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盩ard說道。
“你沒有聽錯。”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要自首?!?p> Tard有些急躁地撓了撓頭,一只手在胸口處的口袋里來回摸索。
“你在開玩笑嗎?怎么回事?”他罵道,“剛剛誰打過來的?”
他掐滅了手上的那根香煙,一把奪過我的手機。
“沒有?!蔽覔u了搖頭,解釋道,“一個中國朋友而已?!?p> 他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來源地是中國的號碼后,嘆了口氣。他把手機塞回我的手里,用煙頭戳了戳手背。
“走吧?!彼脽燁^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我瞇著眼,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車。車里坐了一個人,手臂搭在車窗上,正探出頭來張望。
Tard繞到我的身后,扣住我的手腕,說道:“既然你承認自己是兇手,那有什么話就到警局再說吧?!?p> 他在后面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地走了幾步,雙手被Tard扣住,跟著他亦趨亦步地走回警車。
“又見面了。”我這才看清,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竟然是當日審問我的亞洲警察。
他沖我招了招手,申請看上去有些得意。
我尷尬地笑了笑。
“怎么樣?”很明顯,他看到我手腕上的手銬,沖著Tard說道,“有什么進展?”
Tard皺著眉頭,簡單地說了一句回去再說,便壓著我進了車廂。
我坐在后座,看著亞洲警察一張一合的嘴,不知困意從何處襲來,竟然直接睡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發(fā)現(xiàn)前面站了一個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從頭到腳地裹著。如果再配上一個白色的羅馬領(lǐng),就和死在KK手上的那個教士一樣了。
“陳臻?”我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他長了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長得和我一樣的臉了。
他看了一眼我,說道:“你自首了?”
“你怎么知道?”我反駁道。但轉(zhuǎn)念一想,既然他能夠答應(yīng)在我自首之后讓我的朋友醒過來那自然就有他獨有的監(jiān)控手法。
“你在監(jiān)視我?”我試探性地問道。
他搖了搖頭,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嗎?你做得任何事情我不用監(jiān)控,自然就會知道。”
“什么意思?”我不解。
“你知道這是哪里嗎?”他說道。
我這才開始打量四周的環(huán)境。土黃色的墻壁圍城一個三角頂,只留了前方一平方米的窗口。窗口處射進來的黃色黃線,追隨著空氣里的塵埃,落在角落里從下往上的旋轉(zhuǎn)樓梯上。
“這是哪里?”我問道。
他沒有直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zhuǎn)了一個身,慢慢地踱步到窗前。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在他的身后有一張桌子,上面立著一塊牌位,碩大的“陳臻”二字直接刺激了我的神經(jīng)。
這不是在我夢中見到過的那塊牌位嗎?
“你過來?!彼疽馕彝高^窗臺往下面看。
窗臺的位置很高,剛好卡在下巴處。我探出頭,發(fā)現(xiàn)自己所在的位置距離地面有十幾米高。地面上有一條宛若黑蛇的人流,從天邊延伸而來。人流中的每一個人都低著頭,雙眼直視地面,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往前行走。
“想起來了?”
“這到底是哪里?”我問道。
“空間裂縫?!彼氐?,“之前你來過。”
“空間裂縫?!蔽抑貜?fù)了一遍。上次的空間裂縫不是在阿爾卑斯山嗎?怎么這次直接出現(xiàn)在我的夢中。
我的夢中?
難道我是又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夢?不,我連忙自我否認,這不是一個同樣的夢,這是上次夢的延續(xù)。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眼前的陳臻,他是不是只不過是我潛意識的產(chǎn)物而已?
我抬起頭,剛想開口說話。只見眼前的陳臻緩緩地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仿佛能夠洞穿我的心思一般。
只聽他說了一句:“這不是夢,而是你的現(xiàn)實。我就是你,你就是我?!?p> wtf?我是在夢里自己和自己對話嗎?還說得那么哲學(xué)。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企圖讓自己淡定下來。肯定是最近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了,將我潛意識里面很多信息糅雜在一起,才會出現(xiàn)這樣一個無厘頭的夢。
我環(huán)顧四周,尋思著也就那張放著排位的桌子看上去有些干凈。于是走過去,伸手將桌子上的牌位掃到地上,抹掉上面灰塵之后,爬了上去。
我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角度躺了下來,安心地閉上眼睛,心里琢磨著等醒過來就沒事了。
“你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黑袍陳臻問道。
我睜開一只眼,發(fā)現(xiàn)對方正站在桌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沒有?!蔽艺f道,“你不就是我做夢夢到的人嗎?跟你說話和跟我自己說話有什么區(qū)別?!?p> 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嘲諷的味道。
他用食指刮了刮下巴,瞥了一下我的手腕,問道:“你自首了?”
“對?!蔽疫呎f邊伸出手腕,這才發(fā)現(xiàn)兩只手的手腕上都有一條紅色的細線,像是用什么栓著之后留下的痕跡。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但也沒多放在心底。
“既然你自首了……”話說到一半,他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兩只手的手腕處都有一條紅色的細線。他手里握著一把猶如銀色葉子的彎刀,用尖銳的刀口直接刺入手腕上的紅色細線中。
“啊——”我痛地大聲尖叫。
他不顧我的反抗,雙手壓住我的手腕,直到畫上一個完整的圈之后才放手。
“我會放了他們的?!彼掌鸬?,抹干凈上面的鮮血后說道。
“一切都是夢,都是夢?!蔽易晕野参康?,“醒來就會好?!?p> 我忍住手腕上的疼痛,強行地閉上眼睛,進行自我催眠。
不知過了多久,等再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這個四面都是黃土墻的地方。難道這不是夢?怎么回事?為什么我還沒有醒。
此時,偌大的空間里只留了我一個人。
我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我伸手扇了自己幾巴掌,除了疼痛之外沒有任何變化。手腕上的血痕已經(jīng)有了結(jié)痂的跡象,還有躺在地上的牌位,無不在昭示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等等,牌位的底部竟然貼著一張白色的紙。
我從桌子上爬下來,撿起地上的牌位,用手撕下底部的白紙。
“8月8日晚,死于車禍?!?p> 我看著上面的字,心里一驚。8月8日,那不是之前郵件里標注我死亡的時間嗎?
王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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