純粹晶瑩。
顧傾城赤著雙足走過去,鬼使神差地打開了玻璃門。
“你是快要睡了嗎?”
顧傾城見他已經(jīng)坐進被子里了,頓時覺悟自己問了一個多么傻的問題。
“還沒有,你呢?”
祁嚴(yán)卿回答完她才想起自己是坐在床上和她視頻的,頓時覺得自己說了一個太假的謊。
“我準(zhǔn)備睡了,今天累慘了。”
顧傾城左手橫舉著手機,右手掀開被子,跨進大床中央,再曲起長腿。
“晚安?!?p> 等她坐進被子里,鏡頭不再搖晃,祁嚴(yán)卿貪婪地多看了她幾眼,才說道。
聽見這聲好聽的晚安,顧傾城唇角勾起一抹疲倦笑意,“嗯,晚安?!?p> 說完,顧傾城長臂伸向床頭的短腿柜子,關(guān)床頭燈時按了兩下,發(fā)出兩聲響聲。
祁嚴(yán)卿屏幕中的美人在第一聲短暫的響聲后沉浸在暗金色的燈光里,大片的陰影在她五官鎖骨和衣物上鋪陳講究,讓她頓時染上一層朦朧和深邃,隨著第二次響聲到來,美人淹沒在了濃墨里。
直到看不見她,祁嚴(yán)卿才掛了視頻電話。
淹沒在濃墨之中的一雙星眸還亮著,這通視頻電話給她一種奇妙得無法言喻的感覺,她怕自己輕易就把它忘記,所以反復(fù)回憶了好幾遍,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顧傾城在迷糊之中聽到付天誠軟軟糯糯的聲音。
“顧傾城,快起床,我餓了?!?p> “嗯……”
躺在大床上中間的女人懶懶地轉(zhuǎn)頭,由于她整個人都陷進了柔軟被子里面,所以只能看見她床邊躁動著的黑色毛球。
她抬起玉臂伸過去,揉了揉付天誠的腦袋,低聲呢喃,“小家伙你是自然卷啊,沒有繼承到天舒的黑長直呢……”
“你在說什么啊?!备短煺\聽不清顧傾城低低的聲音,只好爬上面前那張大床,扒開快要將顧傾城淹沒的被子,坐在她的身邊。
他撐著身體的手壓到了顧傾城的一縷頭發(fā),顧傾城被這突如其來的疼痛驚醒,吃痛地睜開眼睛,小孩可愛的容顏便映入了眼簾。
付天誠水靈的眼睛俯視著顧傾城的朦朧眉眼,笑道,“你終于醒了,我餓了?!?p> 顧傾城瞇了瞇眼,翻身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壓在自己身邊,輕輕淺淺的聲音似乎在逗他,“我也餓了。”
付天誠愣了一下,很認真地在想,這個女人到底是來照顧他的還是來讓他照顧的呢?
“小家伙,在想什么呢?!?p> 顧傾城徹底醒來的時候,眼眸云煙散盡,出現(xiàn)了星河萬里。
她抱著付天誠進浴室,一大一小的兩人并排在大鏡子前刷牙洗臉。
各自收拾好自己后,顧傾城帶著付天誠走出別墅,來到室外的一個餐廳。
餐廳視野很好,付天誠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看風(fēng)景,顧傾城則走進餐廳的廚房開始做早餐。
廚房與餐廳只一道屏風(fēng)之隔,付天誠才看了一會兒風(fēng)景便跑到屏風(fēng)后面看顧傾城做早餐。
顧傾城撕下一點烤得焦香的吐司皮喂到付天誠嘴里,“外面不好玩么,為什么跑進來?”
“因為你比風(fēng)景好看?!?p> 因為你比風(fēng)景好看……
這句話似乎很久以前聽過,是誰對她說的呢。
“顧傾城,要焦了?!?p> 付天誠看著鍋里漸漸變黑的心形蛋,提醒道。
顧傾城被拉回思緒,馬上把鍋里面那個變得不完美的心形煎蛋撈出來,及時阻止了悲劇的發(fā)生,“好險?!?p> 顧傾城做好早餐擺上桌時,付成珺和施天舒走進了餐廳。
“好香?!?p> 施天舒深吸了一口氣。
顧傾城端著一碟三明治從廚房出來,看見餐廳多了兩人,便沖他們露出了明媚笑意,“早安?!?p> “傾城早安。”
施天舒接過她手里的碟子放到餐桌上,然后一對玉臂二話不說地就摟上了顧傾城的白皙脖子。
“爸爸媽媽!”
付天誠跟在顧傾城身后出來,看見付成珺和施天舒,雀躍地喊道,然后被付成珺高高舉了起來。
“都到齊了,我們吃早餐吧?!?p> 顧傾城邊說邊輕輕拍了拍摟著她不愿意松手的施天舒。
“嗯?!?p> 付成珺收到顧傾城求助的眼神,點了點頭。然后將付天誠放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自己則走到施天舒身旁把人抱起來,再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把椅子上。
四人就這么穿著休閑睡衣,圍坐在長桌旁享用早餐,談笑間成了一幅筆底春風(fēng)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