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清晨遠歸人
九月份
秦學君已經(jīng)在洛陽集團上班近兩個月，歐陽卓琛一次也沒有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只有她來上班的第一天，她的手機收到了來自記憶深處的那個電話號碼發(fā)來的短信，第一條短信是要邀請她去吃晚飯，其它的十幾條都只有一個簡單的標點符號，最后是一個未接來電。
第二天，她就聽說歐陽卓琛去出差了，她不知道抱的什么心思，在歐陽卓琛出差半個月后鬼使神差的用湯媛媛的手機撥了那個號碼，不出所料，隨著歐陽卓琛出差了，他的手機再一次打不通了。那一刻她愣愣的聽著手機里傳出的冰冷機械的女音，心里說不出來是什么感受，揉著眉心，神色疲倦，她到底在期待什么，他們兩個人半斤八兩吧，誰都沒有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示給對方，他們，是戴著面具相處的，誰都沒有了解到最真實的對方。
日子就這樣一日復一日平平淡淡的過去了，歐陽卓琛的重新出現(xiàn)好像也就激起了一層淺淺的水花，很快就歸于平靜，就連葉子恒都因為繁忙再沒有出現(xiàn)在秦學君的面前。
這段日子，秦學君每天開車上班，周末休息，假期中的林微辰每天起的比秦學君還早，給她做份熱騰騰的早餐。佑佑每天被楊阿婆帶在身邊訓練對音樂的敏感度，小孩子的成長真的是一天一個樣，他現(xiàn)在說話已經(jīng)流利了不少，走路不用扶墻都能站穩(wěn)，還會小跑了。這段時間，秦學君的小學妹湯媛媛時常會來玩，新學期開學，她也大四了，并且有望成功保研，她跟林微辰，佑佑，楊阿婆，甚至楊阿婆的幾個學生都混熟了，那些來學樂器的幾個小姑娘見到湯媛媛都會甜甜的喊一句“媛媛姐”，只有佑佑天天“藍貓貓，藍貓貓”的叫，后來湯媛媛送了他一個哆啦A夢玩偶，才從他嘴里討到一聲“姐姐”。
打破這份平靜的是一個周末早晨，五天工作日之后，秦學君終于可以抱著她的佑佑睡一個懶覺。隨著開學季的到來，林微辰這個大學教師也沒有了假期，他喝著咖啡寫了一晚上的教案，早上七點，終于寫完了。
九月份的A市天氣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涼，雖然秋老虎很厲害，但夜里已經(jīng)感到了秋意的寒涼，林微辰一身棉質(zhì)的灰色長袖睡衣，更顯溫文爾雅。
他摘下眼鏡，合上教案，揉了揉眉心，打算一會兒去睡一覺，上午九點他得去學校開一個會。
“叮咚，叮咚……”清脆的門鈴聲響起，林微辰眼眸里閃過一絲疑惑，這么早，會是誰呢？
戴上眼鏡，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林微辰愣了一下，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陌生的漂亮年輕女人，拉著行李箱，穿著白色T恤，藍色闊腿褲，灰色運動鞋，風塵仆仆，面色疲倦，但是眼里卻有光，是一副遠歸人的模樣。
林微辰開口詢問：“姑娘，您找誰？”
“對不起，這么早打擾您，”那姑娘指著隔壁的門問“我想問一下，這一戶住的可是一位姓楊的音樂家？”
林微辰愣了一下，音樂家？楊阿婆不是教民樂的音樂老師嗎？但應該是同一個吧，于是他疑惑的點點頭：“沒錯，是楊阿婆?！?p> 姑娘又問：“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嗎？我按了很久門鈴都沒有人應?！?p> 林微辰回頭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才七點十分：“這個時間，楊阿婆不是去鍛煉身體了，就是去早市買菜了。”
“這樣啊……”姑娘面露遺憾，她十年未回家，A市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循著記憶找到了家門，卻沒想到媽媽不在家，而且家里原先的木門都換成了結(jié)實的防盜門，她身上只有十年前離家時候帶走的家門鑰匙，卻早已打不開家門了。
“您是？”林微辰和秦學君跟楊阿婆鄰居兩年多，自然知曉楊阿婆沒什么親人，逢年過節(jié)要不就是跟他們夫妻倆過，要不就是跟學生過，要不就是自己過。楊阿婆認識的人，他和秦學君這兩年也都快認識全了，并不記得楊阿婆認識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是這樣的，”漂亮女人把瑣碎的頭發(fā)挽到耳后“我叫楊歡成，是……你口中楊阿婆的女兒。”
“什么？!”林微辰溫和的眸子顯露出震驚。
楊阿婆居然有女兒，這是楊阿婆從沒有提到過的。楊阿婆的生活像極了無親無故的獨身中年女人的樣子，可能是內(nèi)心孤寂，她對待他和秦學君就跟對待親兒女一樣，對待佑佑，就跟對待親孫子一樣，卻從未想到，楊阿婆居然有這么大的女兒。
這時候，秦學君睡眼惺忪的從房間里走出來，頭發(fā)毛毛躁躁，睡衣皺皺巴巴，她走到廚房要去喝水，看見林微辰在門口就隨口問了一句：“誰呀？”
“楊阿婆的女兒?！?p> “哦……”秦學君喝了一口水，還處于睡眠當機的腦子才反應過來林微辰說了什么“啊??？誰？楊阿婆的女兒？”
秦學君噔噔噔跑到了門口，看著門口那個言笑晏晏的漂亮女人，結(jié)結(jié)巴巴：“你……你好?！?p> 林微辰笑著攬過驚訝的秦學君，給楊歡成介紹到：“我妻子，秦學君，程序設計師，我叫林微辰，大學教師，我們跟楊阿婆鄰居兩年了?！?p> 楊歡成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毛毛糙糙的女孩，莫名的感覺有些親切，笑著打招呼：“你好，我叫楊歡成?！?p> “你……你真的是，楊阿婆的女兒嗎？”
楊歡成點點頭。
“那你進來等吧，喝點水，吃點東西，楊阿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鼻貙W君側(cè)開身子，邀請楊歡成進來。
楊歡成看了看緊閉的防盜門，想了想，答應了。
楊歡成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握著秦學君給她倒的熱水，心里十分緊張。
她十九歲不經(jīng)過母親同意，私自報了美國的大學，然后拍拍屁股留學走了，她讀本科，研究生，碩士，博士，這么多年，一邊打工，來支付高昂的學費生活費，一邊追尋著自己的夢想，為了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再苦再難，她一分錢都沒有動過母親打到她卡里的錢。她跟母親較著勁，不打電話，不回國，這一較勁就是十年。如今她二十九歲，儼然已經(jīng)是武器學教授，她的夢想實現(xiàn)了，心里卻恐慌了，她十年沒聯(lián)系母親了，母親還要她嗎？
秦學君梳洗好了，看見林微辰在廚房里做飯，他眼瞼下面的有著濃重的烏青，她有些心疼：“阿辰，你一晚上沒睡了，去休息吧，我來做飯。”