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在薛寶釵的催促下接著說:“又要照著這樣子慢慢地畫,可不得兩年的工夫呢!”
“兩年?四妹妹,那你要回來看我們么?”探春問。
李紈說:“四妹妹,你就不出屋子了?”
“又要照著這個慢慢地畫。。。。。。”
薛寶釵站了起來高興地說:“這落后一句最妙了,所以你們細想,昨兒那話雖然可笑,回想?yún)s是沒味的,你們再細想顰兒這幾句話,,雖然是淡的,回想?yún)s有滋味。又是這個又是那個?!?p> 李紈對薛寶釵說:“這母蝗蟲用的極妙呢!哈哈哈!”
“母蝗蟲”是誰起的?上面明明說的是林黛玉起的,可是這里李紈卻夸薛寶釵用的妙。也就是說當時的“林黛玉”實際上并不是林黛玉,而是薛寶釵,但是在賈寶玉的幻覺看來,那是林黛玉說的。
薛寶釵說:“我倒笑的動不得了!哈哈哈!”薛寶釵自己罵自己是母蝗蟲,本來不應該笑的,但是他卻笑了,所以他說“我倒笑的動不得了”。
這時惜春說:“都是寶姐姐贊得他越發(fā)逞強,這會也拿我取笑。”
林黛玉站了起來,說:“那我且問你,你是單畫這園子呢?還是連我們眾人都畫上呢?”
惜春批評的是薛寶釵,林黛玉卻做出了回應,可見此時的林黛玉實際上是薛寶釵。
惜春說:“原說是只畫這園子的,昨兒老太太又說單畫了園子成個房樣子了,叫連人都畫上。就像行樂似的才好。我又不會這工細樓臺,又不會畫人物又不好駁回。正為這個為難呢!”
薛寶釵自然是不會畫的,因為他可能根本就不通文墨。但是既然是在冒充林黛玉,林黛玉是非常通文墨的,薛寶釵既然要冒充林黛玉,怎么可能說自己不會畫呢,當然是不敢駁回的。
“林黛玉”說:“人物上倒還容易,你草蟲上就不能了吧?”
《國風·召南·草蟲》是《詩經(jīng)》中的一首詩:
國風·召南·草蟲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草蟲,實際上就是蝗蟲,這首詩表達的是妻子長久以來思念丈夫的情感。
惜春聽了就納悶了:“草蟲?”
李紈說:“你又說不通的話了,這個上頭哪里用的著草蟲?或者翎毛倒要點綴一兩樣?!币簿褪钦f薛寶釵想著可以畫上蝗蟲或者鳥獸。
“林黛玉”說:“別的草蟲不畫上也就罷了,昨兒母蝗蟲不畫上,豈不缺了典?!?p> 說啊,賈寶玉畫不畫上沒關系,不管怎么樣都得把薛寶釵畫上,不然就有點遺憾了。
林黛玉說:“你快畫吧!我連題跋都有了。起個名字就叫攜蝗大嚼圖。”
大家都笑了起來。
這時忽然史湘云摔倒了,賈寶玉連忙把史湘云扶了起來。也就是說可能薛寶釵看到了林黛玉的鬼魂,嚇得從座位上摔了下去。
賈寶玉關心地說:“云妹妹沒事吧?摔哪了?”
史湘云說:“屁股疼?!?p> 大家都笑了起來。
林黛玉說:“你瞧瞧,這是叫你帶著我們作針線教道理呢,你反招我們大頑大笑的?!币簿褪钦f此處的史湘云實際上就是薛寶釵。
李紈指著林黛玉說:“你們聽聽他這刁話,他領著頭鬧,引著你們笑了。反倒賴我的不是,真真恨的我只保佑明兒你就得一個厲害婆婆,然后再得幾個千刁萬惡的大姑子小姑子,試試那會你還這么刁不刁了?”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來。
林黛玉央求李紈說:“好嫂子,咱們就放他一年的假吧?”
薛寶釵說:“我有一句公道話你們聽聽?!?p> 探春問:“是什么?”
薛寶釵說:“藕丫頭雖會畫,不過是幾筆寫意,如今要畫這園子,非離了肚子里頭有幾幅丘壑的才能成畫呢!依我看來竟難得很,這一年的假又太長,一月的假又太短。倒不如給他半年的假,再派了寶兄弟幫著他,并不是為了寶兄弟知道教著他畫,那就更誤了事了。為的是有不知道的或難安插的,寶兄弟就好去問問那會畫的相公也就容易了?!?p> “藕”指蓮藕,此處可能指的是英蓮,因為之前我們分析過英蓮可能就是林黛玉。說啊,林黛玉的魂魄讓薛寶釵嚇得不行,只有離了林黛玉才能畫。而且對于薛寶釵來說難度相當?shù)拇?,因為薛寶釵根本就不會畫。所以薛寶釵對賈寶玉謊稱畫圖需要半年的時候,目的是讓賈寶玉教他畫,而且順便還可以了解一下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來往的習慣。
賈寶玉此時正因為別人在談論他和林黛玉的婚姻大事而美滋滋的,高興的說;“這話極是,詹子亮的工細樓臺就極好了。程日興的美人是絕技,如今就問他們?nèi)グ???p> 在賈寶玉聽來,他們是如此的成人之美,愿意為自己創(chuàng)造和林黛玉獨處的時間。而且他認為薛寶釵的說法是他心愛的林妹妹比較追求完美,所以所有的繪畫都要請上畫工最精致的人來畫。
說啊,詹子亮的簡筆畫就挺好的,程日興的美人畫也是絕技,要不讓他倆畫去吧!也就是說不用他心愛的“林妹妹”畫了。
薛寶釵說:“我說你是無事忙,說一聲你就問去。等大家商議定了再去!我且問你你先拿什么畫呀?”
賈寶玉想了想說:“家里有雪浪紙,又大又托墨?!贝颂幍馁Z寶玉說出了真相,薛寶釵在冒充林黛玉。
薛寶釵說:“我說你不中用,那雪浪紙寫字畫、寫意畫或是會山水的畫,南宗山水托墨禁得皴搜,拿了畫這個又不托色墨又難滃,紙也不好畫也可惜了?!毖氣O是不會繪畫的,自然要是畫起來的話會浪費圖紙了。但是他告訴賈寶玉的是,之前他畫的好是因為圖紙質(zhì)量好,他本人畫的不好是因為圖紙質(zhì)量差。
惜春說:“我何曾有這些畫器,不過隨手寫字的筆畫畫罷了。就是顏色只有赭石、廣花、藤黃、胭脂這四樣,再有不過就是兩支著色的筆就完了?!?p> 說顏色有棕、藍、紅和藤黃四種顏色,可是實際上,藤黃是一種植物和中藥,指的并不是顏色。而且藤黃這種中藥還有一定的毒性,它的顏色綜合了其他幾種顏色。
也就是說,如果是林黛玉畫的話,根本不需要那么復雜。
薛寶釵說:“你不該早說,這些東西我卻還有,我今兒替你開個單子,照著單子和老太太要去,只怕你們也未必知道的全。我說著,寶兄弟你來寫?!?p> 這就奇怪了,明明是繪畫準備工具顏料,怎么薛寶釵開起單子來了呢?開方子開單子這不是大夫的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