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們在做孔明燈?”
“沒錯。”
陸英點頭。
“今天是云夢每年一次的‘上靈節(jié)’,為了祭奠為門派犧牲的弟子們,每年今日的晚上,大家都會在花谷內獻上自己親手所制的燈籠?!?p> 李墨了然,但隨即有些為難的說道:
“可是,我沒有準備...”
“無妨,我們多做了幾個模子,等會你再自己畫張燈面貼上就行了?!?p> 一直埋頭繪畫的唐七突然抬起頭來笑道,同時,她將手中的毛筆擱于筆架,雙手揭起宣紙將其掛在木架上。
“好啦。”
唐七后退幾步靠在李墨身邊,負起雙手打量一番滿意點頭道。
嗅著身邊傳來的淡香,李墨聳了聳鼻子稍微往旁邊撤了一步,接著抬頭看向木架上的那幅畫。
畫是水墨畫,但卻不止純黑一色,唐七師姐還用了很多種的礦物顏料,如青色的松石、紅色的朱砂、黃色的田黃等等。
畫幅不大,景色大多居中于一點,那是一片幽深的竹海,竹海外是縹緲的云霧與青江裝飾,竹海內,則隱隱可以看見幾只驚慌飛起的鳥兒,地面上枯黃的竹葉卻似被人踩過,留下淺淺的足跡。
再湊近細觀,青江旁似有剛熄滅的篝火,冉冉黑煙升起,火堆旁則有魚鱗般閃爍的小亮片;竹林內的幾根翠竹上,有著雜亂的白色利器劃痕,甚至可以看見幾枚古怪的黑、銀色暗器;而驚飛的鳥群中,有一只折羽墜下,羽毛飛撒。
不畫一人,卻給人一種竹海內危機四伏的感覺...
“這是我當年在竹海內修行的場景,突然想著,便繪制出來了。”
唐七負手走上前,微微彎下身看著那畫中江邊的篝火笑道:
“當時吃了一個月的烤魚,都快將我逼瘋了。”
“小七姐姐畫的真好,妙筆丹青呀。”
“嘴甜~”
唐七笑瞇瞇拍了一下李墨的腦袋。
“陸英師姐呢?”
李墨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轉而問起陸英師姐的畫來。
“在那卷著呢,她不好意思給人看。”
指向一卷卷折好的宣紙,唐七壞笑道,而陸英師姐依舊是冷著臉瞥了一眼二人,淡淡說道:
“想看就看吧,也沒有什么好丟人的?!?p> “謝謝師姐~”
李墨朝陸英師姐笑著道謝道,接著拿起那卷畫,放于桌上緩緩攤平而開。
“HP-2”
“HP-2”
“HP-2”
“...”
畫卷展開,首先幕入眼簾的并不是什么畫作,而是不斷浮現(xiàn)出來的傷害提醒,李墨被嚇了一跳,急忙看向狀態(tài)面板。
“劍氣入體
你的體內竄入一道極致劍氣,將會持續(xù)受到傷害。
持續(xù)時間:60s”
劍氣入體?
他皺起眉頭,第一時間想到是有刺客入侵,但反觀一旁的兩位師姐,陸英師姐抱臂一旁,神色如常,眼神平靜;唐七則依舊笑著向他眨了下右眼,然后伸手輕輕指了指他身前的桌面。
李墨疑惑低頭,就見自己面前的畫卷上十分空蕩,唯有正中心,如同孩童作畫般畫著一柄長劍,十分簡潔,甚至可以說只是兩根木棍疊加在一起罷了。但奇怪的是,這劍竟筆直無暇,也不似用直尺輔助所畫,而是真真實實給人一種斬盡萬物的鋒銳之感。
“好啦,再看下去可就要出事了?!?p> 還未等他細細觀摩,一雙小手突然伸了過來,將桌上的畫卷慢慢收卷起來。
“陸姐姐劍心以成,她的畫若簡潔無比,但確有劍意賦于其上,平常人窺之即亡,你現(xiàn)在,也最多只能看一分鐘罷了?!?p> 唐七笑著用繩子將畫卷系好,隨后取出一支小瓷瓶遞于李墨道:
“滴一點在眼睛里,會好受一些。”
“謝謝小七姐。”
李墨接過瓷瓶,并未讀出物品信息,但他還是乖巧的按照唐七所說,微微仰頭,將瓷瓶內的綠色透明液體滴入眼中,沒有狀態(tài)或數(shù)據顯現(xiàn),但他的眼睛卻是舒適許多,連帶著腦子也清醒些許。
“你收著吧,我這兒還有很多?!?p> 輕輕推回李墨遞來的瓷瓶,唐七笑道:
“你也該開繪了,再過不久天就要黑了?!?p> 李墨聞言看了一眼時間,18:57,確實已經不早了,他取來一張宣紙將其展平鋪開,又拿來兩塊木鎮(zhèn)紙將其壓好。
做好準備工作,他拿起筆架上的毛筆,剛要入墨,卻似想起什么似的抬頭向二位師姐問道:
“師姐,有柳炭條嗎?”
“炭條?你要那玩意做什么?”
唐七疑惑問道,而陸英師姐則是輕輕點頭,轉身,便走了出去。
“稍等,我去取。”
陸英師姐真棒!
“你打算畫什么?”
唐七湊到李墨身邊,有些好奇的問道。
“畫人。”
“畫人?”
她仔細想了想,突然合掌說道:
“我想起來了,之前有聽父親說過,西方波斯有一種技藝便是以炭條作畫,畫出的人物建筑寫實無比,仿若實物映上,你竟會這種技法?”
“嗯,有學過一點?!?p> 開玩笑,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美術院校生,畫個素描還不是手到擒來?
“真的?!那我可要好好觀摩一下!”
唐七興奮道,而這時,陸英師姐也走了回來。
“我也不知你到底要什么樣的,便隨意取了幾根,你看看能不能用。”
她說著,將手中的麻布展開,露出其內幾根長短不一、粗細不均的炭條來。
“多謝師姐~”
李墨看了看,直接伸手取出一根最細的炭條,他先是在一張廢紙上輕輕磨了磨,將炭條的一頭打磨尖銳,隨后,才按照自己腦中的記憶繪畫起來。
“好啦?!?p> 大約半個時辰,李墨將手中新?lián)Q的第三根炭條放下,拍拍雙手退遠了一些,瞇縫起眼睛看了看說道。
因為工具的緣故,沒有精細的鉛筆和橡皮,他只能初略的畫了下,大多數(shù)暗、灰部之間也是粗糙的過度,但就算是這樣,也是畫的十分標準、好看。
“好漂亮!”
推開鎮(zhèn)紙,唐七將畫紙拿起展開欣賞起來,連一旁的陸英師姐也忍不住瞅了幾眼。
“畫的就跟真的一樣,只不過...這畫上的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