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吵鬧
為死者舉辦儀式?
諾頓還不知道西澤是這么一個有儀式感的人。
“但我們已經(jīng)沒有空余的地方留給這位不幸的太太了。”葛蘭在那邊開口。
葛蘭似乎還是不愿意聽取西澤的意見，諾頓猜測了一下這位老者可能想要采取的方法，他的方法可能是什么也不做。
就讓車廂和菲羅倫斯太太留在這里，在這片黑霧里面，似乎也沒有人看到這一切。
“葛蘭掌事，或者……葛蘭老師，我記得你在教授我的課程中說過，修道士必須做到內(nèi)心平靜，如果不為這位不幸的太太做點事情，我的內(nèi)心無法平靜下來。”
“我們必須把她帶走，我們只要收收腳，還是可以騰出一點位置。”
西澤依然堅定他的立場，那就是必須為車內(nèi)的死者舉辦送行儀式。
“那她必須被厚布包裹，一滴血也不能落到車內(nèi)?！?p> 這似乎是葛蘭最大的讓步了，西澤張張嘴似乎還想要說什么，但還是放棄了。
“這位朋友，你先和葛蘭掌事回到車上吧，黑霧越來越濃了……我們會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黑霧散去之前，就與我們一起吧，一個人留在黑霧中也許會很危險。”
西澤向諾頓發(fā)出了邀請，但諾頓總感覺跟著他們會更危險。
一只手此時落在諾頓的肩膀上，“我們先回車上吧，你不是說你罪孽深重正在懺悔么？我之前也做過一段時間的懺悔神父，我可以幫你一把。”
葛蘭幽幽的聲音在諾頓背后響起，這個老男人有時候就像是一個鬼一樣。
諾頓轉(zhuǎn)身對葛蘭做出一個笑容，“那就照你說的做?！?p> ……
隨后葛蘭開始往馬車的方向走，諾頓在雷爾夫和西澤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的跟著葛蘭。
這到底是群什么修道士，諾頓開始有些慌了，為什么他總感覺這三個人看上去都不太像什么好人，他手里還捏著那枚教幣，他感覺自己也許該還回去了。
當(dāng)那輛巨型鋼鐵馬車有出現(xiàn)在諾頓的眼前時，諾頓身前那位穿著黑袍的修道士突然站住了腳步，諾頓也警惕的隨著他一起停下腳步。
“上馬車之前，我希望你能牢記幾件事情?！备鹛m緩緩轉(zhuǎn)過身子，“首先你要知道，你是一個罪孽沉重的劣等人，而我們是神懺修道院的修道士，甚至西澤將成為下一任的圣修之一，本來你是絕無資格與我們同坐在一起的，是因為西澤的憐憫……”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停下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諾頓臉上并沒有出現(xiàn)他想看到的表情，葛蘭的表情變得更加不悅了，“你不感到惶恐么？”
“我可以上車了么？一直留在黑霧里讓我很難受。”諾頓直接無視了他的那些問題。
葛蘭冷哼了一聲，他走到馬車的另外一側(cè)，打開車門坐了上去，諾頓也跟著他一起，當(dāng)手觸摸到馬車冰冷的車身，以及蜿蜒攀附在馬車外表，就像是外骨骼一樣的鋼軀時，諾頓心里忍不住的起了一陣驚駭。
他又歪過頭看了一眼圍繞著馬車延伸出去的一圈黑鐵尖刺……這比起載人的馬車更像是一個戰(zhàn)車，諾頓有些不解，或許是這個世界的審美就是如此，喜歡這些粗獷暴力的東西?
諾頓慢慢的坐到車廂內(nèi)，座椅倒是意外的柔軟，上面附有一層軟墊，軟墊上還有十分柔軟的皮革制品，坐上去可以說是十分舒服。
這一次葛蘭倒是看到了他想看到的表情，“看著點，別弄臟了?！?p> 這時，外面出現(xiàn)了聲響，諾頓和葛蘭順著馬車上的小窗往外看，原來是雷爾夫過來了……他在黑霧中的身影卻有點古怪，等他再靠近一點的時候，葛蘭立刻出現(xiàn)了震驚的表情，“你想做什么！”
原來雷爾夫不止是一個人過來了，他身上還扛著一只馬，怪不都看上去身影有些古怪，他居然把之前那只被馬車尖刺扎死的馬給扛過來了，他左肩扛著馬脖子，右肩上是兩條馬腿，馬肚子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流血，導(dǎo)致雷爾夫整個人都染上了一層血腥味。
但馬頭看上去有些怪，就像是癟下去了一樣……不過比起這些，葛蘭現(xiàn)在的表情更讓諾頓害怕一點，他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他直接沖下了馬車。
“你想做什么！”
“西澤說也要為這匹馬做送行儀式。”雷爾夫顯然是三個人里面最沒地位的，從他現(xiàn)在委屈的語氣就能看出來了。
“他瘋了嗎！”葛蘭像是在咆哮，諾頓靠在車門上看，他總覺得葛蘭已經(jīng)氣到把嘴里的唾沫星子噴到雷爾夫的臉上了。
“我不知道……這是他的主意。”雷爾夫委屈的扛著馬，也許是馬要滑下去了，他還顛了一下，血液四濺的同時葛蘭立刻退后了幾步。
“你給我把馬放下！”
雷爾夫剛要彎下腰放下馬的時候，西澤扶著安迪過來了，“不準(zhǔn)放下！”
“你想做什么？這只馬也要舉辦送行儀式么？”葛蘭顯然是沒辦法再去容忍西澤了。
“奇跡會憐憫這只馬的，我沒辦法棄它于不顧?！蔽鳚梢恢卑衍嚪虬驳戏龅今R車邊上，然后諾頓伸手接過了安迪，他一身的馬血讓葛蘭眼睛都要看裂了。
但諾頓就像是抓到了機會一樣，他立馬去問西澤，“這個人要放在車內(nèi)么？”
“當(dāng)然，等到了目的地，我們會要求那里的主人為他進行最好的治療的?！?p> 有了西澤的許可，趁著葛蘭還沒反對，諾頓立刻攙扶著安迪坐到了他的身邊，這時諾頓才發(fā)覺，安迪居然在一陣一陣的顫抖。
“等等，他一身都是那只畜牲的血！必須把他的衣服脫了或者也用厚布包起來！”葛蘭又一次咆哮起來，但他已經(jīng)說晚了。
“我真是受夠了，我只能允許他進入車內(nèi)，我們不能再帶走他的馬了，他的馬已經(jīng)死了！”
“就是馬死了，所以我才要為他的馬舉辦送行儀式！”西澤也不甘示弱的開口。
“不過是一只馬而已！你真是瘋了，這匹死馬的馬血會一直淋到車上，整個馬車都會染上血腥！”
“那又如何？”
……
外面的西澤和葛蘭爭論不休時，諾頓默默的轉(zhuǎn)過身去看安迪，他緩緩的開口。
“聽到他們的話了么？你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