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一壇壇酒空了,一壇壇接著來,我獨坐在窗口,將愁緒猛灌下去。
這是桃花源內(nèi)的一個小屋,總共也不過是二層樓罷了。而我,就在第二層。
此刻的夜下桃花源,是十分安靜的。這桃花源小屋,自然顯得也極為安靜——樓有兩層,唯我一人。
又一壇酒被我猛地灌下肚,強烈的感覺頓時襲遍全身。緩緩吧——我放下酒壇子,點起一根香煙來——但又怎么緩得住呢?于是我猛抽起來。
七分煙入肺,二分散半空。還有一分偏不散,藏匿在屋中。
今夜無星亦無月,唯有窗臺火星久不滅。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屋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咳咳……推開門的那人輕咳了一下,“怎么……這里濁氣這么重?!?p> 說罷,那人竟然直接閉起氣來,讓身體自動將濁氣阻斷。
向屋子里看去,竟然看不清——渾濁的黑煙,物屋子到處都是,如同已經(jīng)占地為王。
桃花源原本清新的空氣如同受到了排擠——不止是煙,酒香也濃得到了發(fā)臭的地步,令人大為反感。
推開門,竟然會是這樣的場面,鄰那人頓時大驚,匆匆忙忙跑上二樓來。
那人看見窗臺上,一個青年男人用十分遲緩和呆滯的動作,左手夾著煙頭,右手抱著酒壇。青年男人的頭發(fā),灰白而稀疏。而到了此時,原本灰白而稀疏的頭發(fā)卻更加整松、散亂了。
如果我能夠親眼目睹到這極為罕見的一幕,也一定會大吃一驚吧。
畢竟,那個左手夾著煙頭,右手捧著酒壇,夜半獨坐在小屋的窗臺上的,那個頹廢的青年男人,就是我——我謝先通本人。
我的身體已經(jīng)在這不眠不休的煙酒中失去了知覺,變得麻木了。
先推門后上樓的那人,見到這一幕,才想向我直按快步走來——走不過來——煙頭、酒壇,遍地都是。
于是,他只能直接喊了。
“先通!”
——這兩個字,將我的靈魂從虛空中重新拉回來。
有人在呼喚我,我便定睛一看——原來是白浩然。
正是白浩然,桃花源內(nèi)一位能文能武、德才兼?zhèn)涞牟焕鲜ト恕谆⑹ト税缀迫弧?p> 原來是老朋友到訪——我放下手中的煙酒,左手運念、右手一揮,將遍地的煙酒全部撤去。
這樣,大腦總算是清醒了些。我便開始問起來:“小白,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白虎圣人白浩然說道:“其實,倒也沒什么事。說來說去,還是那幾件事。不過,現(xiàn)在我倒覺得,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訊速處理了?!?p> 我淡淡地問道:“什么事?”
白虎圣人白浩然笑道:“這件事,就是先通您自己啊?!?p> 我心里雖有數(shù),表面卻淡然:“我?”
白虎圣人白浩然答道:“不錯,就是先通您本人?!?p> “怎么說?”
“自從先通您從大荒之境接胡美人回來以后,就慢慢變得形神渙散、面目全非了。這幾天來,無論是開會還是私談,您都時不時會將目光轉(zhuǎn)移到胡美人的身上。即使她不在場,您的神采也不知道飄到哪去了。就連剛才我扣門靜待,后來更是直接開門上樓,您都毫未察覺。直到我剛才喚您的名字,您這才恢復(fù)了一些神采。
——這就是您心不在焉的樣子啊。
這樣的先通,屬實很少見啊。先通,您究竟是怎么了啊?”
“沒事?!蔽一卮鸬?,“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p> “嗯?!卑赘廴徽f道,“對于先通真實的為人,我等心里一向很清楚?!?p> 一一好了,我們開始商量正事吧。”
……
一個晚上過去了,白虎圣人白浩然作為代表人物與我協(xié)商了很久,終于對一些事情進行了確定。
天邊的一抹魚肚白開始出現(xiàn)了,伴隨著桃花源內(nèi)慢慢亮起的燈火。
天該亮了,人……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