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時間好巧不巧,正好是冬月十五,翻看黃歷,卻并非什么吉日。
“小姐,雍親王妃與世子一同登門提親,本以為他們俞家很有誠意,結(jié)果這成婚典卻辦的如此倉促隨意,害的咱白家都沒來得及通知親朋好友不說,今兒還并非成親吉日,他們……”云寶一邊檢查著白晏珠的嫁妝,一邊嘰里呱啦抱怨不停。
妝臺前為白晏珠打扮的云菽,聽她越說越離譜,狠狠地睨了她一眼,這才教她住嘴。
今兒是她們小姐大喜的日子,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瞧著小姐臉色本就不太好看,沒有一點喜悅之情,還在那提不開心的,可不是添堵么?
“日子總是要自己過的,沒誰靠得住,與其想著被別人看重,還不如努力提高自己的身價,唯有如此,才沒人敢瞧不起你?!卑钻讨榈鼗匾痪洹?p> 她之所以憂心,是因為今天是她同秦豫約好去懸壺居坐診的日子,她必得去一趟才行。
“小姐此話說的有理,但自古以來都是女嫁從夫,能倚仗自己丈夫的,還是要倚仗。”云菽笑笑而語。
小姐這般不爭不搶,什么都想靠自己的性子和想法,灑脫是灑脫,但以后吃苦的還是自己。
哪個女子不想得丈夫疼愛?不想要兒女承歡?只有牢牢抓住丈夫的心,以后的日子才會好過。
云菽擔(dān)心,擔(dān)心白晏珠這性子以后會吃大虧,后悔都來不及。
“菽兒此話有些道理。”白晏珠點點頭答之。
世子家很有錢,所能誆到世子府的銀子,可不就是能走捷徑么?
但從別人手里拿錢,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況且……
那個世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都不清楚,所以她不會去賭。
上次在嶸樓也只看到他的側(cè)臉,有些熟悉,長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謫仙模樣,倒是有個好皮囊,可惜沒仔細看正臉。
經(jīng)過好一番折騰后,白晏珠在白衢和姜懿茹的目送下,坐上了去世子府的花轎,一路好不熱鬧!
于是乎……,白晏珠趁亂躥出了花轎,出去時,已然扒掉了身上的火紅嫁衣,只剩里面提前穿好的便裝。
一路得意洋洋。
要說她怎么溜出來的……自是趁歇腳休息之余,迎親的媒婆帶著迎親隊伍去喝茶的空擋跑的。
看來,俞家,是真真兒沒把她放在眼里呢。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給他們留什么面子,俞南深,你就娶個空轎子回去吧!
正得意洋洋之時,就撞上了一堵肉墻,“哎呀!”
抬頭一眼,md!他他他他……他不是那個眼神奇奇怪怪,每次見她都一副冰刀子眼神的人嗎?!
我去,真倒霉!
“白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頭頂沉沉的、冰冷如霜的聲音的傳來,嚇得白晏珠一個機激靈趕緊跳來,離他三尺只遠。
“這位公子,我與你遠日無仇,近日無怨,你這樣,不大好吧?”白晏珠挑挑眉梢看著俞南深,同是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誰知,那人不生氣不惱羞成怒,反而嘴角噬起一抹微笑,他的笑容,又偏偏都那么溫暖。
可白晏珠知道,他定是個危險而冰冷的人物,絕非他臉上的笑容那般友好暖人。
搖搖頭,不再看。
“今日是白小姐大婚之日,白小姐這是要逃婚?似乎也不大好吧?!庇崮仙钹托σ宦暎撇恍?,又似厭惡,若非他今日出門有些事要做,現(xiàn)下剛好忙完正準備回去,還撞不見這么精彩的一幕呢。
“我想干什么,與公子你好像沒什么關(guān)系吧?”白晏珠反問一句,不等俞南深反應(yīng)過來,就接著道:“莫非公子心悅于本小姐,本想蹲點劫親,正好碰到我出來溜達,就忍不住了?那真是抱歉呢,本小姐心中仰慕之人,就一個俞世子呢,咯咯咯……你沒戲!”
覺得她很討人厭么?那就讓他更討厭好了,反正……有著世子妃這個名頭和身份,量這個人也不敢把她怎樣。
俞南深聽得臉青一陣白一陣,頗有一種掐死白晏珠的沖動。
“白小姐如此自信,不知見到俞世子后,會不會還這么……,不、矜、持呢!”俞南深咬牙道。
白晏珠環(huán)顧一下四周,并未多理會他,腳底抹油,逃命似的沖到街道人群之中,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給俞南深留。
“子昭,跟上去?!?p> ……
懸壺居。
秦豫見子虛一身青衣、戴著面紗走過去,心里提起的一口氣總算落下,之前放風(fēng)出去,說女神醫(yī)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到懸壺居坐診,今兒一早,門口就已經(jīng)排滿了人。
若她放他鴿子,他就真沒辦法在曜京混下去了。
好在,她多少還是講信義的。
“大家的心情子虛理解,但子虛一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天也看不了那么多病人,先到先看,后邊的就都散了吧?!卑钻讨檎驹趹覊鼐娱T口,略帶愧疚之意的說道。
她沒想到,古人對神醫(yī)的執(zhí)著,這么厲害,瞧著來的許多人,面色紅潤身體倍兒棒,壓根沒有生病。
不禁攤攤手,表示無奈。
“我們看看神醫(yī)是怎么治病的,不著急走?!毕旅嬉荒腥碎_口說道。
“我最近腰總覺著酸,走路步子也虛浮得很,神醫(yī)幫我看看??!”另一穿著打扮極為富庶三十來歲的婦人道。
白晏珠扶額,看熱鬧的看熱鬧,沒病的說有病,這到底是來捧場,還是來砸場子的?
真是搞不明白,她們的迷之執(zhí)著。
“那就……跟著排隊吧,一個一個來,莫要慌?!?p> ……
……
果真,都是有“無病呻吟”之人,來看病的,都是沒病的,但是遇見一個棘手的,是一個婦人,說家中有病重的人,奈何又不說清楚就跑了。
于是,小半天下來,白晏珠嚴重的懷疑人生。
不僅白晏珠這般,秦豫也嚴重的懷疑人生,那些個人,抱著錢來,就為了一堵神醫(yī)是怎么給人看病的?
“子虛姑娘,你也別不高興,至少咱收了不少銀子不是?”秦豫似安慰,又更像嘲諷地開口道。
白晏珠沒理會他,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懸壺居。
方才也不曉得到底有沒有把尾巴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