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救
雖說不用給白陸國主白柘峰侍寢,但青月容過去在青洲國內(nèi)習(xí)慣了每日忙于政務(wù),如今卻成了后宮中無所事事的皇后,不由得教她一陣陣發(fā)悶。
青月容自然是不甘寂寞,也不愿虛度時光,便對祝桐芙道:“走,咱們各宮去轉(zhuǎn)轉(zhuǎn),也探聽探聽這白陸皇宮中,都有甚么腌臜趣事?!?p> 祝桐芙掩口笑道:“都腌臜了還是趣事,怪不得過去太女總說你嘴毒?!?p> 青月容和祝桐芙一路在皇宮中穿行,各妃嬪宮人見到青月容都恭謹(jǐn)行禮。祝桐芙悄悄對青月容道:“我這幾日聽人說了,如今這宮中是那嘉貴妃一家獨大,過去也有嬪妃受寵得孕,卻不知怎地都沒能養(yǎng)下孩子來。嘉貴妃的堂兄是白陸國宰相,前朝后宮,幾乎都是他王家說了算。是以這后宮中其余妃子如今都是低三下四,謹(jǐn)言慎行,生怕哪日惹惱了鐘粹宮哪位,被貶入冷宮,或者干脆被杖責(zé)至死。”
青月容笑道:“那姓王的女人這么厲害呢,走,咱們這就去鐘粹宮會會她。本宮就喜歡厲害的女人。”
青月容與祝桐芙行至鐘粹宮,卻被宮人告知嘉貴妃未在寢宮,而是去了景仁宮。那些宮人內(nèi)監(jiān)見到青月容都十分倨傲,顯是仗了嘉貴妃的勢。
青月容道:“那景仁宮是兩位皇子所居,她去哪兒做甚么?走,咱們?nèi)ゾ叭蕦m找她。”祝桐芙一扯青月容的衣袖:“要不然算了罷,和她較勁來日方長呢?!?p> 青月容道:“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厲害?!庇谑莾扇诵兄辆叭蕦m,但聽得宮中一陣喧鬧。
青月容不等人通報便走了進(jìn)去,但見白柘峰和嘉貴妃都在景仁宮中,白流旦拉著嘉貴妃的手立在一旁,正笑得歡,白流金則跪在一旁,滿面憂懼。
青月容再一看,宮院正中兩名內(nèi)監(jiān)正對一人行杖刑,那受刑之人正是白流易,白流易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眼見青月容走進(jìn)來,除白柘峰、嘉貴妃和白流旦外,其余宮人都跪拜行禮。
青月容對白柘峰略一施禮,便對行刑的內(nèi)監(jiān)喝道:“住手!”那兩名內(nèi)監(jiān)聞言一愣,手中也停了下來。青月容幽幽地道:“見到皇后都不行禮,這景仁宮中的內(nèi)監(jiān),就是這等規(guī)矩?”
那內(nèi)監(jiān)卻并不害怕,而是道:“咱家不在景仁宮中當(dāng)差?!鼻嘣氯莸溃骸芭?,原來是鐘粹宮的人,怪不得。這鐘粹宮的主子跟奴才都是一般沒規(guī)矩,見到皇后不行禮。不如圣上發(fā)句話,教本宮這就回國去,把翊坤宮讓給嘉妹妹,好是不好呀?”
白柘峰雖寵愛嘉貴妃,但長幼尊卑之序乃白陸國最為重視之事,不由得用眼神示意嘉貴妃。嘉貴妃無奈,只得敷衍著行了禮。青月容又將目光看向白流旦。嘉貴妃見狀,一推自己的兒子,白流旦也無奈敷衍行禮。
青月容笑笑道:“昨個是本宮與圣上大喜的日子,今兒個圣上和嘉妹妹就都聚在這兒,是想給本宮做個甚么慶儀呀?”
嘉貴妃搶著道:“不瞞皇后娘娘說,此事還真與娘娘有關(guān)。這位二皇子昨日行禮時對娘娘多有不恭,圣上正因此事在教訓(xùn)他呢?!?p> “哦……”青月容回想起昨日白流易向自己行禮的情狀,而后道:“既是如此,那二皇子受過責(zé)打后,三皇子也該好生教訓(xùn)一番。三皇子不僅昨日不懂禮數(shù),今日見到本宮也不主動行禮,可謂失教之至了?!?p> 嘉貴妃頓時大怒,這些年在宮中還沒有人敢說白流旦一點不是,便是白柘峰,也對白流旦百般寵愛,從不肯責(zé)罵一句。
嘉貴妃怒道:“二皇子乃三皇子的兄長,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二皇子沒給三皇子做好示范,自然應(yīng)受責(zé)打?!?p> “哦……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那嘉妹妹作為母妃,是不是更應(yīng)該擔(dān)這個教養(yǎng)不利之責(zé)呢?”
白柘峰聽青月容話語句句逼人,便出言阻止道:“這里的事與你無關(guān),你莫要多言?!?p> “怎么無關(guān)?嘉妹妹剛不還說與本宮有關(guān)呢嗎?再說昨日本宮剛被冊封為皇后,今日便出現(xiàn)這等血光之事,恐怕甚為不祥啊?!?p> 白柘峰見青月容如此說,以為青月容心思回轉(zhuǎn),還想與他做夫妻,便道:“倒也是?!彼沉艘谎郯琢饕祝骸敖袢毡沭堖^你,若再有下次,定不輕饒!”說罷,對嘉貴妃母子道:“咱們走。”嘉貴妃只得憤憤地與白柘峰離去,臨走時狠狠剜了青月容一眼。
白柘峰離去后,白流金極度惶恐地膝行至青月容身前,用力叩頭道:“二皇弟身上有傷,不便行禮。兒臣替二皇弟謝母后相救大恩!”說罷,叩頭不止,額頭都磕出了血來。
白流金今年十二歲,只小青月容三歲。白流易今年十歲,便是最小的白流旦,也只小青月容十歲而已。因此白流金喚青月容“母后”,再加上他誠惶誠恐的態(tài)度,讓青月容很不適應(yīng)。
青月容趕忙扶起他道:“莫要如此,管理六宮本是本宮份內(nèi)之事?!彼挚戳艘谎郯琢饕祝娝鞍ご驎r始終一聲不吭,悶聲硬挨,如今獲救卻也不發(fā)一言,甚至都不看青月容一眼,不由得心中暗道:這二皇子如此倔強(qiáng),怪不得白柘峰不喜歡他。
青月容又對白流金道:“二皇子傷得甚重,還是早些叫太醫(yī)來給他療治罷?!?p> 不料白流金卻又“撲通”跪下道:“還請母后開恩,下懿旨請?zhí)t(yī)來。”青月容有些納悶:“你們自己不會叫太醫(yī)?”
白流金似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說道:“兒臣斗膽秉陳母后,嘉母妃從不讓太醫(yī)院給二皇弟療治?!?p> “哦?太醫(yī)院都聽嘉貴妃的?”青月容對于宮中情勢尚不明了,不愿妄動各方勢力,便道:“也罷,本宮那里有些治傷的藥膏,待會本宮著人送來便是。”
青月容說完后便要離開,白流金又在身后行禮道:“兒臣謝過母后大德,恭送母后。”青月容走時心想:這白流金雖說謙恭,卻有些過了頭,總像頭受驚的小獸一般,誠惶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