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甲鳥?!
躲在柜臺后的沈霽月心神一震,縱觀諸國,只有東廷國玄機(jī)閣方能制造出日行千里的偃甲鳥。
有了它,傳信不再困難,但由于設(shè)計非常復(fù)雜,只用來傳遞軍情,其他人便是花重金買也無計可施。
屬于他們東廷的偃甲鳥為何會出現(xiàn)在遙遠(yuǎn)的大炎?
“我不想和你廢話?!?p> 豆眼拿著刀對準(zhǔn)陸弘深,“不說我就殺了你!”
陸弘深無畏地笑,痛失所剩無幾的親人已讓他瀕臨崩潰,“殺了我你也休想得到偃甲鳥,豆眼,我奉勸你好好想一想,銅臨水壩塌了,你們被滯留在豐陽鎮(zhèn),而恰好飛霜門出現(xiàn),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巧合?”
一番話語讓豆眼思慮,這也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
“我不想知道這些,你只要告訴我偃甲鳥在哪,我就饒你一命。”他道,“你不是也想發(fā)財嗎?燕護(hù)法已許諾于我,若你歸順飛霜門,咱們兄弟一起賺大筆的黃金,不好?”
“你也是這么勸說庚申的吧?”陸弘深道,“你就不怕黑狐將你死無葬身之地?”
提及“黑狐”,豆眼整個人顫了一下,隨即一腳將他踹在地上,拔出飛霜門手下的刀。
“我殺了你!”
沈霽月見狀正要沖上去,尖刀卻在半路被人攔了下來。
做出此等舉動的正是眾多黑衣人之一,“他對我們有用,不可殺?!?p> 看樣子豆眼很忌憚他,他短短一句話,豆眼便收回了手,“既然是燕護(hù)法的意思,那我必定要從?!?p> 他盯著陸弘深,“算你今天走運(yùn),但是我告訴你,別以為活著就好,以后的日子你將痛不欲生!”
為首的黑衣人走上前,挑起陸弘深的下巴,“你叫陸弘深?”
陸弘深一言不發(fā),鮮血順著嘴角流下,極為狼狽。
半晌,黑衣人又問道,“與云城陸家有什么關(guān)系?”
“云城陸家”仿佛一把鑰匙,打開陸弘深塵封已久的心門??嗫嗨朗貐s即將坍塌,他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身體,攥緊拳頭。
恨意無法掩飾,他恨不得將這些人大卸八塊。
見狀,黑衣人已明白了什么,他站起身,只淡淡說了兩個字,“帶走。”
街上根本無人敢圍觀,黑衣人和豆眼離開后,偌大的藥鋪便只剩下一片死寂。
那善良老者的尸體還靜悄悄地躺在地上,鮮血橫流。
待徹底安全下來后,沈霽月自柜臺后走了出來,手掌輕覆他眼上,為他合眸。
見慣了生死,沈霽月仍舊感到生命的脆弱。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天……”
沈霽月回頭,陳叔面無血色,唇齒張開,只有氣聲發(fā)出,沈霽月將耳朵貼上去,方聽清他說什么。
“天成……”
他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沈霽月。
“陸天成在何處?”
這老人已年邁,腹部又中了一刀,早已無力回天,許是心中執(zhí)念讓他撐到現(xiàn)在,他在她患難之際給了她一包藥。沈霽月定不會坐視不管。
“……天成……逃……”
他聲音越來越輕,突然戛然而止。
拉住她的手驟然失力,探他鼻息,已沒了活著的征兆。
死了。
看著時辰,眼見著快到午時,外面方家人還在搜尋她和封成謙的蹤跡,沈霽月起身,心中做出決策。
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陸天成。
方才豆眼與陸弘深的對話中提到了“黑狐”,“云城陸家”,陸天成是陸弘深的弟弟,一定會知道些什么。
何況……
她回頭瞥了眼地上陳叔的尸體。
若她現(xiàn)在一走了之,太過無情無義。
豐陽酒樓后院。
翻身入內(nèi),沈霽月躲在草垛后面,只見樓中鶯鶯燕燕擺弄腰肢,方家搞得全鎮(zhèn)風(fēng)聲鶴唳,哪里還有人顧得上來這種煙柳之地。
“聽聞鎮(zhèn)中的外鄉(xiāng)人都被官府抓走了,本鎮(zhèn)常來的那些個客人這回也縮在家里,我們豐陽酒樓什么時候這么安靜過?”
“好了,這也不是什么壞事,忙活了大半年,休息休息也好。只希望外面的風(fēng)聲不要落在我們頭上,我就知足了?!?p> “對了,綠蘿呢,怎么一天都不見她?”
“不止她,陶維也不見了?!逼渲幸粋€女人放低聲音,“媽媽知道這件事后大發(fā)雷霆,好像已經(jīng)告知方家了?!?p> “為什么?他們倆私奔了?!”
另外幾人十分震驚,“難道他們要找的人就是綠蘿和陶維?可是也不用這么興師動眾吧?”
沈霽月趁著幾個姐妹不留神的功夫有入內(nèi)室。
第一次見到陸天成的時候便是在賭桌之上,看得出他是這里的??停瑢€局也有自己的路數(shù)。
那名喚“陳叔”的老者臨終囑托她尋找陸天成,除了此地,沈霽月想不出還有哪里能找到他。
偌大的酒樓沒了人來往,便顯得十分空曠。三層閣樓空無一人,連走路都帶著回響,異常明顯。
沈霽月步子緩慢,時刻留意隨時出現(xiàn)的危機(jī)。
倏地,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沈霽月一個側(cè)身躲到尋常視線不能及的地方,頭頂上的地板被那名老鴇踩的噔噔響。
“快,快去告訴老爺,我這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子?!?p> “是?!?p> 難道是陸天成?
沈霽月微怔,趁著男人前去稟告的時候竄到他身后,男人有所察覺,待回身時迎面閃來一道銀光,來不及呼喊便失去意識倒了下去。
接住他的身體,以防發(fā)出奇怪的聲響,沈霽月將他安置在一間雜貨房,隨即換上他的下人衣服推門走出。
“阿牛,你干什么呢?”
剛抬腿向三樓老鴇的房間走去,身后便傳來聲音。
看樣子她叫的是自己。
“有事。”
回想方才男人的聲線,沈霽月刻意模仿,對她而言,模仿他人的聲音是從小必須學(xué)會的一項技能。
戰(zhàn)爭殘酷,唯有用技能化解危機(jī)。
“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p> 女人皺眉,卻也沒多想,大概是沒想到有人能闖入酒樓,還模仿的這么像。
直到他的身影越來越遠(yuǎn),她才離開。
重新回到老鴇的房間,沈霽月抬手敲了敲門。
很快里面?zhèn)鱽聿荒蜔┑幕貞?yīng),“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