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偏差的記憶
諾頓終于如愿以償?shù)膩淼搅朔屏_倫斯家族的閱覽室，這里安靜，靜謐，甚至連時間流逝的速度都仿佛被拉長……
一切就像是仲夏夜的夢境一樣，安靜，太安靜了，甚至讓諾頓有些感覺到不真實。
“這里就是閱覽室了么？”他踩著地上厚厚的軟毯，耳邊有時鐘走動所發(fā)出的“咔，咔”聲。
“是的，這里是菲羅倫斯家主處理家族事務(wù)的地方，因為菲羅倫斯家主在阿卡貝羅當(dāng)?shù)氐拿芨?，也偶爾會有?dāng)?shù)氐氖聞?wù)由鎮(zhèn)長交由家主處理?！?p> 約翰后面也進到了房間里，然后立馬合上了門。
“這里是一個談事情的好地方，起碼要比廚房好多了，這里亮堂，干凈，沒有味道?！?p> 約翰說著說著居然走過諾頓身側(cè)，諾頓的眼神從周圍的書架回到約翰身上，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過自己的身側(cè)，再走過那張書桌，最后，約翰很自然的坐在了那張椅子上。
也就是伊蒂絲畫像的正下方，那個屬于菲羅倫斯家主的位置。
“過來談?wù)劙桑宜磹鄣膽曰谡?，我們?yīng)該可以做一筆交易?！?p> 約翰的神情泰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是認(rèn)定了諾頓不會拒絕他。
諾頓只是慢慢靠近那張桌子，他不知道約翰在想什么……但從約翰和他說的那些事情看來，他應(yīng)該認(rèn)真對待一下。
“其實，我們已經(jīng)合作過一次了，那十一瓶圣血瓶，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p> 約翰面露微笑，而諾頓則是掀起外衣的一角，腰間的兩瓶圣血瓶出現(xiàn)在約翰面前，一瓶將近滿了，一瓶全空。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安迪就成了你的所有物，也許對于其他那十瓶圣血瓶來說也一樣，那些菲羅倫斯家族的成員，什么時候就成了你的東西了？”
約翰微微一笑，他能聽出諾頓話里的不滿，“這就和打獵一樣，那些兔子和狐貍在森林里亂竄，我只是碰巧設(shè)下了一些陷阱。”
“不對……應(yīng)該是，我碰巧遇到了這些陷阱，不過結(jié)果都一樣，他們都到了你的肚子里?！?p> 約翰隱隱有些不舒服，對于這種把其他人看作動物的感覺，他有些不滿，但另外一邊，他又似乎很能接受。
“我那是被迫，當(dāng)時我遇到了史華德，我的肚子里有……”諾頓要解釋，但卻被約翰打斷。
“不不不不不，你在撒謊，史華德和休斯依然墮落，那是奇跡對他們的懲罰，那是奇跡在他們體內(nèi)誕出的罪愆之觸?！?p> “而你，懸在你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還沒落下，奇跡的懲罰還沒有到來，時日還早，所以在哪之前，你的身上絕對不會出現(xiàn)和史華德，休斯一樣的東西?！?p> 約翰萬分肯定的說著，所以他的表情微微變了一下，“所以，承認(rèn)吧，是你自己忍不住誘惑，想要飲下那些苦痛的血液?！?p> “并不是，我很確認(rèn)，我的胃中有像是蛇一樣的東西在來回游走，他們被那些血液灼傷，我很確定，我通過這個方法殺死了它們。”
諾頓依然不肯承認(rèn)，他依舊堅持自己是被逼無奈，并不是因為某些私欲而喝下那些血液。
但他的反駁卻讓約翰笑出了聲，“奇跡降下的懲罰，為什么會被奇跡最喜愛的苦痛所灼傷，這根本講不通。”
“而且你說它們被灼傷而死，那它們的尸體呢？化在你的肚子里了么？”
“而且這沒有什么，你為什么不愿意坦然的接受這一切，喝下那些血液并沒有什么，所有懺悔者都是這么做的。”
在約翰看來，諾頓出現(xiàn)了他不該出現(xiàn)的靦腆，這在先前也是出現(xiàn)過事例，被稱作懺悔者的初懺。
指的是懺悔者對飲血這一事件的抗拒，并不是所有人成為懺悔者后就立馬能大口大口的飲下人血。
他們都會表現(xiàn)出猶豫，甚至有的人要分幾份才能飲下，有的人甚至想要兌酒，有的人喝完就吐……
但只要生理和心理扛過第一次，他們都立馬出現(xiàn)了嗜血的狀況，他們不再靦腆，反而是瘋狂的四處尋找血源。
這些血液入體之后，奇跡的偉力也流入他們的體內(nèi)，種種原因都讓懺悔者再也不會抗拒這一事件，有個別懺悔者的聚會都是以血替酒。
但都沒有人去想，為什么第一次飲血時，以及飲血后的各種抗拒被稱作懺悔者的初懺。
…………
在剛剛，約翰說完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諾頓立馬愣在了原地，他在回憶自己與體內(nèi)觸手斗爭，用血液灼燒它們，并讓它們痛苦的記憶開始詭異的出現(xiàn)了變化。
諾頓明明記得發(fā)生過的一切，但在回憶之中時，就像是一部無聲的默片，他沉浸在自己黑白的記憶世界中，然后發(fā)現(xiàn)真的沒有那些觸手的痕跡。
明明是該有的，但在此時的回憶之中，黑暗的畫面突然綻放出灰色的火光，那是史華德伸入自己口中的手臂燃燒起來了。
而后，史華德瘋狂的拔出了自己的手，自己則精疲力盡的倒在地上，這些都和原先的記憶相符合。
但之后的就不一樣了，明明該出現(xiàn)在胃中的蠕動感消失了，但自己還是回到了房間內(nèi)，對著安迪的圣血瓶猶豫，然后拿起了放在安迪圣血瓶邊上的其他圣血瓶……
然后就是充滿痛苦的吞咽過程，但唯獨，沒有任何一絲過于胃中觸手的回憶了。
這本該是有的……
諾頓又從頭到尾的回憶了一邊，從遇到史華德開始，這一次，他閉上眼睛，全身心的去回憶，發(fā)現(xiàn)連記憶中的猩紅，那些亮在頭頂?shù)墓舛紱]有了。
“難道這也是失憶帶來的結(jié)果么？讓您充滿仁慈，甚至不忍理直氣壯的喝下別人的血液？”
約翰看到諾頓臉上那些痛苦的神色，他緩緩的開口，同時，他也開始擔(dān)心了，他怕此時的諾頓可能無法成為一個良好的合作者。
“這不對，約翰?！?p> 諾頓開始搖頭，他不認(rèn)為自己的回憶有問題，“我的回憶對不上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絕對有問題?！?p> 似乎這就是諾頓苦思冥想的結(jié)果了，他伸出手指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不承認(rèn)我的記憶出錯了，那就是這里出了問題?！?p> 約翰微微前傾身子，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諾頓，但又立刻有笑意出現(xiàn)。
“您是說……您的腦袋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